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楊業之死（下）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任誰也沒想到楊業會有如此反應。
楊四郎見此也嚇了一跳，心道之前沒商量過有這出呀，於是下意識就選擇了躲避，但卻已經為時已晚。
楊四郎躲避不及之下，直接被楊業一下子咬住了肩膀，巨大的疼痛襲來令楊四郎痛苦的大叫起來。
「啊。」
一邊的士兵見此連忙制止，可將其拉開之後卻發現，楊業竟生生從四郎的肩膀上咬下一塊血肉。
「嘶……」
元蒙眾臣卻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心中紛紛暗道：這要是咬中喉嚨的話，楊四郎恐怕必死無疑，好狠的楊業，對自己的兒子出手也能這麼狠辣。
慕容恪和鐵木真見此，眉頭都不由微皺了起來，他們在觀察方面都極為細緻，剛剛楊業父子的反應不似作偽，可這事態的發展卻也大大偏離了他們的預料。
楊業顯然是已經徹底入戲了，他差一點咬死四郎卻還不罷休，還紅著眼睛破口大罵道：「畜生，逆子，我我楊家滿門忠烈，卻不想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孽畜。」
被生咬下一塊肉的楊四郎，簡直都疼的說不出話來，不過他的心裡卻清楚，自己只是肉體上的疼痛，而父親卻是靈魂上的煎熬。
父帥，孩兒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畜生？」
楊四郎的眼睛也紅了，哽咽著咆哮道：「我若是畜生的話，那你又是什麼？」
言罷，楊是強忍著肩膀上的疼痛，甩手一巴掌抽在楊業臉上，直接打掉了楊業兩顆牙，隨即又一把將楊業踹翻，怒吼道：「你只考慮你自己的名聲，還有河套的百姓的安危，只想著你自己問心無愧，可你有沒有為你的兒子考慮過，當你的兒子震天提心弔膽，都沒有普通百姓過得舒服。」
這一巴掌直接把楊業給打懵了，但四郎的話卻更是令他感到心顫，他並非沒有為自己的兒子考慮過，只是在百姓和兒子之間，他果斷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兒子。
看著兒子這一臉的怒容，楊業雖明知兒子是在演戲，但這番話卻未嘗不是發自肺腑，所以他心中也不由更加的愧疚。
四郎，我不是一個好父親，為父對不起你啊。
楊業心中悲嘆道，可表面卻依然一臉的憤怒，不停的咒罵四郎『大逆不道』之類的話，而他每罵一句楊四郎就給他一拳。
在場的一眾元蒙軍臣，全都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畢竟這種父子相殘的好戲可不多見啊。
許久后，楊四郎好似也打累，對鐵木真跪拜道：「陛下，屬下失態了。」
鐵木真抬手虛扶，淡淡道：「無礙。」
鐵木真先是看了眼台下的慕容恪，隨即看著鼻青臉腫的楊業，問道：「楊業，你可願降？」
楊業瞥了鐵木真一眼，吐出一口血水后，冷冷道：「死也不降。」
鐵木真則嘆道：「唉，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朕也只能成全你的忠義了。」
楊四郎一聽當即露出驚恐之色，連忙道：「陛下，您可是事先答應過我，會饒我父親一命的。」
「是啊，朕是答應過你，但朕也同樣答應了慕容恪，要將楊業交給他處理。
既然楊業不願投降，那朕自然就要將他交給慕容恪了，至於慕容恪怎麼處理楊業，那跟朕可就沒有關係了。」
「鐵木真，你……」
楊四郎憤怒的指著鐵木真，氣得說不出話來。
鐵木真則不滿的冷哼一聲，道：「楊四郎，看在你立下大功的份上，朕就不治你直呼朕名諱的罪責了，你莫要得寸進尺哦。」
楊四郎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憤怒的心境后，沉聲道：「陛下身為天子，金口玉言，可怎能出爾反爾，求陛下兌現承諾。」
鐵木真眼神一凝，死死盯著四郎一會後，問道：「楊四郎，楊業剛剛差點殺了你，你為何還要如此保他？」
「無論楊業如何苛責與我，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鐵木真聞言不禁點了點頭，可他卻並未答應楊四郎的要求，反而看著慕容恪，問道：「慕容愛卿，你覺得這楊業究竟該如何處理為好？」
慕容恪冷冷的看著眼楊業，眼中無悲無喜無恨無怒，反而一臉平靜的答道：「陛下可還記得漢水之戰否。」
楊四郎一聽頓時臉色大變，而慕容恪則不緊不慢的繼續道：「當初漢水之戰之時，秦昊也被項羽給生擒了，可秦昊不但逃了出來，而且一戰殲滅黃巾三十萬大軍，最終於江北親手斬殺了項羽。」
鐵木真不由露出凝重之色，眼中殺意已經徹底不加掩飾了，他自是聽出了慕容恪話中的意思，這是在用項羽的結局勸他不要婦人之仁啊。
「陛下切不可聽信慕容恪之言，他的兒子慕容農死於我父親之手，慕容恪對我父親恨之入骨，所以才會出此惡言重傷，我父親如今對陛下沒有任何威脅……」
楊四郎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慕容恪給強行打斷。
「陛下可還記得投降項羽的單雄信嗎。」
慕容恪冷冷得看了眼楊四郎，淡淡：「秦昊最善用卧底之計，天知道楊四郎擒下楊業，是不是於楊業事先商量好的，而楊四郎或許就是又一個單雄信。」
楊四郎一聽頓時心中暗道不妙，當即指著慕容恪大罵道：「你，你，血口噴人。陛下，我……」
楊四郎想要自辯，可鐵木真卻不想聽。
「楊四郎，慕容恪說得對，你必須向朕證明一下。」
說著，鐵木真拔出腰間的彎刀，扔到楊四郎的面前，繼續道：
「現在，立刻將刀拿起刀來，只要你能殺了楊業，朕就相信你，否則你們兩個都得死。」
鐵木真不敢也不願意去賭，所以他要斷了楊四郎的所有退路和念想，而楊四郎弒父殺了楊業的話，也就只能跟著元蒙一條路走到黑了。
看著眼前的彎刀，楊四郎頓時感到眼前一黑，他早就知道他和父親之間註定只能活一個了，但還是忍不住感嘆這一刻竟然來的這麼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