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懷城的事情上時,原本唇角帶笑的男人肅然起來。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桌面上宗卷上的內容,說道:「從南疆回到雁北關時,原本打算的是回北疆去。」
慕容井遲挑眉,深深的盯著主位上面色有些難堪的男人,無言。
燕玦似乎想到百里卿梧受難的事情,臉色就不對,他那雙瞳眸中滿是陰騭。
燕玦說道:「只是,在抵達懷城的時候,冷風寨的人時常出入懷城,剛巧與我碰上。」
「在冷風寨出現在懷城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剛開始的確是想著在大燕混亂之時,那些山匪強搶糧食什麼的,是必然的。」
「但沒想到,這其中有雁北關的將軍也摻合了進來。」
慕容井遲聽著燕玦的冷聲,沒有接話,安安靜靜的聽著燕玦的想法。
「趙顯你應該還有印象吧,當年帝京沈為魁的女婿,雖然暫且不知道趙顯與太西趙家有什麼關聯,但趙顯這個人以往是燕驊的心腹。」
「從趙顯被冷風寨的招出來后,我就懷疑這件事情不簡單。」
「也在懷疑趙顯是在為誰做事,剛開始的確沒有想過是燕驊,畢竟,燕驊是被困在帝京的皇宮中,照著新帝燕賀的為人,如果發現了燕驊,肯定是不會讓燕驊活著。」
「只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百里昌會把燕驊從皇宮中救出來,還帶著燕驊去了太西,燕驊在太西時就是被趙家照看過。」
「至於那個半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其中有百里昌的搭線也有趙家的功勞。」
「趙家?」慕容井遲說著,有些疑惑:「燕七說的趙家,是不是前幾年與百里棠做生意的那個趙家?」
燕玦點頭,說道:「雖然那幾年趙家在太西還不怎麼有名,但自從秦家在太西隕落後,趙家崛起的速度有些驚人。」
「因著趙瑩瑩的關係,對趙家還比較了解,就是不知道趙家與燕驊和百里昌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燕玦想到這個問題,有些惱怒,如果趙家是燕驊的人,那麼趙家定然是會給燕驊解決一切金錢上的事情。
想著這些麻煩的事情,燕玦雙手微微握緊,繼續說道:「原本只是懷疑,到後面冷風寨在雁北關翻臉,我就知曉冷風寨以及趙顯背後的人是燕驊。」
「而燕驊的出現,卿梧最危險,當時我在雁北關與冷風寨的三兄弟周旋,但燕驊已經盯上了卿梧,在我派齊越與玖歌前往懷城想把卿梧送往通州的撫凌山時,燕驊找上了卿梧。」
燕玦說著,內心深處卻特別的後悔,要是那日他把百里卿梧帶在身邊,把百里卿梧帶來雁北關,燕驊又怎敢?
那日的事情,無非就是燕驊事先安排好的,讓冷風寨的三兄弟在軍營中拖延著。
現在想想,燕玦最恨的還是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偏偏發生,本以為讓百里卿梧在姜府中就會沒事。
最終,還是出了事。
慕容井遲看著寒意縈繞著燕玦,微微和崔某,說道:「儘管如此,我還是喜歡燕七你,活的瀟洒一點,只要百里卿梧沒事,她會來找你,不關是你,還有你們的兒子。」
「況且,你也說了百里卿梧受了傷,中了毒,被黎賦給救走,想必現在也是在安心養傷。」
「你也該趁著百里卿梧不在你身邊的時間把大燕動蕩給平息,待百里卿梧痊癒后,找到你時,你們也不必奔波,解決那些想要你們命的人,你們也能安心。」
聽著慕容井遲的話語,燕玦凄笑著:「你說的不錯,這應該是支撐我最後的事情了。」
把該解決的解決了,把大燕的動蕩平息了,他也該去西涼找百里卿梧了。
慕容井遲見燕玦沒有執迷與內心的傷痛后,說道:「我給你開幾副葯,先把身體調養好。」
燕玦輕笑:「多謝了。」
「客氣什麼。」慕容井遲起身朝著燕玦的書案走去。
慕容井遲提筆,就在宣紙上寫著,又道:「黎洬的女兒也算是閩地的人,風洵的下落你知道嗎?」
似乎許久沒有聽到風洵這個名字,燕玦抬眸看向慕容井遲,說道:「風洵在閩地如何?」
慕容井遲輕笑,原本打算賣個關子,但是燕玦這般問了,燕玦就是知曉他知道風洵在閩地的事情。
「風洵在閩地把黎洬的活死人給找到了,這個時候黎賦也應該知道了,不過黎洬掌控了南疆,也覺得那活死人對他沒有多大用處了,你也不是說過黎洬想要的是墨家機關術嗎?」
「有了墨家機關術,那些活死人真的不值一提。」
「如果想要一統天下,活死人是不行的,黎洬想要一個好名聲,就不會用著閩地的手段來奪得天下,這也是黎洬想要得到墨家機關的原因,不過現在,黎洬似乎把想法打在了半家身上。」
「那個半家,我也知曉一些,機關術不似墨家機關磅礴大氣,半家的機關術皆是比較陰柔,就像人一般,墨家就正人君子,半家的存在就是墨家的反面。」
「這也是那個傳說中帝國有墨家有半家的原因,墨家是那個帝國的形象,半家是那個帝國的劊子手,專為帝王剷除異己。」
「黎洬想要奪得天下,做傳說中的那個帝王,墨家與半家都想擁有。」
「所以,黎洬把目光轉移到墨家和半家的身上,至於閩地,已經沒有放在眼中了。」
慕容井遲所說的,燕玦自然是知曉,不過沒想到的是,風洵把黎洬藏在閩地的活死人給找到,而黎洬也已經不需要了那些活死人。
「這麼說來,風洵與閩地聖女聯手了?」燕玦說道。
慕容井遲聞言,聳了聳肩,手中的毛筆快速的划動著,笑道:「我也就知曉這麼多,至於風洵在閩地的事情,不是特別的清楚。」
燕玦起身,轉身看向後面的地圖,說道:「這些事情先放在一邊,等把大燕動蕩平息以後,在來說別國的事情。」
現在的天下,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黎洬在為奪得天下鋪路。
風洵在為奪回南疆而重新走進閩地。
而他燕玦,在為平息大燕的動蕩付出所能付出的一切。
儘管如此,黎洬也還派人前來大燕挑釁,那他真的就不客氣了。
「齊越。」燕玦看著眼前的地圖,喊著齊越的名字。
一側候著的齊越聞言,立即上前,恭敬的說道:「主子。」
「去給木華帶一句話。」燕玦的目光定格在地圖上的雁北關之處。
齊越與慕容井遲聽著燕玦的話語,相繼的目光都盯上了燕玦的後背。
「就說,我要親自會會燕驊。」
聞言,齊越怔愣,立即道:「主子,燕驊的輪椅到處是機關,你不可以見他!」
慕容井遲聽到輪椅的時候有些疑惑,在聽到輪椅上還有機關,又瞬間明白,看來半家在燕驊的輪椅上做了許多機關。
半家的機關本就以陰柔來命名的,想來百里卿梧也應該是敗在那半家機關上的。
「燕七,齊越說的沒錯,如果你這個時候去與燕驊會面,就算你看著燕驊沒有任何反擊能力,但燕驊的輪椅有,所以,不要去冒這個險。」
燕玦轉身,雙手撐在書案邊緣,他看著慕容井遲,說道:「這一次,如果我不先出擊,不管是燕驊還是黎洬派來的人,都會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