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瑤問了下山莊里的小廝,得知了李時言所住的院子,便趕了過去。
那座院子很寬敞,也很乾凈,中間種著一棵岑天大樹,盛夏季節開得極好,可用來遮陰,十分涼快,而住在這裡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也都是同齡的貴家公子哥們。
好在府上管事的人比較懂事,知道李時言與王懷關係不好,所以並沒有將他們安排在一起。
而今日這兩個人也不知為何竟都沒有出現?
王懷也就罷了,偏偏李時言怎麼也沒來?
不尋常!
彩兒四下一看,隨後指著一間房,說:「小姐,那就是世子的房間,世子現在可能還睡著呢,我聽人說,昨晚晚宴上世子喝了很多酒,估計現在酒勁還沒過。」
昨晚晚宴上發生的一場鬧劇,整個山莊里都在傳。
朱瑤聽完很驚訝,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一怔:「你說什麼?世子昨晚在晚宴上喝多了?」
「這……」
「這什麼這?說啊!」
彩兒本不想告訴她,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眉毛擰著,吞吞吐吐的說:「我也是聽說的,世子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就喝了很多酒,在晚宴上與昨天那位王公子發生了爭執,但是好在沒發生什麼大事,所以小姐你也不用擔心。」
可朱瑤卻越聽心裡越是擔心。
爾後,趕緊去敲李時言房間的門。
「時言?時言?」
屋內沒人回答,而門似乎並沒有上鎖。
稍稍一推,門便開了!
吱嘎一聲。
朱瑤推門進去,裡面沒人,就連那張床都好像沒人動過,被子仍舊整整齊齊的疊著,不像是有人睡過。
可是李時言的東西都在這裡!
「時言不在這?那他會去哪兒?」
「小姐你別擔心,世子許是在別的地方。」
「那我們再去找找,他若真的在什麼地方躲著喝酒可就不得了了,千萬別鬧出什麼事情來。」朱瑤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
但是又說出不上來!
一雙手只得緊緊的絞在一塊!
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另一邊。
得知那枚羊脂玉扳是王懷的之後,李大人就趕緊讓管家派人先在山莊里去找一找王懷,以免這是一場烏龍。
管家帶著人急急忙忙的趕到了王懷的房間門外,人還沒進去,就聞到裡面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味道。
像是……血腥味!
但是並不濃。
管家推門進去,當下就傻眼了。
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一雙眼睛瞪著!
因為……屋中的房樑上掛著一根繩子,而繩子的下面則綁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地上有一灘血!
「呃!」
很快,全山莊里的人都知道了。
人人心慌。
沒想到會在這裡發生那等可怖的事。
眼下,眾人都聚集在大廳里,議論紛紛的同時,也在等著大理寺的人上山。
有人道:「李大人,發生這樣的事可如何是好?兇手莫不會還在山莊里吧?」
有人接話:「是啊!現在可怎麼辦?」
「那具白骨不會真的是王懷吧?」
「王懷可是工部尚書的侄子,要不要派人去通知王尚書一聲?」
但有人立刻阻止:「現在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王懷,萬一弄錯了怎麼辦?」
王懷的好友江濱說:「可是那枚羊脂玉扳就是他的,戴在手指上不會有錯的。」
燕京城裡人人都知道王懷最愛玉,也最愛那枚羊脂玉扳,當初為了得到那枚扳指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而且還花了大價錢,據說當時李時言也看上了那枚罕見的羊脂玉扳,只是最後被王懷搶走了,這件事每次都會在公子哥們的聚會上提起來,因此王懷總是喜歡炫耀自己的扳指,逢人就說!
每每都讓李時言下不來台,氣恨得牙痒痒。
江濱繼續道:「而且現在王懷人已經失蹤了,屋子裡還發現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肯定就是他!」
這幾乎已經是眾人認定的事實了!
而一直沒說話的李大人咳嗽了一聲,臉色凝重,語氣深沉的說:「就算有羊脂玉扳也不能說明就是王家公子,一切都等大理寺的人來了之後才能確定!」
上山下山,進城出城,就算大理寺的人快馬加鞭趕來,也要等到晌午!
這個時候,朱瑤急忙從外面進來,眼裡帶著擔憂,與李大人說:「李大人,時言也不見了,我擔心他可能出了什麼事,還請你趕緊派人去找找他吧。」
是啊,李時言也不見了!
眾人一心都在王懷被殺的事情里,人心惶惶,似乎也忽略了李時言也失蹤的事。
李大人自然也擔心他那讓人操心的侄子,皺著眉頭問管家,「可有看到時言?」
管家搖搖頭說,「沒有看到世子,我也問過昨晚扶世子回房間的人,他們說世子當時吐了很久,然後就睡下了,沒讓人在旁邊陪。而且下山的路只有那條弔橋,可我問了守在橋邊的幾個人,他們都說沒有看到世子離開過,想必……世子應該還在山莊裡面。」
「那你還不趕緊去找人!」
「是!」
於是,山莊里的小廝們開始到處找人去了。
雖然李時言弔兒郎當,而且不學無術,李大人對這個沒出息的侄子向來失望,而且恨鐵不成鋼,每次李時言來看他,他就忍不住要訓斥他一番,偏偏那臭小子根本聽不進去,下次再來的時候還是那副樣子!
隱在人群里看好戲的洛陽在知道李時言也失蹤的時候,心裡就開始打鼓了,想起昨天晚上……他明明看到了李時言,怎麼一早起來人就不見了?
「奇怪,昨天我還看到他的!」
數天站在他旁邊,聽到他嘴裡嘀咕著什麼?便黑著臉問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昨晚……」他差點脫口而出,又把話趕緊咽了進去,「沒什麼,我剛才有說話嗎?你肯定聽錯了,等下了山後趕緊去看看大夫吧。」
數天:」……」
有些無語。
洛陽現在可不想跟這件事沾邊,免得惹來自己一身騷!
蘇子洛靜靜的坐在人群最不顯眼的位置上,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表情淡定,目光平靜,完全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半點影響。
這樣的他,顯然有些冷漠了!
可他心裡對李時言的擔心,只有身後的七兒明白。
這會,溫澈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後,半晌才收回來人,然後轉身囑咐數天,說:「你去告訴紀姑娘一聲,免得她徒然知道此事時會害怕,讓她自己當心一些。」
「是。」
數天便出了大廳,朝紀雲舒所在的院子過去了。
……
寧安山莊里鬧了這麼大一件命案,來祝壽的人幾乎都如坐針氈,一想到殺人兇手那殘忍的殺人手段和那具血淋淋的白骨,大家就頭皮發麻,心裡也跟著發慌。
可這會,紀雲舒根本沒有在意外面發生的事。
她一直守在床邊,等著景容醒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數天前來告知她有關山莊里命案的事情。
她站在門口,聽到山莊里死了人,眉心稍稍一蹙,掠過一絲驚訝,但是並不害怕,爾後道:「多謝,放心吧,我知道了。」
「那就好,公子他很擔心你,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紀姑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啊,我頭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下。」
「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紀雲舒輕點了下頭,等他一走,才關門折回屋中。
而這時,景容已經醒了。
他摁著額頭從床上艱難的坐起來,一張臉皺在一塊,疼意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