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他問我。那隻飛出界的籃球已經被他夾在腋下。
我搖搖頭,木納地離開。
他怎麼會在這裡,明陽像個外星人一樣突然地來,又突然地消失。只有我這樣的傻丫頭會愣頭愣腦地期盼他會像孫悟空一樣從天而降。
「你真得沒事嗎?」「長手臂」還在問。
我停住腳,忽然回頭,傻傻地問了句:「你可以教我打籃球嗎?」
「你想學?」
「嗯。」我點頭。
我想學會,以後真的可以陪他玩兒,雖然不知道那傢伙現在身在何處。
「那你想學什麼呢?三步上籃?運球?防人?過人?」
「什麼最直接有效?」
「當然是得分才有效。」他樂了。
「那好,我就學投籃,你能教我嗎?」
「好說,好說。」他抓撓自己的後腦勺,很靦腆。
「莫言!你好了沒有?還玩不玩啊?」他後面的那些哥們兒在籃球架下叫嚷,也有人吹哨子,「自己一個人唱好戲去了,也不管兄弟們了?你倒是吭一聲啊!別叫我們傻等著。」
「等什麼啊!就你傻,人家吃饃,哪有你喝湯的份兒?咱們還是回寢室睡大覺去吧!說不定夢裡還能飛來什麼艷遇。」人們鬨笑一團,互相調侃,一溜煙全散了。
「你別介意啊!我們一個宿舍的兄弟,玩笑開慣了。」他解釋。
「你叫莫言?」
「是啊!我們宿舍我排老八,誰都能欺負我。上次就……」
「你教我投籃?」
「教啊!」
「現在開始嗎?」
「呃?好啊!」
我無心去關注這個叫莫言的人的生活,只想學會投籃。我開始漸漸明白,除了狄家兄弟,我已經不希望再有人走進我的情感天地。
「看我的手,雙手把持住球的兩側,力量的支點在十指上,手心是中空的,把球抬起在自己的眼睛前上方,向上拋。」他很認真地教,雖是昏黃的燈光下,也沒有半點疏忽。
「不是向球籃方向投嗎?」
「先不要管投籃,很多人只急於求成,根本不是投籃,只是砸那個籃子。你要投籃就要先掌握圓滑的拋物線,球體出手后是自轉的,同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球會不費力地投入到籃中,不用過多的力量。你試試……」
球場上,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長。沒有了籃球磕地的嘭嘭聲,只有孤單的自轉,重複,再重複……
一個晚自習的時間我交給了籃球,還像模像樣地學了點「球體自轉」。但是球籃,我還是一次也沒碰過。回宿舍時,莫言要送我,我拒絕了。
我只知道,他是一個體育系的男生,和我同屆入學。
真糟糕!宿舍里還是漆黑一片。
不曉得人們再離開現代化電器回到舊時代,能否適應。我去一樓的小賣部買來蠟燭,點燃后屋裡出現了熒熒燭火。看看鬧鐘,離宿舍樓關門時間還有十幾分鐘,蘋果沒回來。戀愛中的人似乎都覺得時間不夠用,不捱到最後一秒她是不會出現了。
我給她留了一保溫瓶熱水,自己拿了臉盆去水房沖涼水澡。
夏天的女生宿舍是一道奇異的風景線。因為炎熱,女孩兒們早已脫去了羞澀的外衣,樓道里滿是穿著簡單,甚至什麼都不穿的人出入水房。
今天停電。樓道里比往常更暗,燭光很溫柔,把橘色的光暈,均勻地塗抹在青春的肌體上。女孩兒們更像是從紅蓮火焰中紛紛走出的仙子,剛淋過水的身子濕漉漉的,體溫的升高激起了一層層霧氣,她們便像是蓬萊仙境中幻化出的婀娜仙女。
我忽然發現,這群「仙女」中有一個男人在與她們相反的方向走。
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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