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
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紀婉欣的心忽然就緊了起來,於是聽得更加仔細了。就聽到那胖綉娘說:「我聽說皇上之所以罷免魯大人和周大人他們,是為了打壓容王,所以容王得知后就立刻回京來了,這段時間裡,皇上和容王暗地裡爭得可凶了,就在幾天前,皇上下旨將容王給關了起來,罪名是容王以下犯上,觸怒聖上!可容王是什麼人,怎麼會以上犯下呢?而就在昨天,有人親眼看到容王被押進了阜陽殿里,裡面還傳打鬥的聲音,沒多久,容王竟然帶傷從裡面走了出來,當時外面
的人都不敢攔,結果今天一早,皇上就下了三道聖旨,你們說,怪不怪?怪不怪?」
連問了兩聲。
怪!
大夥面面相覷,紛紛猜測。
「難道是容王說了什麼?所以皇上放了他?」
「我看是容王威脅了皇上。」
「你們說的都不對,那可是皇上,容王既然不敢以下犯上,又怎麼會威脅皇上?我看這其中的蹊蹺咱們是猜不來的。」
「……」
說什麼的都有!
亂七八糟。
紀婉欣越聽越走神,心裡也在猜測其中的可能性!她這麼久以來雖然一直在錦江,可京城裡的事可沒少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衛奕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壓制景容的勢力,擴展自己的「兵馬」,既然爭鬥的這麼凶,又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主
動將自己辛苦建立的「兵馬」全數「絞殺」呢?
這其中確實是怪。
莫非是衛奕幡然醒悟了?
還是說……真的受到了景容的威脅?
她想著想著……手中的繡花針一不小心就戳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呃!」
疼得她好看的眉心緊了起來,趕緊將被刺出血的手指含進嘴裡吸了幾下。
「都在幹什麼?不做事了嗎?」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眾人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就看到黑著臉的姜嬤嬤從外頭進來。
十分嚴厲的瞪向那圍成一團的綉娘們。
原本議論紛紛的綉娘們在看到姜嬤嬤進來后,立刻各自彈開,坐回自己的工作台,埋頭幹活。
專心做自己的事!
姜嬤嬤呵斥教訓:「都聽好了,你們可不是什麼茶樓里的說書先生,不要張著嘴巴隨便亂說,小心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到時候惹了麻煩,那就是掉腦袋的大罪!十條命都不夠你們賠的。」
「是!」眾人齊聲應道。
再也不敢說話了。
姜嬤嬤的氣也漸漸壓制下去,她走到紀婉欣身邊,見她手受了傷,趕緊關心:「怎麼那麼不小心?疼嗎?要是疼就先去休息會。」
她深知在宮中絕對不能搞特殊化,否則那些原本想要巴結她的人就會變得眼紅她,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一桿槍一致對向她。
那還了得?
「多謝嬤嬤關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
「是。」
一邊的綉娘聽到后,都一副嫉妒又厭惡的表情,一雙雙眼睛就好像一把把刀子一樣朝紀婉欣的身上割去。
真如紀婉欣想到的那樣,要是姜嬤嬤再對自己那麼好,之前的大家的巴結可能就會變成嫉妒,最後要了她的命啊!
姜嬤嬤輕輕拍了拍她精瘦的肩膀,這才轉身出去了。
可是就在下一刻,紀婉欣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嬤嬤。」喊住了她。
姜嬤嬤駐足:「怎麼了?」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嗯?
姜嬤嬤求之不得:「你說,若是我能幫你的,定然會幫你。」
「其實就是一件小事,我有一件披風上染了墨汁,是進宮之前就染的,怎麼洗也洗不掉,聽說宮裡的浣洗院有專門清洗墨汁的東西,不知道可否將我那身衣裳送去洗洗?」
「這……」
有些為難了。
畢竟浣洗院都是洗的宮人的衣裳,私服可不洗。
紀婉欣苦著一張臉:「那披風是我祖母送給我的,我一直捨不得扔,如今她死了,我身邊就那一件東西可做念想,還請嬤嬤幫幫忙吧。」
懇求!
「這……」
「難道不行?」
姜嬤嬤想了想,趕緊說:「那也不是,你將衣服拿來就是。」
答應了!
紀婉欣將衣服取來給她,姜嬤嬤親自跑了一趟。
那天下去,衣服就洗好了,是浣洗院的人送過來的,而送衣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的桑蘭。
蕭妃娘娘身邊的那個丫頭!
紀婉欣將她拉進了屋子裡,把門關上,正色與她道:「你總算來了。」
桑蘭將手中的衣服放下,「你就是故意想我來見你?所以才將那晚你穿在身上的披風送到浣洗院去洗。」
「沒錯。」
「你見我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桑蘭不解:「我?我能幫你什麼忙?而且……我為什麼要幫你?」
紀婉欣陰沉著一張臉,慢慢朝她靠近,說:「因為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呃!
……
那天晚上,衛奕坐在阜陽殿里,從下了那三道聖旨后,他就一直坐在裡面。
不吃不喝!
這時——
宮人送來了御膳房做好的參湯。
「皇上,你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他撐著腦袋在坐在那兒,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宮人只好將參湯放在一側后就默默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衛奕才支起腦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眼神無神,人也憔悴了很多。
完全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三道聖旨,就像三把刀一樣,狠狠的刺在他的身上。
也如同是在承認自己的錯誤,啪啪啪打臉!
哎——
他的目光在殿中遊離,最後落在了那碗放在自己手邊的參湯上,更準確的說,是壓在那個碗下的一樣東西上。
是一張紙條!
嗯?
他心生好奇,將那個紙條取了出來。
拆開一看!
上面只寫了四個字
文武可振!
他手心一緊,眼眸放大。
他知道是誰寫的。
也知道那人寫這四個字的意思。
緩時,那張紙條在他手中被揉成了一團……
丟進了香爐之中,焚燒乾凈。只剩下一縷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