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越權,多大的罪名啊!
就在第二天。
景亦萬萬沒想到,就是因為景賢的這次布局,將他緩緩推向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一場腥風血雨,也正朝京城襲來。
清晨,通政司送到皇帝面前幾十本奏摺,幾乎本本都在論新儲君的人選。
一份份奏摺上,都舉薦景亦為太子。
如今,景亦的勢力像龍捲風似的,越裹越大,說得好聽點叫眾臣擁立,說得不好聽點,叫群臣作亂。
他祁禎帝還活著呢。
太子死了半年不到,這些朝臣就開始逼他重新立儲,還有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
心頭氣來。
他將滿桌子的奏摺全部掃到了地上。
張全不敢去撿。
咚!
一記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桌上。
「儲君儲君,都在與朕談儲君,朕怎麼會養這幫狗東西!」
「皇上,你消消氣。」
「全臣上下,都在逼朕立景亦為太子。」
「咚!」
又是一記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現在的他,像個暴君。
張全張了張嘴,卻又一個字沒能道出來。
祁禎帝:「先是娶妃,后是儲君之位,朕的江山早晚是他的,就不能等朕死了嗎?」
說完,咳嗽起來。
差點咳出了血。
張全見狀,立刻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邊,「皇上,注意身體。」
「畜生。」
祁禎帝手一揮!
杯子落地,砸得稀巴爛。
這時,宦官進來,手裡捧著一道聖旨。
「皇上,這是要送到御府給容王的聖旨,等皇上蓋章。」
祁禎帝突然眼神一定,「拿上來。」
宦官將其遞來。
聖旨攤開在桌案上,上面所寫,就是他昨天在朝上的口諭。
可——
他遲遲都沒有在上面蓋章,反而將那道聖旨揉捏在手裡,起了褶皺。
旁邊的張全察覺出了什麼,躬身道,「皇上,你不會是想……」
呃!
祁禎帝眯著眼睛,嘴裡道出一句,「天下未定,誰也不能逼朕。」
手中那份聖旨被他撕爛,丟在一邊。
張全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取來新紙,攤平在桌上,碾磨遞筆。
祁禎帝重新寫了一道聖旨,最後,將玉璽蓋了上去。
最後將聖旨放到了一個黃皮竹筒內,交給宦官,「立刻送去御府,不得耽誤時間,也不得向任何人透漏聖旨另改的事。」
「是!」
宦官捧著那道加密的聖旨,出了殿。
而那道送去給景容的聖旨上究竟寫著什麼,也只有祁禎帝和張全知道。
很快,亦王府就收到了大臣上奏提舉他為太子的事!
他沒有因此開心,反而十分震驚。
這表面上是對他有利,可實則,跟上次吏部上奏景容的事是異曲同工,非但不能沒有給他帶來半點利益,還會將他置於水深火熱之中,讓原本就多疑猜忌的祁禎帝以為他要越權了。
越權,多大的罪名啊!
說到底,他現在只是一個王爺,身邊有再多的人擁立他又如何?他面對的,是皇帝,一個在皇位上坐了二十年的老算計,無論是精明還謀算,都要比他強。
更何況,那還是他的老子。
而他不明白的是——
「群臣上書,為何這麼突然?」
是啊,為何這麼突然?
昨天皇上才下令讓景容留在御府繼續查案,今天大臣們就開始上書,要皇上提舉他為太子,會不會太巧了?
他叫來斗泉,問,「這次的事情,是誰發起的?」
斗泉搖頭,「不清楚,可能那些大臣認為容王再無回京的機會,所以才會立擁王爺為太子了。」
「就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王爺為何會有這般顧慮?」
「不是顧慮,是擔心,父皇多疑,如今這個時候大臣上書,對本王的局面非常不利。」
「那現在怎麼辦?」斗泉問。
景亦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睛一睜,問,「父皇下令送去御府給景容的聖旨,已經出京了嗎?」
「剛離京。」
「你立刻派人去查看那封聖旨,本王要知道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斗泉不大明白,「聖旨上所寫,不應該就是皇上在上朝時下的的口諭嗎?難道王爺擔心……」
景亦眯著陰森的眸,點了下頭。
斗泉恍然明白,立刻去辦了!
景亦手握拳頭,放在自己膝蓋上,心裡如火燒一般。
「父皇,真希望……你不會這樣對兒臣。」
……
聖旨是由一名驛官送去的,那人駕馬前去,不敢耽誤時間,趕了半天的路,因實在太累,便在林間的一處茶攤里稍作休息。
「客官要點什麼?」
「給我一壺茶。」
「好嘞。」
小二給他端來一壺茶,他喝了一大碗下肚,就覺得眼花繚亂,使勁搖搖頭,腦袋像被鎚子砸擊似的。
嗡嗡作響好久。
「咚」的一聲,腦袋重重倒在了桌子上。
暈了!
斗泉便從暗中出來,將驛官身上那份聖旨取了出來。
打開!
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他大為吃驚。
手心一緊。
他將聖旨重新還了回去,身子一躍,消失在了林間。
小二也趕緊掏出一個東西來,在驛官的鼻子上放了放,聞到那種味道,人當下就醒了。
一睜開眼,那人立馬掏出劍來,朝著那個小二刺了過去,質問,「你是什麼人?」
「客官……你可不要亂來啊,小的可什麼都沒做啊。」
「你在茶水裡下了葯,說,到底誰派你來的?」
小二當場便跪在了地上,雙手高高抬起,一臉哭兮兮的說道,「冤枉啊客官,小的剛給你一壺茶,你才喝了一口就倒下了,叫了你好幾聲你才醒來,小的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驛官將信將疑。
將劍收起,查看身上那封聖旨,幸好,還在。
若是聖旨丟了,他小命也休想要。
看著那小二倒不像是在撒謊。
想著,可能真的是自己太累了。
「行了,起來吧。」
說這,他掏出一杯茶的錢丟在了桌上,便趕緊帶著東西上馬走了。
此人畢竟只是一個驛官,警覺性也不是很高,哪裡知道自己剛剛已經被人擺了一道。
身後,小二起來,沖著驛官的方向冷笑一聲。
將桌上的幾個銅板撿了起來,裝進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