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櫻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又瞟了明希一眼。

「媽……」長歌莫名就心虛了，「你看什麼呢？」

斐櫻沒好氣的說：「看你瘦了還是胖了！」

「那我肯定是胖了。」長歌過去摟住她的胳膊，「最近天天在家看劇本，吃吃喝喝的。」

「那是明希把你照顧的好。」斐櫻還不知道自己閨女啥德行。

聰明是有的，但是生活技能基本是零。

長歌吐舌頭，沒敢在說什麼乖乖和母上大人坐下。又偷偷沖明希擠眼睛，明希笑了。

「媽，中午留下吃飯嗎？我去買菜。」

斐櫻擺手：「你快別忙活了，我等會約了人，就是順道過來看看。」

「看完了吧？」長歌賊兮兮的問。

斐櫻沒理她，繼續和明希說，「也就是你這麼慣著她，不然嫁到別人家去早被人家嫌棄死了。」

話是這麼說，可斐櫻心裡一點都沒覺得女兒這樣有什麼不對，要幹活請個阿姨就好了，幹嘛要自己做。

「媽，小九兒平時工作那麼辛苦，好不容易休息怎麼能幹活呢！」明希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看到長歌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心就更軟了，「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小九兒的。」

斐櫻就一臉欣慰的說：「我當然放心你，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九兒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了！」

「我媽到底來幹嘛的？」等斐櫻走了，長歌好奇。

明希嘴上說不知道，但心裡隱約猜到幾分。怕是這次他們比賽被上了央視新聞，雖然沒有曝光他的樣子，可是學校里早就有人把他的照片發到官網上去了，更別說系主任昨天還找他，想讓他拍個宣傳片，用到下半年的招生海報上。

他岳母大人估計心裡擔心，跑來看看。但凡他有一點表現的和以往不一樣，估計就完蛋了……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因為長歌現在大小算個明星了，兩個人就沒敢出去浪。等到晚上才跑到電影院看了一場零點的電影，過了聖誕節長歌也就要工作了。

「長歌，你還記得那個章亦慧嗎？」喬妹一邊給她收拾衣服一邊問。

等會他們要去星光台綵排，為一號跨年晚會做準備。

長歌一臉茫然：「誰啊？」

「就上次拍宣傳片搶咱們衣服的那個。」

長歌馬上：「哦！500萬啊。」

「噗！」喬妹哈哈大笑，「這你倒是記得清楚。」

「她又怎麼了？」

「沒怎麼了，就是等會去綵排估計會碰到。」喬妹聳了聳肩，「我昨天在公司看到他們傳過來的名單，你們倆的節目挨得挺近的。」

長歌驚訝了，她這半吊子的水平去表演唱歌就夠那啥的了，章亦慧……

「她也唱歌？」

「不是，她彈鋼琴給華宇伴奏。」喬妹撇撇嘴，「聽晶晶姐那個意思，又是掏了錢塞進去的。」

長歌點點頭：「那晚會結束后估計她們公司要給她運作了。」

準時到了電視台，工作人員很熱情的領著長歌去了休息間，進去的時候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而且還真是冤家路窄，章亦慧在裡面。

「斐小姐！」她的經紀人倒是很熱情，「真巧。」

這個經紀人長歌是認識的，在業內的口碑不錯。

「劉哥，這是你帶的新人？」長歌也給他面子，還主動問了句。

劉義一聽她這麼說，心裡鬆了口氣。

之前章亦慧搶斐長歌裙子的事他們公司都知道，如今對方既然這麼問，顯然就是事情過去了，所以他趕緊示意章亦慧。

「你……你好。」章亦慧雖然還有些彆扭，但終歸老老實實的站起來和長歌打了招呼。

長歌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是被教育過，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坐到旁邊翻手機去了。

