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雪又去散步了嗎？」

張三踩著台階走下樓梯，一眼望見江映雪推門進來，帶著笑臉，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江映雪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什麼寒暄客套，不過張三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淡性子，也不以為意，倒是看到她手裡還拿著個枕頭，有些奇怪，「買新枕頭了……」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落後江映雪幾步的林軒也跟著走進來，張三看看他兩隻手裡拎著的被褥，再看看江映雪拿著的枕頭，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江映雪並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轉身將枕頭遞給林軒，顯然不打算再幫他拿到房間去，林軒抓著一角拿住，道了謝，江映雪就徑自上樓去了。

張三走過來幫林軒拿了枕頭，又接過一床被子，等江映雪上樓了，這才帶著些八卦味道問林軒：「怎麼個情況？」

「能有什麼情況？」

頓時感覺全身輕快的林軒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說道：「就在旁邊遇見了……她經常這麼溜達嗎？」

「整個基地，她是唯一一個有健身習慣的，晚上吃完飯後也會出去走走，有時候會跟張姨一起，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

sky被收購后，依舊是作為一個獨立品牌來運營的，不過魚龍戰隊基地建成后，sky商務部的成員大多也都在那邊上班，這邊基地里住著的多是從事與比賽相關工作的成員，人數不是很多，也就只有一位煮飯阿姨，姓朱。

至於張三口中的「張姨」，則是江映雪加入sky后，跟著她一起來到sky基地的，大概可以算是江映雪的「私人保姆」，平日里只對江映雪個人生活負責。

張三略作解釋后，又打量著林軒，問：「然後她就幫你拿東西了？」

看他的表情，顯然很懷疑兩人間是不是有什麼進展，有點八卦，林軒撇撇嘴，道：「幫我拿東西……嗯，應該算是表演費。」

張三微怔，「啊？」

林軒剛剛一通瞎掰，純粹是因為看穿了江映雪的反感與警惕，跟小妮子的事情又不能說，所以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並且在為此努力」來打消她的戒心，又不是閑得無聊給自己或者許清如加戲，自然不會在張三面前再說一遍。

他隨口應付過去，跳過了這個話題，然後回到房間，把被褥鋪好，又給小妮子回了消息，洗了把臉，就也出了房間，到訓練室去。

此刻時間是晚上九點多，訓練室中的成員基本都在，江映雪也正在她的位置上打rank。

也有人在開直播。

職業選手與直播平台的簽約費歸屬於戰隊，禮物收入則是全部歸選手個人的，然而直播的時候需要兼顧與粉絲互動，很難專註打遊戲，所以為了保證競技狀態，大多數俱樂部都不允許在役選手頻繁開播。

當然，與平台簽約都有最低直播時長，這個肯定還是要完成的，因而在沒有訓練任務的時候，大多數選手也會開播，跟粉絲互動，自己也放鬆一下。

目前sky在役成員的直播人氣普遍不高，又因為都是簽約的金龍直播平台，沒有人氣注水，直接顯示真實觀看人數，哪怕是相對而言人氣比較高的張恆與薛雲琪兩人，也只在七八千到上萬間徘徊。

唯一一個擁有超高人氣的江映雪，則是屬於常年不開播的。

林軒走進訓練室的時候，剛剛打完一局遊戲的張恆正在跟直播觀眾們閑聊。

sky本就是被無數老玩家譽為「一個時代」的信仰戰隊，林軒本人又曾因為「腳本怪」的風波而轟動電競圈，直接在賽場引領起了「香爐怪」狂潮，他加入sky戰隊的消息可謂非常引人矚目。

然而自前兩天正式宣布加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連打什麼位置都不知道。

一些粉絲就想辦法從其他方面找突破口，此刻在開播的幾個隊員直播間里，都有不少人在詢問，張恆直播間彈幕上自然也少不了。

「恆哥給透露點消息唄，大舅子到底打什麼位置啊？」

「不會真的要讓小雪替補吧？」

「那乾脆還是不要讓大舅子過去了」

「rank跟比賽是兩回事啊，感覺現在有點把大舅子吹太過了，小雪打得很好啊」

「之前不是有人爆料說小雪會轉輔助嗎？這事靠譜不？」

「麻痹難道要把我大舅子招過去當替補？」

「我就想來問一聲，我媳婦啥時候能開播，恆哥能幫忙問大舅子一下不？」

……

這些天以來，關於大舅子加入sky的討論，原sky粉絲與林軒的粉絲最關心的自然就是誰首發的問題。

「腳本怪」事件轟動一時，林軒如今的名氣已經足夠大，但如果拼人氣與粉絲的話，他比江映雪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即便是在腳本怪事件轟動電競圈的時候，林軒直播間里的在線人數都依舊比不過江映雪。

