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旅行結束返回頤城的飛機上，跟姜淺予說定了一同報考杭城，租房同住的事情后，林軒對於即將開始的同居生活就有過不少期待。

但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有了曾經想象的那種感覺。

握著小妮子柔軟縴手，回到這個大概已經能夠被稱之為「家」的客廳里，推門進來然後關門的簡單動作，竟給他一種帶媳婦回家的感覺。

微妙，莫名，而又溫暖，幸福。

姜淺予多半也有同樣的感覺，林軒伸手關門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如玉的臉頰泛起微微的紅暈，輕輕咬著唇，明媚的大眼睛望著他，眸光瀲灧，柔柔如水，欲喜還羞的嬌態非常動人，「哪有哥哥總是拉著妹妹的手的，你趕緊回學校吧，我去睡一會。」

林軒重新拉起她的手握住，笑道：「那你去睡吧，我看著你睡。」

姜淺予又是羞又是氣又是笑，才不信這個混蛋的話，前科累累，輕輕掐他一下，嗔道：「你趕緊回學校，等下軍訓要開始了。」

林軒抬頭看了下牆上的掛鐘，把她掐自己的那隻手也給握住，笑得愈發燦爛：「還有四十分鐘呢，剛好可以睡一覺。」

小妮子歪著腦袋盯住他，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如同瀑布般流瀉下來，貝齒咬著唇，眼神微羞，蘊著一絲笑意，「你不是從不午睡嗎？」

「我看著你睡。」

兩人這次和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共同的妥協結果。兩人並無兄妹之實，同樣因為關係不好，也沒有兄妹之情，然而不論怎樣，只要林義與姜雅一日是夫妻，兩人就依舊是名義上兄妹，她心結難解，林軒不忍逼她，更不願見她這樣難過，而姜淺予雖然能理智地謹守著界限，可情感卻是不受理智直接控制的，她也不想這樣過下去。

這種情況下，各自退一步，哥哥當個好哥哥，妹妹做個好妹妹，該是眼下雙方都能接受的最好的狀態了。

再說了，其實林軒覺得自己也不是那種人，喜歡一個人嘛，她開心就好，沒有必要就一定要親親我我的。

「哪有你這樣的哥哥？」

姜淺予有些好笑地伸手打了他一下，明眸含羞，微嗔的嗓音婉轉嬌柔，說不盡的嬌媚風情，白他一眼，就說了聲「我睡覺去了」，轉身往卧室走。

林軒就也跟了上去。

姜淺予立即止步，回頭看過來，臉頰更紅，大大的眼睛盈盈流波，卻不似以往那樣假裝生氣或者板著臉瞪他，反倒是一種楚楚動人的溫柔，她輕輕咬著唇，嗓音嬌柔微嗔：「你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啦？」

林軒無奈道：「你這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啊？這不是下午還要軍訓嘛，我就是要再去借兩片衛生巾墊鞋裡而已，你……」

惱羞成怒的小妮子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千嬌百媚，這會兒瞪大眼睛，兇巴巴的樣子，撩起一腳就狠狠踩在林軒鞋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抱著腳跳到小妮子房門口，又哄了半晌，她才打開門，把兩片衛生巾丟到林軒臉上。

林軒抓起衛生巾放到口袋，試著擰了下把手，小妮子這次沒鎖門，於是就推門進去。

剛把床櫃抽屜關上的小妮子盤腿坐在床上，氣呼呼瞪他道：「你還來幹嘛？」

林軒指了指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軍綠色帽子，「拿這個。」

姜淺予哼了一聲，把身子扭向一旁，看著很像是一個吵了架的小媳婦，幽怨而委屈，接著又轉回來，看了眼林軒那頂軍訓用的帽子，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瞥了他一眼，抿著嘴角，就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笑什麼笑，你馬上也要穿的。」

林軒沒好氣瞪她一眼，就在床上挨著她坐下來，姜淺予伸手按在他肩膀往外推，「你不是拿你的綠……」

說到這兒，又「嘻」地一笑，瑩白貝齒咬著唇，又是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明媚眸子斜睨著她，皺皺鼻子，哼道：「都拿到了，還坐下幹嘛？」

林軒笑道：「非禮啊。」

穿著修身七分褲的小妮子坐在床上就往後退了退，抬腳踢他，被林軒伸手抓住了白嫩如玉的腳丫，她紅著臉忙抽回來，又踢了他一下，然後生怕被咬著般，趕緊又收回來，曲腿抱膝，微嗔道：「趕緊走啦，不然第一天軍訓，等下遲到肯定要被罰站的。」

林軒不理她的轉移話題，笑吟吟地道：「不想被非禮啊？」

姜淺予白了他一眼，「我不想理你了。」

林軒探身靠近過去，聲音溫柔低沉而帶著一股蠱惑的味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禮記》里說的，所以不想非禮的話，我就應該要還回來的，對不對？」

「你不是要做個好哥哥嘛？」

小妮子兩手向後撐在床上，身子微微後仰，抬腳踢了他一下，「做個好哥哥就不要打擾妹妹睡午覺，到時間喊我就好了。」

林軒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將她一頭烏黑亮麗的柔順長發都給揉亂了，才在小妮子的嬌嗔聲中轉身離開。

關門的時候瞥見有細碎如同束狀的陽光透過窗帘間隙灑落，女孩兒坐在床頭整理著被他弄亂的長發，表情微嗔，那雙瑩澈剔透的眸子卻也如陽光般明亮耀眼。

腦海中莫名地掠過了高考前校園的那個午後，孟華表白時在長廊中的場景。

那一刻場景如畫。

他也覺得美好。

卻沒有此刻這般，哪怕轉身都恍若時光靜止的寧靜。

橫亘在心底許久的不安與愧疚，就在這時無聲無息間消散於無形。

一別兩寬，各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