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的時候,天空伴隨著一道悶響的雷聲,淋淋瀝瀝的小雨席捲整個帝京。
徘徊在江京閣周圍的百姓因著這場小雨的到來,都欣喜不已。
雖然這場雨不大也不是很及時,但大火總會小一些。
儘管下起了小雨,但空氣中瀰漫的仍舊是灼熱的氣息。
圍在江京閣周圍的百姓們的臉上全是汗水連連。
這一場大火如果沒有大雨前來,根本就很難熄滅。
楊戚淵以及裴子言並肩而站,目光都是看向還在熊熊燃燒著的江京閣。
或者說,他們現在看著的不過是大火中的一片廢墟。
楊戚淵眼中有著惆悵,說道:「這件事情,該如何向天下百姓解釋。」
裴子言輕嘆氣,秦太后這般一去,在加上趙輔盛葬身在火海之中。
可以說是讓剛剛安穩下來的帝京,又變成一團亂。
氏族,朝堂,以及帝京有點身份地位的,都會惶恐不安。
就好比狼群中沒有領頭狼一般,一旦讓這群狼獨自行動。
這大燕又將如何?
如今的大燕已經不是能用內鬥來形容。
如果雁北關不是有著姜珩和阮贇鎮守,南疆被西涼牽絆。
三年來的戰火怎麼會停息。
這雁北關剛剛才停息戰火,在雁北關將士休養生息的時候。
大燕帝京發展的事情沒有停息過。
「百里昌可還在永安宮?」楊戚淵側頭看著裴子言。
裴子言蹙眉,江京閣在大火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裴子言不得而知。
但是聽楊戚淵提起百里昌,就覺得這其中有事情,他說道:「百里昌從太子生辰宴后一直在永安宮中。」
楊戚淵聞言,想到百里崇外室的所言,秦太后做的事情。
還有秦太后中蠱毒一事,許多事情看似解釋的合情合理。
但又有諸多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比如尹嬌嬌的出現,在大火中尹嬌嬌和王妃相說的事情。
楊戚淵怎麼想都覺得,這背後有一雙手在超控許多事情。
百里崇落在了誰的手中?
為什麼非要王妃死在江京閣中?
當然、那個尹嬌嬌所說的事情雖說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背後的人應該就是想要這種效果。
百里昌的醜事被揭開,最重要的人百里崇沒有出現。
既讓人覺得百里昌的醜事是真的,又讓人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裕親王妃在背後安排的。
又把秦太后牽扯其中,現在更是死無對證。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在江京閣中所有見證整個過程的人都葬身在火海之中。
所以,前面百里昌的醜事,太后的蠱毒,還是百里崇的外室。
都被這場大火給掩蓋。
那麼,背後之人想要的是什麼結果?
「在江京閣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既然百里昌一直在永安宮中,那便讓他一直在永安宮中吧。」
聽著略帶情緒的話語,裴子言眉梢越挑越高,也甚是好奇江京閣中發生的事情。
不過詢問楊戚淵還不如去問王妃,裴子言便打住了這個話題。
感覺雨水越來越大,抬頭看了陰沉沉的天空,說道:「楊大人今日受驚了,還是趕緊回府休息,這裡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
說著,裴子言朝著邊上站著的禁軍:「來人,送楊大人回府。」
「是!」
楊戚淵今日著實受到了驚嚇,只是朝著裴子言微微頷首后,就掉頭往大火背馳而去。
就在楊戚淵剛剛離去,淋淋瀝瀝的小雨變成了像斷了線的大雨珠子。
嘩,的一聲,大雨鋪天蓋地的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的抽打在那一片大火之中。
秋雨如煙如霧。
那一場大火漸漸,漸漸的變成了一片冒著白煙的廢墟。
瞬間的功夫,雨水不斷的從房檐上流下來。
大火徹底在暴雨中熄滅后,圍著的百姓們才紛紛的躲避在街道兩邊的店鋪下。
雨珠從裴子言的臉頰上滾落下來,他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全是黑炭的廢墟。
江京閣過後,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這其中為首的就是大燕的太后。
太子如此小,該如何與太子提起?
在江京閣中發生的事情似乎因著這場大火被掩蓋,又似乎這場大火掩蓋的不過是幾百條人命。
真正的目的是徹底打亂了原本安定下來的帝京。
到現在,應該有許多人都惶恐不安。
畢竟,趙輔盛也死在了江京閣中。
這人一旦惶恐不安,便會選擇另外一條活絡。
那麼,這條活路又是什麼?
趙輔盛的家人,這個時候才趕來,裴子言回頭看著還沒有走進就已經哭的要暈厥過去的趙夫人,蹙了蹙眉。
「這叫什麼事啊,我們老爺是前來抓裕親王妃與人私會,怎麼江京閣失火了啊!」一個老婆子扶著趙老夫人,聲音中氣十足。
裴子言看著趙老夫人朝著他走來,衣袖下的手緊了緊,鬆開時,指尖都是流下一大串的水珠。
趙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裴子言,便下了馬車就往裴子言走來。
雖然馬車中有油紙傘,但趙老夫人命令所有人都不得打傘。
她雖然不是趙輔盛的親生母親,但趙家能在帝京起立不倒,這其中沒有她的功勞也有她的苦勞。
趙輔盛雖然平日與她不親,但也沒有疏遠到哪裡去。
今日不明不白的死在江京閣,大燕要給她趙家一個交代!
撲通。
裴子言瞳眸一縮,他還沒有開口,便看到那老婦人跪在他面前。
「趙老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趙家的奴僕看著老夫人都跪地,也紛紛跪地,儘管心思不一。
但在外人眼中,趙家的人永遠都是團結一心。
「老婦只求丞相大人給趙家一個交代。」趙老夫人的聲音很是中肯。
這是一位在後院很有手段的女人,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有著一雙深褐色的眼眸,臉上雖然滿是滄桑的皺褶,就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但也能看出這個老婦人年輕時也是一個實打實的美人。
裴子言聽聞要交代,心中冷笑不已。
交代?趙家想要什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