第785章：一丘之貉
聽到王越所言后，劉辨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只是普通了一點，但不代表就是一個笨蛋。
劉辨自小接受皇室正統教育，當然知道劉協皇位得來的合法合理，但他心中總有著一絲重登大寶的僥倖，希望有人可以重新扶持他重登帝位並大敗董卓，而現在這絲僥倖也被徹底打破了。
王越說的一點沒錯，秦昊不可能另立劉辨為帝，因為那定於在朝廷之外另立新朝，一個處理就不好甚至可能被諸侯聯合討伐。
「師傅，就算姐夫不會幫助辨兒重登皇位，我們為何不去尋求他的庇佑，以躲避董賊的追殺呢？
姐夫乃是大漢駙馬，是大漢忠臣，他和董卓之間也必有一戰，肯定會保護我們安全的。」
看著一臉天真的劉辨，王越再次嘆息一聲，說道：「辨兒，秦溫或許可稱得上是忠臣，但是你的姐夫秦昊，他就算對大漢還算忠心，可也一定有著自己的野心。」
王越也希望秦昊可以做個忠臣，可自從見到秦昊的第一眼開始，王越就知道秦昊不是一個純臣，他是一個古來少有的絕世天驕，大漢這艘破船根本載不動他。
劉辨看著王越，一臉不解的問道：「師傅，為什麼這麼說？姐夫可從未做過任何不尊漢室之事啊？」
王越知道不說出了所以然來，劉辨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辨兒，秦昊天生重瞳，乃是聖人之資，而且生來就天降異象貴不可言，民間皆傳言他才是結束亂世的天命之子。
另外，秦昊十四從軍，至今無一敗績，這樣的少年天驕，豈會因慕兒一介女流就放棄野心？
況且，就算秦昊對大漢死心塌地，真到了一定地步他的手下也會逼更進一步的。」
劉辨目露難以置信之色，不停的搖頭道：「不會的，姐夫是忠臣，他不會背叛大漢的，況且萬年姐姐也一定不會允許他背叛大漢的。」
「辨兒，慕兒已經嫁出去了，她現在是秦家中人。況且只要秦昊可以結束亂世的話，那秦昊和慕兒的孩子就是新朝的皇帝，你認為慕兒會怎麼選？」
劉辨也想說服自己，可是他做不到，他和劉協跟劉幕都很親，卻也知道劉幕肯定會選丈夫和孩子。
畢竟在大漢，劉幕只能是公主，而在秦家，劉幕可以成為皇后、皇太后、乃至太皇太后。
見劉辨好像聽懂了，王越嘆息一聲，繼續道：「辨兒，我們現在去找秦昊的話，那等於是主動送上門去，以秦昊的品行絕對會善待你，但也一定會利用你爭霸天下。
大漢江山要是落在其他人手中，尚且還有奪回來的可能，可要是落到秦昊的手中，那就劉氏可就真的一點奪回的可能都沒有了。」
劉辨本來是非常崇拜秦昊，這位文武雙全、百戰百勝的姐夫，可是被王越這麼一說之後，劉辨頓時有種偶像崩塌的感覺。
原來，秦昊和其他諸侯也沒有什麼兩樣，原來屙屎覬覦大漢江山的野心勃勃之輩，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劉辨心中又失望又傷心又難過，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隨即又問道：「師傅，連秦昊都不可信，那其他諸侯恐怕更不可信，我們又能去投靠誰呢？」
聽到劉辨對秦昊的稱呼，從『姐夫』改成了直呼其名，王越知道自己的話劉辨聽進去了，心中也不由感到些許欣慰。
「辨兒，你說的沒錯，天下諸侯都是一丘之貉，我們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出自劉氏一脈的諸侯了。」
劉辨的眉頭卻將緊皺起來，道：「師傅，就算是出自劉氏一脈的諸侯，未必就沒有自己的野心，當今天下大亂，他們未必就不想行光武之事啊？」
劉辨當然也希望劉氏可以重新一統天下，可前提必須是自己家的人才行。
這天下間的劉氏之人實在太多，劉宏所屬的南陽劉氏不過是其中一支，劉焉、劉繇、劉虞、劉秀也都是劉氏中人，而其他劉氏要是最終得了天下，這和自己家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越聞言后眼中欣慰之色更甚，道：「沒錯，劉氏之中依然有野心勃勃之輩，但還有一人卻和辨兒你同出一脈，都是陛下的骨肉血親。」
劉辨頓時眼前一亮，道：「師傅你說的是巴郡太守劉紀（劉季）？」
「沒錯，劉紀是陛下親子，也是辨兒你的親哥哥。」
王越重重的點點頭，沉聲道：「在其他諸侯那裡，辨兒你只會是一個傀儡，一個用來取代大漢江山的傀儡，但是在劉紀那裡，你卻可以助他重整大漢江山。」
「助他？也就是說，我還是一個傀儡嘍？」劉辨自嘲道。
王越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道：「辨兒，你們四個兄弟姐妹，都是為師從小看著長大的。
四人中，慕兒的天資最高，可惜她卻是女兒身。
其次是你的大哥紀兒，可惜他生母是妓女身份過於低賤，所以也一直被陛下隱藏身份保護了起來。
再然後就是……」
「就是協兒，而我是兄弟姐妹中，最差的那一個。」劉辨低聲道。
王越見此嘆息一聲，繼續道：「大漢如今的局面，先帝知道你肯定應付不了，所以寧願立年紀更小的協兒，可誰知這也留下禍患，最終讓董卓趁此進京。
先帝生前從對為師說過，無論是你還是協兒，要是在內都平定不了亂世的話，那在外的劉紀就是大漢最後的希望，讓為師助其一臂之力。」
劉辨露出震驚之色，隨即看了眼一邊的刑天，而刑天也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這樣的話，先帝也和末將說過。」
「原來父皇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事先將王兄給外派到了巴郡，可父皇為何只封王兄為巴郡太守，而不是你益州牧呢？」
「傻孩子，以你大哥的威望，又豈能擔任的了益州牧？真封為益州牧可就是在捧殺了。」
劉辨露出瞭然之色，最終沉聲道：「師傅，劉紀終究是辨兒的大哥，我們去巴郡助他一臂之力吧。」
王越和刑天相視一眼，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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