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提著袋子買菜回來的時候，林軒正在客廳拖地。

「怎麼還是你在拖地，電腦修好了嗎？」后媽看到是他在拖地，有些好笑地問道。

「好了。」

林軒把拖把靠在沙發上，然後把后媽拎著的袋子接過來，袋子還挺沉，手臂一墜，頓時就感覺腰間被小妮子掐的地方一陣疼痛，不由一陣呲牙咧嘴。

幫忙把菜拿到廚房，然後拖完地洗了拖把放到陽台，林軒重新走進廚房幫忙擇菜，沒多大會就看到姜淺予小心翼翼地出現在門口，先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像剛剛一頓又掐又扭的還不解氣般，緊跟著見老媽看過來，頓時就堆起甜甜笑臉：「媽~~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有，出去。」

小妮子算不上家務白痴，但能懶的情況下肯定也是不會勤快的，這種反常的殷勤明顯就是有事相求，所以姜雅根本都不用考慮地就直接讓她滾蛋。

一番熱忱大受打擊的小妮子鼓著腮幫扁著小嘴，很委屈的樣子，結果發現老媽低頭切五花肉，根本沒搭理自己，於是像生態鏈都往下獵食一般，低下頭就惡狠狠地瞪了眼林軒，擺明了遷怒於人。

正拿著一把韭菜挑挑撿撿放到水裡的林軒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幹活。

不驕不餒的小妮子重新露出嬌甜笑容，往姜雅那邊湊了湊，「別這樣嘛，我來幫你切菜……」

「去去去，一邊待著去，要不就去幫你哥擇菜，別再菜沒切好，把自己手指頭給切沒了。」老媽趕蒼蠅似的讓她離遠點。

姜淺予扁扁嘴，然後又橫了眼林軒，「讓他自己弄……我幫你洗蘆蒿吧，這個打算怎麼吃啊？」

姜雅回頭看著她，「有啥事就直接說，不要在這裡耽誤功夫，能答應的就答應，不能答應的，你就是今晚自己做飯，也不會答應。」

小妮子回頭很天真無邪地甜甜一笑，「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您一個人做飯太累了，想幫你……你看哥哥不也是嘛。」一邊說一邊就用眼睛瞪林軒，「對吧？」

林軒撇撇嘴，「我是。」

這個明顯有另外一層含義的答案顯然讓小妮子很不滿，下意識就要抬腳踢他，還好很快反應過來老媽就在看著，於是趕緊收了回去，看著老媽，笑意格外的真誠與嬌甜：「真沒事。」

姜雅也就不再理她，嫻熟地把肉切成薄片，姜淺予則又瞪著林軒，後者對她攤攤手，示意愛莫能助。

知道這事只能自己開口的小妮子只好一邊洗蘆蒿，一邊用很隨意與自然的語氣道：「哎，媽你覺得我報什麼專業比較好啊？」

「你喜歡什麼專業？」姜雅還真以為她磨磨唧唧想要找自己說的就是專業，於是也就回了句。

「我無所謂呀，都聽你的嘛，我從小就最乖了，對不對？什麼都聽您的。」小妮子甜甜笑著賣乖，可惜后媽根本沒抬頭。

姜雅把切好的肉片放到盤子里，隨口道：「都聽我的？那你就老實一點，就跟你哥報一個城市，多少有點照應。」

小妮子眨著大眼湊過來，露出很乖很乖的笑容，嘴角梨渦淺淺，分外的嬌甜醉人，「那我要是答應你，你能也答應我一個條件不？」

姜雅瞥了她一眼，很是無意地晃了下手裡的菜刀，「什麼條件？」

姜淺予也不管洗了一半的蘆蒿了，就湊到老媽面前，輕聲說道：「我想跟直播平台簽約。」

姜雅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林軒之前洗好的半截蔥拿過來切成兩段，然後併攏從頭切碎，「繼續說。」

