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點頭，又朝司凰看去一眼，恰好發現司凰也正看向自己，不由的心臟一緊。

那眼神……那眼神……比亞瑟還能迷惑人！

室內已經布置好了一個拍攝用的小型泳池。

第一幕的拍攝重點在司凰的身上，再三確認她已經準備好了后，就讓司凰下了水。

現在的季節已經差不多進入了夏季，不過天氣還沒有轉變得那麼快，大部分門還穿著長袖單衣，突然進入冰冷的水池裡，為了拍攝出幻美的效果，周圍布置了乾冰製造人工霧氣，到底還是會讓人有點不好受。

路易給了司凰適應水溫的時間，卻見司凰一下水后，就瞬間沉入了水底。

大家愣神間，差不多兩三秒，「噗通」的一聲，水裡的人就再次冒了出來。

濕潤的長發蔓延在水面上，水珠在臉龐流淌，襯得那張臉更無暇得幾乎透明，她想雙眼輕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一樣把所有圍觀的人們心神給勾走，跟著她一塊安靜著，別管腦子裡想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想，期待著她睜開雙眼。

時間就好像這會兒水池裡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輕輕的慢慢的蕩漾開。

好像過去了好久其實也不過幾秒而已。

水裡的司凰就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睫毛上掛著的水珠，終於無法承重的低落下去。

墨綠色的瞳孔就彷彿是深淵裡的暗火，瞬間灼燒了人們的靈魂，接觸到的第一眼，心臟就跟被燙了下，無法忽略掉的驚艷感。

「喀嚓——」快門聲響起。

「光板打好，別亂看。」路易乾澀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打光板的青年嫩臉一紅，乾笑了兩聲，不敢再多看司凰的眼神，連忙根據經驗把光板對準好。

司凰身上穿著的這件外袍，刻意用了特殊的材質，別看是深黑色很厚實的樣子，一浸水就像紗布的黏在身上，不至於透明卻絕對能勾勒出人身體的線條感。

根據拍攝需要，司凰不照前身照也要拍個後背。

她在水裡站起來，令半個上身都現於空氣里，背影對著路易他們，面前岸上站著個高大的男人，為她遮住了大部分人窺視的目光。

其實就算秦梵不遮，別人也看不出點什麼，不說她裡面束住了，加上幻術的掩蓋和外袍的籠罩，落入別人的眼裡就是一片平坦的什麼都沒有。

男人一樣看不見什麼，然而他的眼神還是深沉得不行。

司凰對他勾起嘴角，笑容清澈柔和，想是安撫他的情緒，結果好像反而把男人給刺激到了。

「司凰，回頭。」路易的提醒聲響起時，恰好司凰笑容還沒消，一回頭還沒看清楚什麼，就被閃光燈給閃到了。

她神色不變，不過眨了下眼睛，耳邊好像聽到路易的吸氣聲。

「會游泳嗎？」

「會。」

「你隨意游，多做幾個入水出水的動作就行。」路易的語氣很溫柔。

司凰一下埋頭沉入了水裡。

泳池的水並不深，需要司凰蹲下才能將整個人沉進去，她輕鬆的在水裡睜開眼睛，看著燈光下呈現白藍相間色澤的景象。

很意外。

在水裡，她竟然覺得很舒服很親切，有一種如魚得水的自在感，就好像她能游出不一樣的花樣來。

這種感覺不強烈，卻真實得猶如本能。

或許可以試試看？

岸上的人沒有誰能知道司凰正在想什麼，他們等了一會兒，甚至都要懷疑司凰是不是溺水在泳池裡，又覺得她應該不會傻成這樣，真溺水了不至於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

「嘩啦——」

破水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就是人們的驚呼聲。

路易第一眼捕捉到了一道破水而出的身影，卻沒有及時用相機定格這一眼。

一切發生的很快，落入了路易的眼裡卻彷彿放慢了無數倍，哪怕那道令人驚鴻一瞥的身影已經落入了水裡，剛剛一眼給人帶來的震撼依舊不斷的回味回放，就為了深深的刻入腦海里，生怕有一絲的遺漏遺忘。

矯捷又靈敏的身軀，彷彿不需要力氣，就能從水裡騰躍而起，輕鬆的出現又以後背的姿勢落回水裡。

黑色的長發甩出的弧度也是優美動人的，每一顆的水珠都變得美妙，臉龐看不清，唯獨一個側臉，淺斂的眉眼，柔和又清冷。

路易的指尖都在顫抖，他覺得自己有句話真的沒有說錯，司凰就是他的靈感源泉，對方總能給予他最大的驚喜，激發他所以的藝術細胞。

這種捕捉美的瞬間，令路易激動得不能自己，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

幸好那一個騰躍不是結束，小小的泳池成了司凰的天地，真的被她游出了花樣來。

浮出，後仰，潛泳，每一個動作都輕鬆愜意，帶有行雲流水般的美感，令人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游泳健將了——哦不！就算是游泳健將，也游不出她這種美感，全憑心意的暢遊，雙腿彷彿長了隱形的魚尾，輕輕一個踩水就能帶動整個身體飄出去。

一層外衣在水裡時漂浮著，出水時因為司凰的動作看似輕柔實際力道很足，帶動整個衣擺和水流，光是現實看到的時候都覺得充滿了力與美，更別提被路易用鏡頭定格捕捉后的畫面，空氣里的水珠簾，外袍袍角甩飛的弧度，濕粘她身上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線條感，臉龐總不得完整的看見。

唯獨一張，半張側臉一隻好像剛睡醒來的眼睛，幽深又充滿濕氣的墨綠眼眸，就彷彿被凌晨的迷霧籠罩的森林，你永遠不知道裡面藏著的是精靈還是會要你命的野獸。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路易眼睛幾乎離不開鏡頭，手指也離不開快車鍵，好像交卷不要錢似的不斷定格照片，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他就是個半吊子，只會拍拍拍，好像連角度和光都不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易沒有喊停，司凰卻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她游到岸邊，對岸上一臉深沉的男人抬了抬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