章亦慧撇撇嘴，被劉義瞪了一眼，又乖乖坐下。

又過了一會，華宇來了，一進來就很熟絡的和長歌打招呼。

「好久不見，最近忙什麼呢？」

長歌打量著他：「我沒忙什麼，倒是你……好像瘦了？」

「別提了，聖誕節今天，然後新年和元宵，我一共要跑七台晚會。其中有四首都是快歌，排舞都要累死了。」華宇抱怨，「等過了年我一定要放假，放大假！」

他惡狠狠的瞪著經紀人，經紀人笑眯眯的不吭聲。

「華宇你好！」章亦慧突然從旁邊冒出來。

華宇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章小姐？」

「很高興可以給你伴奏。」章亦慧客客氣氣的說，態度不卑不亢。

長歌覺得背後教育她的人堪比古代嬤嬤，成效也太好了。

「大家都是同齡人，一起合作，別這麼客氣。」華宇跟章亦慧是一個公司，不然也不會塞給他。他已經聽章亦慧彈過琴了，反正對他的歌也不影響，自然他也樂得賣公司個面子。

長歌並沒有看他們倆人的節目，她先去綵排的，結束后就走了。接下來就要面臨汝瓷說的試鏡，她緊張了好幾天，明希一直鼓勵她，到了那天還親自送她過去。

「我就走對面的咖啡館，你結束了給我發個信息，我們一起回去。」下車的時候，明希發現她還是緊張，手都發抖。

長歌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要不……要不我說我病了，不去試鏡了。」

「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明希摸摸她的腦袋，「你平常心一點，你準備了那麼久，如果真的沒選上，那隻能說還有人比你更優秀，我們下次努力就好了！」

長歌最後還是耷拉著腦袋下了車，其實她不是怕演不好，她就是第一次參加這麼正式的試鏡，這是人在面對陌生和未知事物產生的本能反應。

這種緊張很神奇的在見到導演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斐長歌，準備好了嗎？」郭木四十多歲，帶個眼鏡不修邊幅的坐在桌子後面，說是導演更像個死宅程序員啥的。

他推了推眼鏡，目光挑剔的看著長歌。

長歌卻一點都不怕，呼了口氣點點頭：「我準備好了，導演！」

「那就開始吧，第321場。」

這場戲是阿瓷賣了祖宅，又借了親戚的銀子才開了一窯，結果整個窯都沒出一個汝瓷。長歌要表現的就是阿瓷面對這種情況崩潰又不知所措，甚至產生了尋死的念頭。

「怎麼會這樣……」長歌的表情一秒就變了，她手裡像是捧著什麼又放下，然後又從旁邊捧了一次，反反覆復好幾次。

嘴裡也不聽的問為什麼，怎麼會……不可能……

一次比一次聲音大，一次比一次充滿絕望。

接著她怔怔的看著什麼地方，兩行淚緩緩劃過臉龐。

「爹……我燒不出來，我燒不出來啊……爹！」長歌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你告訴我，什麼叫雨過天青雲破*處，什麼叫這般顏色做將來！」

「曇花一現的顏色……我燒不出來……燒不出來啊！」

她慢慢跪到在地上，抽噎聲漸漸小下去，最後變得悄無聲息。

長歌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淚：「導演，我表演完了。」

「嗯，可以了。」郭木點點頭，看不出他滿不滿意，「回去等消息吧！」

長歌鞠了個躬，轉身離開。

「沒事吧？怎麼樣？」喬妹也很緊張，見她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戲沒出來還是效果不好。

長歌接過紙巾：「不知道，讓回去等消息。」

「沒事沒事！」喬妹趕緊安慰她，「你緩一緩，要不去趟洗手間？」

長歌接過紙巾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突然多了很多人。

「我才知道，原來你的試鏡時間比他們早半個小時。」喬妹不知道從哪打探來的消息小聲說，「現在才正式開始。」

這場面挺可怕的，就為這一個角色，起碼來了二十幾個人。其中很多長歌都在其他場合見過，有幾個還合作過。

「長歌？」她們也看到了長歌，圍過來問。

「你也來試這個角色？」

長歌點點頭：「我等會有通告，所以已經試完了。」

鬼知道為什麼她會提前，但肯定不能那麼說。

「怎麼樣？聽說郭導脾氣特別不好，可凶呢！他罵你了沒？」

「沒有，我覺得導演挺好的吧，態度挺和藹的。」

「那……你是不是通過了？」

「還不知道，說讓回去等消息。」

她一副小可愛的樣子有問必答，幾個姑娘都挺滿意。另一邊不認識臉色就不怎麼好了。長歌本來長的就漂亮，如今聽到她已經試鏡問了，有些人心裡就不是滋味，覺得是不是有貓膩。

然後，當天晚上就有個十八線的小明星發了個條微博。

#原來不是每一次的努力都會有收穫，辛辛苦苦背了一個月的台詞，揣摩了一個月的角色。還不及人家的關係有用，就連試鏡都不能平等……

按理說她這個咖位，發這麼一條莫名其妙的微博是不會引起什麼大的水花的。不過如果對方是故意的，又買了水軍那就另當別論了。

首先是幾個娛樂圈的大V號轉發了這條微博，其中有兩個還寫了幾百字的評論，大意就是娛樂圈什麼時候可以給真正會演戲的人機會巴拉巴拉的。

「這個趙芸芸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長歌看到的時候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