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兵敗之時!
人群一一讓開,騰出一條道來,景容迎雨而來。
呃!
景容不是已經病弱膏肓了嗎?
可現在,明明穩若泰山,站在濛濛細雨中帶著一身硬氣,英姿勃發,特別是那雙眼睛,精神百倍,隱約之中,帶著一道凜人的魄是氣。
這……哪裡像個有病的人?
此時此刻,景亦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自己已被圍困,雙唇抖顫半響,吱不出半句話,「你……」
景容菱角分明的俊臉上,被毛毛細雨一點點侵蝕,像塑著一層如刀劍之上的銀光,怔人心顫,雙眉如箭,神氣的雙眸對上景亦震驚的視線,道:「景亦,你大勢已去,卯時三刻,進宮的不是紀司尹的兵,而是孔家的兵。」
「孔家?不……不可能。」
「就在你昨晚下令關城門的一個時辰后,城門便已悄悄打開,孔家兵馬早已暗中入城,而就在半個時辰前,紀司尹駐守在京城內外的人早已被擒,卯時三刻一到,便會將他押送入宮。」
呃!
不可能!
景亦臉都青了,原本勝券在握的氣勢正一點點從他身體里抽離出去。
自己當真輸了?
景容:「你自以為機關算盡,可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將人算得笨了些,你自以為擒住了紀先生,就能將我置於死地,但說來說去,還是你棋子落的位置不對,到頭來,落得滿盤皆輸。」
「我沒輸!」景亦大袖一揮,滿臉青筋爆出,拿出那份祁禎帝簽字蓋章的聖旨來,亮在手中,大聲說,「你想不到吧,就在一炷香之前,父皇已將皇位傳給我,我手握著聖旨,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你此番行為,是謀反!謀反!論大臨律例,當誅。」
聲音響徹。
眾人看著他手中聖旨,面面相覷。
琅泊也大驚,轉頭你輕聲與自家王爺說,「王爺,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現亦王有聖旨在,恐怕……」
話未說完,被景容抬手打斷。
他笑了笑,沖著景亦挑眉道,「你打開聖旨看一看,看看上面究竟是聖旨?還是廢紙?」
嗯?
景亦詫異,趕緊將聖旨展開。
沒想到的是,聖旨上籤的祁禎帝名號和玉璽蓋章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這一刻,他是真的急了。
景容冷笑,「你手中這份廢紙恐怕也難以救你的命。」
「不是的,明明有的,玉璽蓋章明明有的。」
「咚!」身後大殿內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響聲。
聞聲轉身,就看到一個小太監從裡面走出來。
這人,不就是之前那個端著托盤、呈送筆墨的小太監嗎?
她立在景亦身旁,將頭上的太監帽摘下,也將那道粗曠的假眉毛摘了下來。
一看,這人……
紀雲舒!
景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擔憂的朝內殿看去。
紀雲舒說,「亦王不用擔心,裡頭的蕭妃娘娘很好。」
「你……不是死了嗎?」
她笑了笑:「我若死了,站在這裡的豈不是鬼了?」
「……」
「亦王心中,想必有很多疑問吧?為何你明明看到我在刑台上被斬了頭,我怎又可能活下來?明明你布兵如此縝密,為何會百密一疏,落得如斯田地?而我又是如何出現在皇上身邊?還有你手中的這份聖旨,為何簽的字、蓋的章都不見了?」
是,這是景亦的疑問。
他到底哪裡漏了?
紀雲舒看了景容一眼,慢慢與他解釋道:「你想知道的,我便一一告訴你,其實,從皇上封我為刑獄司時,容王沖我點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為你設了局,也註定了你今天的下場,而我之所以接下這個官職,無非就是要逼你造反,逼你拿我當頂頭羊,可是你怎麼也想不到,你身邊可用的棋子其實早已落入別人的棋盅中。」
緊接著,景容接了她的話尾,說:「你設計將紀先生關押到刑部大牢時,翰林院的修撰林大人就早已通知了我,我們便設法來了一個偷龍轉鳳,當初紀司尹能在牢中假死騙過曲姜的那位蘇將軍,今日,我也能照葫蘆畫瓢,那個被押送到刑場的人,其實就是個犯了重罪即將要死的人。」
「呃!」
「而你更想不到,當我打算從御府回京那一刻起,就已經暗中命人送信去了西北之遙的宜城和漢洲,借孔家的兵馬來迎你這一戰,再加上有蕭統領裡應外合,時間真是剛剛好啊。」
「……」
紀雲舒又接了話,「在皇上將我關押大牢那一天,我便已提醒皇上,皇上如此聰明,又豈會當真上了你的計?從牢中出來后,我便頂替你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太監進了阜陽殿,知道你定然會逼宮,讓皇上立下聖旨,所以早早準備一份筆墨和假玉璽,墨汁和玉璽上都被塗了葵花汁和姜水,字跡和印章落在紙上不到一炷香就會消失,至於皇上的病,其實早就好了,這一切,不過是為孔家大軍進京拖延時間而演的一出好戲罷了。」
哈哈!
聽完,景亦的臉色何止是青,簡直泛白的厲害。
有勁的雙手緊攥著那份「廢紙」,將其揉成一團,往地上摔去。
聖旨從石階上滾下,落在了雨中。
媽的!
老子不甘心。
他直指景容,「景容,如今栽在你手上,不是我輸了,而是我太大意,就算我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鼻孔生煙!
哪裡知道,景容突然將蕭統領的劍拔了出來,丟給了他,隨後,他自己則拔出琅泊的劍握在手中。
劍鋒對著景亦:「景亦,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我畢竟兄弟一場,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爭嗎?好,只要贏了我,我便放你離開京城,將來天涯海角,隨你可去。「
琅泊驚,」王爺?「
」誰都不準插手,讓開。「
眾人得令,一一閃開。
騰出了一塊空地。
景亦意外,愣了一會,緊握著手中的劍,雙眼赤紅,一步步走下台階,身子置入雨中。
現在,站在景容對面的他,不過是一隻走投無路、垂死掙扎的老虎。
「景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