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看著關在牢中的那些人,各個衣著骯髒,滿臉鬍渣,眼神空洞。
可見被關的這幾天,大夥都不好受!
她看向那名老商客,說:「老先生,此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牽連甚廣,所以我問你的事,你最好將細節也一一告訴我,不要遺漏什麼。」
「嗯,我一定不會隱瞞。」老商客重重點頭。
紀雲舒問:「你可認識……蘇巧?」
「蘇巧?」
「死者是一個叫蘇巧的女子,十五歲左右,是被淹死的!三年前來到高定,說是為了尋人,可是在不久之後,就無故失蹤了。」
老商客在腦海里極力搜索著那個叫蘇巧的女子的信息。
但一無所獲!
繼而搖搖頭。
「不認識!」
牢房中那些夥計們也紛紛搖頭說:「不認識!」
紀雲舒見他們的樣子,不像在撒謊。
又繼續問:「這些石頭都是你從瑞麗運送來的是嗎?」
老商客答:「沒錯,都是從南方瑞麗運來的。」
「那些賭石在裝箱之前,可都有一一檢查過。」
「都檢查過,要是當時知道石頭那麼輕,肯定能發現,也就不會往高定運來了。」
「一路上都沒有打開過?」
「沒有。」老商客很堅定。
紀雲舒卻鑽他的話,問:「是你沒有打開過?還是你敢確定這一路上都沒人打開過?」
「這個……」老商客語頓。
一副不敢斷定的模樣。
然後,他回頭看向自己那些夥計。
夥計們一一搖頭。
表示都沒有打開過。
老商客這才看向紀雲舒,說:「開那些箱子的鑰匙一直都在我手裡拿著,就是晚上睡覺也帶在身邊,沒有鑰匙,誰也打不開。」
紀雲舒不這樣認為:「若是有有心之人,就是沒有鑰匙,也是能打開的。」
「先生的意思是說有人開過我的箱子?」「你們從瑞麗來高定,經過大大小小的地方,這一路,就算是連夜趕路,起碼也要個十天半月吧?之前那段時間連日大雨,你們在途中肯定有停下來休息過,甚至也住過客棧,所以,你能保證箱子一直都是
在你們的視線範圍內嗎?」
「……不能。」
「既然不能,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你們當中的人換走了箱子里的賭石,那就是有人趁著你們不注意的時候換走了!」
那老商客就不明白了,想了想,愁著臉,問:「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啊,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專門用石膏將人頭裝進去,還要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將東西換進箱子里,這是為什麼?
他們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跟那個叫蘇巧的人更是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
而這也正是紀雲舒的困惑所在!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那個有心換走賭石的人是兇手,那他/她為什麼要將人頭封在石膏里,然後千方百計的換進那堆賭石裡帶進高定呢?
就不怕罪行暴露?
可如果不是兇手,那個人又為什麼費盡心思做這些?
奇怪!
紀雲舒尋思了一小會,抬眸問道:「那這一路上,可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老商客仔細的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什麼來。
紀雲舒提醒他:「比如,有什麼可疑的人曾經接近過那些箱子?或者,有沒有遇到與你們同行的人?」
「都沒有。」
幾乎可以說什麼線索都沒有!
要想知道誰開過那個箱子就等於是大海撈針。
案子,真是一件比一件難。
老商客見紀雲舒臉色泛愁,心也緊了幾分。
他雙手抓著面前的木樁,緊張道:「紀先生,是不是我說的這些都沒用?」
確實沒用!
跟沒說一樣。
紀雲舒卻沒有直接這樣說,只道:「老先生,你再繼續想一想,興許路上發生過什麼,只是你當時並沒有注意而已。」
「這……」
「你慢慢想,若是想到了什麼,就讓牢中的獄卒來告訴我就好,我要問的,暫且也只有這些。」
眼看著紀雲舒要走的意思。
老商客趕緊問:「那我會不會被砍頭?」
「案子還沒有查明,自然不會定你的罪,你和你的夥計們若是沒有殺人,自然可以安全離開。」
「先生,我信你,你可一定要幫我。」
紀雲舒不好應答他的這句話。
畢竟,若你是兇手,那可不能幫!
便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走了!
……
李成拿到了杜慕白的卷宗,便趕忙回了城司部。
一邊進去,一邊吩咐身邊的人,「趕緊去找一趟紀先生,就說她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
小官說:「大人,紀先生去牢里了。」
他腳步一頓:「去牢里了?怎麼不通知我?」
「一早就過來了,下官不敢耽誤時間,就派人帶著紀先生過去了,而且大人也說過,見到紀先生就等於是見到你,所以才沒有去通報你,這會時間,紀先生應該……」
話還沒說完——
李成就揚手打斷了他:「行了,我這就去大牢。」
他才走了幾步,小官就喊住了他,說:「大人且慢。」
「怎麼了?」
「那個……」
「說。」
他現下可是著急的很,等著趕去大牢跟紀雲舒一塊審問那些商客,可沒時間耽誤功夫。
小官說:「紀先生一早是去了,可是那位景公子卻沒去,他一直坐在裡面……喝茶。」
最後兩個字,說的很輕。
喝茶?
這也太逗了吧?
李成臉色一僵。
小官繼續道:「而且紀先生說了,讓大人你別過去,她審問完就會過來。」
「那意思就是讓我等著了。」
「大概是這樣,讓你和那位景公子先坐一會。」
坐一會?
李成無奈,抱著那份卷宗,進去了。
城司部的廳里,景容確實坐在裡面喝茶。
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李成怵了怵。
他看到景容那張冰山臉就怕!
總是會沒來由的膽顫!
景容見到他一來,用目光點了點自己旁邊的位置,說,「坐吧。」
「好!」
李成應下,咽了咽口水,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將卷宗放在了桌上。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