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
李時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漸黑。
他在床上滾動了兩圈,十分貪婪這張床的舒適感,真想賴在這裡不走了!
可見屋子裡沒了人,便趕緊翻身下床出門。
門外等候著一名小廝,見他醒來,便扯著笑臉說:「世子,你可算醒來了,你都睡了一下午了。」
他伸了一個大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就伸手在咯吱窩抓了幾下,一邊問:「子洛人呢?」
「公子在書房!」
「什麼時候去的?」
「世子你睡著之後就去了。」
「那我去找他。」
李時言打算過去,但被小廝攔住,說:「公子交代了,你若是醒來,就讓我送你回府。」
他手一甩:「回什麼府啊?我去找子洛說說話。」
小廝自然是攔不住他的!
他大步流星的朝書房走去。
這會,蘇子洛正在裡面寫字。
「子洛!」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就看到李時言那道身影從外面竄了進來,將蘇子洛的閑情雅緻都給打斷了!
他收了筆,將面前寫好的那副字拿起來煽了幾下,好讓字跡干卻的快一些,一邊說:「都這麼晚了,你還不趕緊回去,可別把我這裡當成是你的避難所了。」李時言就像個無賴似的,走到他的桌案前,將他手中的一副字搶了過去,拿在手裡看了看,嘴角揚著笑,說:「幾時不見,你這字是寫得越發好看了,我若能寫成這樣,我
爹非高興壞了不可。」
「我幾次想教你,可你又不願意學。」
「我是學不會!」李時言聳聳肩,將那副字還給他,說,「你也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材料,能寫字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指望能寫好?若能寫好,我爹也不會這般管著我了。」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你的詞可真是新鮮。」
「……」蘇子洛倍感無奈。
李時言便在他的書房裡打轉起來,裡面雖然有很多的書,但也有很多有趣的玩意。
就見一面書架上並沒有擺放書籍,而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比如木盒子、扇子、弓箭、硯台、精緻的香爐、木梳、手鐲……
他看中了一個盒子,當即就從架子上取了下來,一邊好奇的問:「這次又是什麼新鮮玩意?」
正要打開——
蘇子洛突然眼神一凜,出聲道:「別打開。」
奈何李時言的手快了一步,盒子已經被他打開,打開的瞬間,盒子里便射出來幾支銀針,好在他反應快,立刻將盒子甩出門外,可一根銀針還是扎進了他的手臂里。
「啊!」
疼得他眉頭緊皺。
他趕緊查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銀針沒有完全扎進去,他趕緊將其拔了出來,一邊沖著蘇子洛說:「你這是要謀殺我啊!」
蘇子洛推著輪椅從桌案后繞到他身邊,擔心的問道:「讓我看看,傷得深不深?」
李時言將手臂蹭到他面前,故作可憐道:「你好好看看,都流血了,你說深不深!」
確實是流血了,可並不是大傷。
蘇子洛見他根本沒事,便嚴厲道:「誰讓你亂動的?都說讓你不要打開了。」
「我……我這不是好奇嗎!」
「好奇早晚會害死你。」「你這話說的可真歹毒。」李時言指著那面書架上雜七雜八的東西,說,「誰讓你做的東西吸引人呢,我就是忍不住想看看,這放眼整個曲姜,你做的機關物件那是最好的,
大到布陣,小到一把摺扇,經過你的手,就都成了殺人的武器。」
蘇子洛有一雙巧手,能做一切精密的機關武器。
他坐著的輪椅也是親手所做,機關重重。
「好在那盒子里的機關還沒有完全設置好,否則,你這手臂就不止出這麼點血,而是已經廢了!」
「那我還得多謝你。」蘇子洛嘆氣:「行了,都已經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吧,免得侯爺擔憂。」說完,他又囑咐一句,「對了,我已命人告訴侯爺,說你在我這裡請教學問,到時候你可不要說漏
嘴了。」
李時言頓時笑逐顏開:「果然還是子洛你好。」
但蘇子洛卻警告他:「但是你記住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這裡不是你的避難所。」「知道了!」李時言忽然眼珠子一轉,說,「對了子洛,你幾年前給我的那把帶機關的扇子被我給玩壞了,你也知道,我平時喜歡闖禍,得罪了人也是常有的事,若是沒有你
做的那把扇子傍身,我肯定會吃虧的,就我這三腳貓的招數可不敢跟人比,所以……」
他的意思說的明明白白!
蘇子洛拿他沒轍,便說:「你先回去,等有時間我會給你重新做一把。」
「得嘞!」
李時言歡喜,便不再打擾下去,抬著屁股走人了!
望著他那道背影,蘇子洛欲言又止……
李時言出了蘇府,沒讓人送自己,直接翻上馬背,就回府去了,等到了侯府,他自然不敢走正門,便悄悄到了後門口,小路子早早就守在這裡了。
一聽到三聲頗有節奏的敲門聲,小路子就知道是世子,趕緊將門開。
「世子,你可算回來了!」
李時言悄咪咪的進來,朝周圍看了一圈:「沒人知道吧?」
「沒人知道。」
「趕緊走!」
他雙腿就跟安了馬達似的,飛快的往自己院子里去,直到進去后,才終於鬆了口氣。
不由的就哼起了小曲……
可當他推開門屋子裡的門,看到裡面坐著的康定侯時,當即一慌,滿臉驚色。
「爹!」這一聲,喊得軟綿綿的。
康定侯眼神嚴肅,正襟危坐,那雙嚴厲的眼神正冷冷的看著他。
「你還知道回來!」
「爹,我……」
「跪下!」康定侯怒斥一聲。
李時言縱使百般不願,但還是乖乖的跪了下去。
外面的小路子也跟著跪了下去,將頭使勁低著,知道自己等會肯定要遭殃了!康定侯瞪著自己脾性頑劣的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將胸口的一團氣順了好一會,才說:「昨天我就告訴過你了,今日朱尚書會帶著他的女兒過來,讓你好生在府上待著,你偏偏要跑出去,讓你老子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