「我現在直播人氣就蠻高的了，如果簽約的話，保持現在的人氣每年都能多拿好幾十萬塊，還會有平台推薦，而且我現在都沒開始唱歌呢，等我唱歌的時候，人氣肯定還能更高，那時候估計每年都有一兩百萬，這麼多錢不賺白不賺嘛。」

姜淺予一邊說著，一邊小心觀察著老媽的反應，明媚大眼滴溜溜地轉，「而且跟平台簽約，又不是跟公司簽約，而且我簽的是浮動合約，約束力很低的，人氣越高收入越高，網站也不是說一下子就把錢給我，也沒有太多的約束，只要保證每個月的最低直播時間，然後努力提高人氣和禮物就好了。」

姜雅切蔥的動作慢了下來，蹙著眉頭抬頭看著姜淺予，「除非你想每天逃課戀愛混日子，不然大學要比高中忙的多，你有時間直播？」

「少參加一點亂七八糟的活動不就有時間了嘛，課業又不會太多。」姜淺予見老媽並沒有一口回絕，有些欣喜地繼續努力勸說。

姜雅蹙了蹙眉頭，然後放下菜刀，表情有些無奈地看著姜淺予，「通過直播步入歌壇、娛樂圈的人有，但很少，一線大主播那麼多，真正轉型成功的有幾個？你要是還存著這種想法，還是儘早打消的好。」

姜淺予鼓著腮幫道：「總要試一下嘛，再說我現在也沒說要去唱歌啦拍戲啦什麼的，你不讓我轉藝術生，不讓我報電影學院，我不也都聽您的了嘛？我就是覺得直播也蠻好玩的，而且也能賺錢，反正試一下嘛……我保證不耽誤學習，不然你隨時讓我停播，我都聽您的，行嗎？」

姜雅似乎也有些猶豫，蹙著眉頭半晌不說話，隨後看了眼林軒，問道：「小軒，你覺得呢？」

林軒有些意外地樣子，愣了一下，然後才道：「如果像淺淺說的那樣，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偶爾直播應該沒有什麼，當然具體還要看您跟老爸的意見，還有要簽的合約，得看清楚，免得到時候想脫身都走不掉。」

姜雅點點頭，然後看一下眼巴巴在等她點頭的姜淺予，「回頭我再跟你爸商量一下。」

「有什麼好商量的呀……」

姜淺予拖著尾音，氣鼓鼓地道，「都說了不會影響學習了啊，就有時間的時候播一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姜雅皺著眉頭瞪她一眼，「錢什麼時候都能掙，大學是你該學習知識、努力成長的時候，這時候光鼓著掙錢，你長得再漂亮，直播能火多久？明星火個兩三年也都過氣了，何況是直播？等你直播沒人看的時候你幹嘛？每天就拿著直播掙的錢混吃等死？就算吃喝不愁，你這輩子就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嗎？」

姜淺予嘟著嘴巴翻白眼，明顯很不滿意這些話，卻也沒反駁，家裡又不是說多缺錢，她也不是眼裡只能看到錢的性子，有在此之外的追求與目標。

「還有，」

姜雅又道，「你大學要住宿舍，那是能直播的地方嗎？」

「這個簡單啊，我可以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嘛。」姜淺予見老媽語氣有些鬆動，很開心地回答道，「我直播的錢肯定夠房租，不用你們幫我出錢。」

「你爸媽還沒窮到這個地步！」

姜雅沒好氣地抬手敲了她一下，「先不說學校是不是允許在外租房，就算允許，你一個女孩子住在學校外面怎麼能行？」

「有什麼不行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姜淺予不滿地哼哼兩聲，「再說我也沒說就一個人住啊，可以找人合租嘛，現在大學裡面在附近租房的人也有很多啊。」

姜雅聽到這句話，就瞥了眼一邊擇菜一邊聽母女兩人說話的林軒。

林軒很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有些驚訝與不解的眼神，像是一個百官舉薦人選爭論不休時，一個完全無意爭奪的傢伙忽然看到了老佛爺垂簾聽政時向自己投來了屬意與嘉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