簡而言之，如今的林軒知名度已經足夠，甚至可以說還要超過江映雪，然而知道他的人，並不意味著都認可他。

甚至很多人聽到過這個名字，知道他的事迹，卻其實感興趣的，更多也是「被質疑開掛」這件事情，而非對他本人有多大興趣。

而江映雪……

憑藉著純美靚麗的外形與超強的個人實力，她如今人氣還要超過絕大多數LPL選手，比之夕顏都不差多少，常年不開播，每一開播，觀眾必達六位數，絕對的一線主播。

所以人氣方面，林軒完敗。

不過林軒身後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支撐，那就是自稱「淺衛軍」的姜淺予粉絲。

如果只論人氣，小妮子已經不比江映雪差多少，哪怕不是所有她的粉絲都會愛屋及烏地去幫大舅子說話，也能夠在粉絲支持上不落下風。

人數差不多，那就只能講理了。

講理自然是要看各自支持者的實力。

江映雪剛剛加入sky之初，也曾飽受質疑，然而到了如今，她已經用超強的個人實力與無解的團戰輸出贏得了認可。

而林軒在賽場上還是一片空白。

賽場與rank是兩回事。

不過鑒於他在rank里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所以在實力上，兩人差不多也能打平，畢竟林軒還沒登場過，你不能說他賽場一定很carry，可你也沒法說他坑。

可是……

如果只是說差不多，姜景白未必比江映雪更強，而江映雪的狀態與發揮一直也很穩定，那麼姜景白加入sky，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能想到這一層的人不在少數，因而這些天網上各個電競相關論壇里，經常能夠看到此類言語：

大舅子加入sky有什麼用？

小雪發揮穩定，sky為什麼要引入大舅子？

姜景白的加入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難道就為了等江映雪那幾天的時候上場？

……

此刻在張恆的直播彈幕上，也有一些不太安分的內容，不知道是不是誰請來的水軍，在故意帶節奏。

張恆是多年的老選手了，自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就撿一些可以說的，順口回答了幾句。

「大舅子已經搬到基地里來了，今天下午就搬過來了，我們倆還雙排打了幾局……他這會兒不在，因為他來的時候沒帶被褥，出去買了，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帶，你們回頭去問他唄。」

「淺淺……大舅子來打職業，他妹妹又不跟著，我上哪見她去？」

「明天比賽會不會上場？這個我也不知道，得聽教練的，回頭看三哥讓誰上場唄……訓練賽肯定是會打的，不然他來幹嘛，對不對？」

……

林軒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挺好張恆在說「淺淺」，聽了一下，也就明白他在說什麼，搖搖頭，也沒過去湊熱鬧，就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轉頭看江映雪這邊。

她這局玩得是輔助娜美，不過看戰績，這局打得並不怎也，已經0-3-2了，而且對方下路adc還是老鼠，搭配一個輔助日女，居然反倒把她拿了娜美搭配韋魯斯的超強對線組合給壓得只能慫在塔下。

「有點慘啊你。」

林軒看到江映雪完全不敢上前去消耗，只能躲在後面幫adc回回血加加速，忍不住說了聲。

江映雪自然不會搭理他。

倒是那邊還在跟直播觀眾閑聊的張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起來，不過並沒有跟直播觀眾說起，以免被各種解讀，再傳出什麼不太好的言論。

「這個老鼠是誰？」

林軒看了一陣，很快就發覺出來這個老鼠有點厲害，不過開口問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教練張三。

江映雪沒有回答，只是按出了統計面板，讓張三能夠看得到這個老鼠的ID。

她打得是韓服，遊戲中是設置了不顯示召喚師名字的，不過一些比較厲害的職業選手個人帳號，許多俱樂部幕後人員都會有記錄與研究。

雖然sky目前還用不著去研究國外的對手，但大概是操作這個老鼠的傢伙太有名了一些，張三看了眼后，立即認出了那個英文ID的召喚師。

「鶴王！」

LCK第二代王朝鶴隊的絕對核心，陳慕雨退役后，被大多數粉絲與玩家公認的世界第一adc。

饒是以林軒的心性，乍聽到這個名字，都忍不住一怔。

一些知名度比較高的選手為了防止在rank里被無限針對，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id，因此許多時候也都不怎麼用心。

眼下這個被張三認作是『鶴王』的老鼠id就是如此，前面是一串英文亂碼，只有末尾兩個字有點意思。

2nd。

就如同1st是第一的縮寫般，這三個字元是英文「第二」的所寫，也就是second。

Crane。

second。

兩個單片語合在一塊，就是不知打崩過多少頂級戰隊下路，摘得過多少次冠軍榮耀的世界第一adc。

被公認為數個賽季最強的adc選手。

id叫第二。

自稱天下第二的天下第一嗎？

林軒啞然失笑。

然後很快又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麻痹的都要正式註冊了，勞資的職業id該叫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