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半夜三更前來造訪的人,又聽著這番奇怪的話。
什麼叫自己是不是叫白音?
他不是白音,他還能是誰?
這問題未免耐人詢問。
白音握著手中短刀的力度當下加重了幾分。
他問連雀:「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連雀沉默小會,道:「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
聞言,白音往後小退了半步。
不由的想起了剛才自己做的那個夢!
夢裡,有連雀!
所以,他在困惑的同時,又不免對眼前這人多了幾分好奇。
便順著連雀剛才的話,反問一句:「我是不是……認識你?」
問完,空氣瞬間凝住。
二人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心裡或許在這一刻已經有了一種感應。
誰也沒說話!
片刻,白音握著短刀的手漸漸放下,眼神裡帶著一絲不確定,可頃刻間,又非常堅定的說:「不,我們不可能認識。」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是沒有連雀這個人的!
連雀也苦澀一笑:「是啊,你也不可能是他。」
因為自己的阿瑾不會不認識自己。
二人皆否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和想法。
連雀並沒有多待,在說完這番話后,就帶著一份遺憾匆忙離開了。
被狂風和大雪席捲的夜,再次恢復了靜謐。
白音望著空蕩蕩的長廊盡頭,陷入了沉默。
那晚,他不知不覺的喝了一晚上的酒。
直接醉在了石階上。
像一灘爛泥!
……
清晨一早。
宋止睜眼起來,就拿著自己的佔用掃帚前去掃雪。
剛到庭院里,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石階上的白音。
他身上落滿了雪。
滿臉通紅,雙唇有些發紫。
這顯然是被凍的。
宋止當即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大活人躺在這裡,他拿著的掃帚不知是該從左邊掃到右邊?還是從右邊掃到左邊?
糾結一陣后,他不知所措。
「這……怎麼辦是好?」
他害怕白音,這是眾所皆知的。
良久——
他才走到白音身邊,蹲下身,用手輕輕的推了他幾下,輕聲喚道:「白音?白音?你醒醒。」
爛泥依舊不動!
宋止不放棄,繼續喚:「白音啊,這大冬天的,你要是躺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你快醒醒,白音?醒醒。」
「……」
「要不我扶著你回房休息?」
「……」
爛泥聽到了一點兒聲音,身子微微挪了挪,但還是沒醒。
真是愁死宋止了!
這時,琅泊已經起來,他整理著衣服出了門,剛繞過那條長廊,看到這一幕。
嗯?
懵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問宋止:「這是什麼情況?」
驚嚇死寶寶了。
宋止見到他,霍然起身,有些緊張,抓著手裡的掃帚,趕緊解釋道:「那個……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早上我過來掃雪,就看到白音躺在這,我怎麼叫他都叫不醒。」
琅泊蹙了蹙鼻子,聞到了周圍一股十分濃重的酒味。
沖入鼻尖,實在難聞。
他當即眉頭一皺。
視線往周圍一掃,就看到被大雪覆蓋住的幾個酒瓶子。
東倒西歪。
橫七八豎。
敢情這廝昨晚出來是為了喝酒?
喝酒也就算了,還喝得伶仃大醉!
現在躺在這,半截身子都埋在雪裡。
若不是他還能發出打鼾的聲音來,別人真的以為他死了!
而且絕對是被凍死的。
若是雪再下得大一些,他估計都冒不出頭了!
宋止著急問:「琅公子,現在怎麼辦啊?總不能讓白音一直睡在這裡吧?」
反正他是無計可施了!
琅泊是個粗糙的漢子,眼珠子一轉,便彎腰下去,伸手拽住了白音粗壯的胳膊。
一用力,就將他拽了起來。
將其扛在了肩膀上。
走了。
這一幕,看得宋止直接傻了眼。
再看看自己那隻適合拿筆寫字的手,恐怕連一桶井水都提不起來。
真是慚愧啊!
他嘆了一聲氣,便默默的拿著掃帚開始掃雪。
……
琅泊將醉醺醺的白音扛回屋中,毫不憐惜的將他往床上一甩。
「砰」一聲!
白音的後腦勺直接撞在了硬邦邦的床邊上。
大概是太疼的緣故。
他「啊」了一聲后,便醒了。
整個人不由的縮成一團,抱著腦袋疼得嗚呼大叫。
再睜開眼,就看到站在床邊笑嘻嘻的琅泊。
酒意漸漸散去,有了一絲意識。
他艱難的坐了起來,盯著琅泊問:「你打我做什麼?」
哎喲。
竟然冤枉我。
琅泊無辜臉,又竄著一絲怒火,回嗆道:「誰打你了?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打你了?」
白音摸著腦袋:「這裡只有你,不是你?難道是我?」
「我說你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扛著你回來,你現在還躺在外面的雪堆里,該活活凍死了。」
「……」
白音才反應過來。
對!自己昨天在庭院里喝了一晚上的酒。
結果喝得失去了意識。
而被琅泊這樣一說,白音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冷意蔓延全身。
牙齒都在打顫。
凍了一晚上,不冷才怪。
他哈了口氣,趕忙抱住雙臂搓了搓,又扯來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
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帶著五味雜陳的眼神看著琅泊:「謝了。」
「還知道謝,說明你沒傻。」
「你真是得寸進尺。」琅泊得意笑了下,一屁股在床邊坐了下來,迎上白音還有些迷離的眼神,問:「不過說真的,你到底怎麼了?昨晚你做個噩夢醒來后就怪怪的,問你,你也不說,我還以為你就是出去走走,卻沒想到在外面喝了一晚上的酒,你喝就喝吧,還喝了一晚上,喝一晚上也就算了,怎麼還喝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宋公子看到你這樣當時就嚇壞了!他力氣小,根本扛不動你,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躺在外面,怎麼?還
指望王爺去抬你?做夢吧!要是王爺,肯定直接吩咐人一桶水往你腦袋上澆了,你就等著變成冰雕吧。」
「……」
這嘴巴未免太毒辣了。
果然是景容親自調教出來的。就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