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動靜？」張天賜問道。

「湖水激蕩，水霧蒸騰，鬼氣深重，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了。」老鬼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收起鼎爐放進包里，說道：「走，過去看看。」

龔自貴點點頭，又先一步飄向方湖。張天賜和素素加快腳步，向著山谷而去。

這時候星光漸亮，下弦月也從東邊升起。

遠望山谷，湖面上，果然騰起了茫茫白霧。但是以張天賜的到家觀氣之法來看，這茫茫白霧之中，卻又透著一絲絲黑氣。

「看來是一窩鬼，不是一兩個鬼啊。」張天賜對素素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這裡可能是一處鬼巢。老鬼們霸佔著這裡不願離開，禍害周邊鄉民。後來被佛家高人壓制在這裡。那個佛門高人，大概是一念慈悲，不願意趕盡殺絕。又或者是道行不夠，只能對這些老鬼進行壓制。」素素說道。

「好見解啊，不知道我這時候，和當年的佛門高人相比，修為如何？」張天賜看著湖面，說道：「假如放出這些傢伙，而我又無力收服，那就丟人大發了。」

「不會的，表哥手上有大威力法器，絕對不輸於當年的佛門高人。」素素說道。

「但願吧，實在不行，我就繼續封印他們。」張天賜說道。

邊走邊聊，轉眼間已經踏入了湖邊的竹林里。

「素素，我們就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在湖邊散步。看到什麼，先別急著動手。」張天賜說道。

素素點頭，跟在張天賜的身邊，穿行在竹林里，自西向東繞湖而行。

湖邊的竹子非常茂盛，一直延綿到水邊，這就對張天賜和素素的行走，構成了一定障礙，所以速度並不快。

忽然身後有風聲，嗖地一聲響。

「表哥小心！」素素回頭一瞥，不由得變色，撲過來一推張天賜。

「無妨。」張天賜卻一側身，抱著素素，帶著她一個轉身。

啪地一聲響，一條青綠色的尺許長小蛇，落在了張天賜的后脖子上。

「表哥，那是劇毒竹葉青！」素素的聲音都變了，人還在張天賜的懷裡，便伸手來抓張天賜脖子上的小蛇。

「你別動它，沒事的，它不敢咬我。」張天賜伸手抓住了素素的手，輕輕地推開了素素。

素素一怔，這才想起來，張天賜是龍虎山天師，降龍伏虎是祖傳的本事，而龍蛇本是一類，自然不敢對龍虎山天師下手。

果然，那小蛇在張天賜的脖子上遊了一圈，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迅速遊走了。

蛇類的感知也很靈敏，它未必知道張天賜是誰，但是它一定感知到了張天賜是它得罪不起的一個存在。

「好冰冷的感覺。」張天賜也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脖子。

張天賜身上有丹藥，自然不害怕什麼毒蛇，但是如果真的被咬一口，這個疼痛還要自己忍受的。

「嚇死我了表哥，沒想到這裡還有這種毒蛇。」素素說道。

「竹葉青本來就生活在竹林里，而且對光很敏感，見到光，就會彈射而起，發起襲擊。很多人在竹林里抽煙，因為煙頭的亮光而被竹葉青襲擊，丟失了性命。」張天賜撥開攔路的竹子，帶著素素繼續前進。

龔自貴從身後追來，低聲說道：「大真人，前面……」

「知道了，你先隱身，我不發話，你別出來。」張天賜取出紙符，收了龔自貴。

龔自貴可以發現這裡的鬼，那麼這裡的鬼，也就會發現龔自貴。這樣的話，會引起警覺，打草驚蛇。

而張天賜的打算不是這樣，他要一步步接觸這裡的鬼物，了解他們的實力以後，再決定動手。突然交手，弄一個措手不及，不是丟人？

張天賜和素素繼續向前，這時候，月亮從東邊照來，將素素和張天賜的影子投在身後。

悄無聲息地，張天賜和素素的身後，一個黑乎乎的水鬼探出頭來，一張口，嘴裡的河沙向張天賜和素素身後的影子噴去。

「卧槽，好冷！」張天賜的影子被河沙射中，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口中說道。

躲在後面的小鬼自以為得計，咧開嘴，無聲地一笑。

素素會意，也不回頭看，說道：「表哥，我聽說有一種小鬼是淹死的，就躲在河裡。當岸邊有人走過的時候，這小鬼就含一口沙，朝著行人的影子噴射，這叫做含沙射影。中了含沙射影的人，不幾天就會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嗎，難道我剛才打冷顫，就是被含沙射影射中了？」張天賜故作緊張，轉身來看。

那水裡的小鬼急忙一縮脖子，沒入了水中。

「沒看到小鬼啊，對了表妹，中了含沙射影，要怎麼樣才可以破解？」張天賜沖素素擠眼，伸手攥住了素素的小手。

兩手相握，素素就有了通靈讀心的本事。

現在，素素可以通過兩手的接觸，精準地了解到張天賜的心中所想。

查知了張天賜的心意，素素故作沉吟，說道：「具體破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龍虎山天師大真人張天賜就在秋浦城裡，等明天，我們去拜訪一下天師，就知道啦。」

「龍虎山天師大真人？很厲害嗎？」張天賜問道。

「當然厲害了，天下所有的道士裡面，就天師最厲害了。聽說秋浦城這裡鬧鬼，他是來捉鬼的。」素素說道。

「哦哦，不知道這個天師怎麼個厲害法，又是怎麼捉鬼的？」

「嗯……聽說這個天師大真人喜歡吃鬼，他抓了小鬼以後，剝皮抽筋，敲斷骨頭，大卸八塊，油炸火煎，蘸上作料當菜吃。」

「這麼利害，那不是和鍾馗天師一樣了？」張天賜問道。

「比鍾馗天師還厲害，聽說他每天要吃十幾個鬼……江城那裡，以前就有很多鬼，都被天師大真人吃得乾乾淨淨。」

兩人手拉著手，一邊走一邊聊，自吹自擂，自得其樂。

不知不覺的，他們二人的身後，已經有七八個小鬼跟了上來，都在一臉驚懼賊頭賊腦地偷聽。

他們都聽見了天師吃鬼的話，大概在衡量自己夠不夠天師塞牙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