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為她披上披風,站在她身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紀雲舒身子一暖。
此刻,她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景容問她:「想什麼呢?」
這一問,她竟有些遲鈍了。
沉默了好一會。
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只是看著雪花忽然入迷了而已。
景容因她的回答而笑了下。
笑得極為好看!
甚至比漫天的雪花還要好看。
一時間,紀雲舒盯著他的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
景容對上她好看的眼睛,問:「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她笑了下,沒說話。
繼續盯著他看。
這個時候——
一個身影急急匆匆的冒著大雪跑了過來。
還一邊喊:「紀先生。」
跑到了跟前。
打破了紀雲舒和景容此時的這番和諧。
「你是?」
那人渾身都是雪,喘著氣,說:「我是奉了李大人的命,請紀先生你趕緊過去一趟。」
哦,原來是城司部的人。
紀雲舒問:「現在嗎?」
「是啊,有人說知道死者的身份,現在就在城司部等你過去。」
畫像的結果終於出來了!
紀雲舒看了景容一眼,似是要詢問他的意見。
景容便與那人說:「好,我們隨後就到。」
「還是現在就去吧,門口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真是周到!
……
城司部的堂廳內,已經圍滿了人!
都等著揭開死者身份的這一刻。
忽然——
「紀先生來了。」
不知是誰高呼了一句。
眾人聞聲朝門口看去,人群也緩緩散開。
就見李成坐在前面的椅子上,一副官老爺的姿態。
他一看到紀雲舒和景容前來,便起身相迎。
將她二人迎進了廳內。
李成:「你們可算來了,等了很久。」
紀雲舒:「查出來了嗎?」
「喏!在那!」李成手指著一個方向。
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被眾人圍在中間、身形小巧的女子。
女子此刻聞聲回頭。
正好和紀雲舒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卻只經片刻,女子的目光就移到了景容的視線上。
此人,是趙兒?
趙兒披著一件披風,手中捧著一個暖手的小暖爐,緊緊的壓在腹部上,身邊,還站著一個伺候她的小丫頭。
這丫頭,就是昨天在街上看到畫像的那個女子。
她得知女子是誰后,就立刻回去告訴了趙兒。
所以今日她們才會來這裡。
此刻,當趙兒看到景容的那一刻,雖有驚訝,但卻難以掩蓋心頭的高興。
嘴角不經意間也露出了一絲嬌羞的笑。
她就知道,上天一定會保佑自己再看到那位公子。
她一定也會像一隻蝴蝶!
幸福,自由。
景容在對上她的視線時,也是愣了一下,眉心不禁輕輕一擰,未曾想她怎麼會在這裡?
二人目光交織,正好被紀雲舒捕捉到。
她心頭泛了困惑,偏頭看了景容一眼,又看了眼那位小姑娘。
他們認識?
何事認識的?
她怎麼不知道?
而她的困惑很快就被趙兒打斷了。
趙兒沖著景容一笑:「景公子,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真是有緣。」
她開心極了。
臉上掛著單純乾淨的笑。
就像那無塵的白雪一樣!
景容面對趙兒的時候,平時的冷厲之氣似乎也減少了些許。
他問:「你怎麼會在這?」
「我認識畫像中的人。」
「你認識?」
「嗯!」她點點頭。
李成忽然插來一句話:「原來你們認識啊!這世界還真是小。」
感嘆一句。
紀雲舒問:「她是?」
李成道:「你不認識嗎?我以為你們認識,她是國公府的二小姐趙兒,跟我相識。」
國公府?
是位大人物啊!
景容眼神一緊。
似是被那小姑娘的身份驚了一下。
紀雲舒不是小氣的人,也不是醋罈子。
她見那女子的眼神,分明就是對景容有意。
而景容也出奇的對她語氣溫柔很多。
她不想追究緣由。
此刻也不是談閑事的時候。
便直入正題。
問那個姑娘:「你知道死者是誰?」
趙兒將目光從景容身上收回,朝紀雲舒欠了欠身,「是,我認識。」
「死者是誰?」
「是……」她一邊說著,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景容一眼。
偏偏又被紀雲舒看到。
「姑娘?」她喊了趙兒一聲。
趙兒反應過來,接著回答:「畫像上的人,叫蘇巧。」
「蘇巧是誰?」
趙兒搖搖頭。
「你既然認識畫像中的女子是蘇巧,為何連她的身份會不知道?」
「我……」
「姑娘,這是一樁命案,不可兒戲。」
「我……」趙兒語塞,竟說不出話來。
李成趕緊說:「趙兒,你別怕,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趙兒看著李成,說:「可是成大哥,我真的不知道。」
成大哥,喊得十分親密。
倒也不奇怪!
雖說平陽侯和王國公是對立的,卻並不影響他們兒女之間來往。
早些年,李成就是因為招惹了王國公的大小姐,也就是趙兒的姐姐,以至於平陽侯和王國公在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而趙兒就是在李成招惹她姐姐的那個時候互相相識的。
紀雲舒見這小姑娘都有些擠眼淚了。
便溫柔下來:「那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趙兒點頭,慢慢說來:「其實,我是真的只知道她的名字,我記得三年前,那天下著很大的雨,我看到她一個人縮在路邊的一個角落裡,全身都濕透了,而且渾身都在哆嗦,所以,我就把她送去了客棧,讓
她暫時先住下來,她說她叫蘇巧,只是來高定尋人的,但是我問她找誰,她卻不肯說,既是人家的私事,我自然不好過問。」
「沒了?」
趙兒身邊的丫頭忽然說:「小姐,還是我來說吧。」
「嗯。」丫頭繼續說:「小姐將她安頓在客棧的那幾天一直是我在照顧她,但是在那幾天里,她老是出去,我問她去哪兒?她也不肯說,每次就是抱著一個包袱哭,後來……我再去客棧的時候,她人就已經不見了,
我問了掌柜,掌柜說她前一晚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但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以為她就是回家鄉去了,哪裡知道……她竟然死了。」
聲音越說越小。甚至帶著一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