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9章如釋重負

陸棋風和薛飛渾身沾滿了鮮血，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鮮血，還有妖族的鮮血，這綠色的鮮血看起來，給他們抹上了一層厚重的油彩一般，搞笑之中透露著詭異。所有人都戰鬥的如火如荼。如今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了退路，這裡是終極戰場，他們的最終戰場就在這裡。活下來，那麼他們就可以繼續逍遙。活不下來，從此以後長眠於此。這是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候。

可是天地大戰持續的時間太過長久，他們想要活下去機會是真的非常的渺茫。即便他在這一次兩次甚至這十次在戰鬥之中活了下來，可是時間拖得太長，不知道要經歷大大小小的戰鬥幾百個，到時候在以後的戰鬥之中，他又如何能夠保證自己繼續存活下去。這就是他們苦惱的地方。他們的命運根本就掌握不在自己的手中。所謂的天地大戰，其實也就是那些野心博博的強者製造出來的。可是沒有辦法，下面的這些人聽命行事。他們想要結束也辦不到。最想結束的人莫過於人族。可是人族卻是最沒有辦法結束的人。至於妖族魔族，因為有魔神和妖王在，他們更是不敢放棄，哪怕明知道是送死，他們也要勇往直前。

幾天之後又有了新的人族，妖族，魔族匯聚過來，而這一次朱顏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靈鮫。

朱顏對於所有的兄弟，對於他的所有朋友，都可以坦坦蕩蕩，開開心心的欣然接受，談天說地，他們友好相處。可是偏偏對於靈鮫，他心目中卻是充滿了愧疚。鮫人淚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得到的。可是不管是怎樣得到，對於靈鮫本人而言，必然都會經受重大的打擊。他必然會經歷一次痛苦，才能夠凝聚成鮫人淚。

可是當初楊青雲將靈鮫囚禁的時候。卻是以陸無雙做要挾，讓它受盡感情的折磨，讓他受盡屈辱。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雖然楊青雲是為了自己，可是正因為是為了自己而傷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兄弟，這對於朱顏來說，根本就難以釋懷。他寧願自己不要鮫人淚，可是最後他還是接受了，因為天狼牙如果不進化，那麼楊開天就沒有辦法復活，這是自己自私的一面。

所以說對於靈鮫，充滿歉疚。他受了自己心裏面不願意承受的東西，卻又不得不承受。朱顏看著凝膠，滿臉的羞愧，他充滿了歉意。

靈鮫和陸無雙站在了朱顏的面前，朱顏看著他們，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終於半晌過後，反而是靈鮫當先開口說道：「你是否對我充滿了歉意？」

朱顏點點頭說道：「我確實對你充滿了歉意，我欠你一個交代。不過好在無雙妹子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算是沒有釀成大錯，讓我的負罪感不那麼嚴重。」

楊青雲開口了，他對靈鮫抱拳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說抱歉的人是我，當初是我一意孤行，為了促成朱顏，而將你們抓起來，並借著陸姑娘來要挾你。雖說人各有命，但到底對你一段時間的傷害，讓你悲痛，老朽在這裡向你致歉。」

靈鮫看著他，說道：「你確實該死，我一輩子承受的屈辱太多，承受的磨難太多，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刻骨銘心的痛，卻也抵不得當初你給我帶來的痛，這開始的痛是因為年幼不懂事，可如今的愛情的痛，那是錐心。」

楊青雲一陣歉疚，可是，已然造成，自然無話可說。朱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只能夠一臉的歉意，不知道怎麼彌補？

終於在最後，還是靈鮫先開口，嘆道：「或許就正如你所說，各人有各人的命運，當初我沒有經歷過感情的創傷，之後必然就體會不到感情的珍貴。或許這就是我的劫難，可是我也因為這個劫難，最後一朝突破到歸一境的強度。我不知道，如此計算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要改變已經不可能了。最重要的是，無雙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我就當做是對我忠誠的一個考驗吧。」說罷他望著朱顏，笑了起來。

看到靈鮫微笑，看到他對自己的態度的轉變，朱顏頓時如釋重負：「謝謝我的好兄弟。」朱顏真誠的說道。

靈鮫嘆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必要自責，因為這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

朱顏搖搖頭：「這些事情雖然不是我做的，卻也是為我而做。所以我難辭其咎，好在你們一切平安順遂，我自然也就沒有這麼重的負罪感。」

「其實當初我也說過，為了你我願意付出鮫人淚，願意以任何方式來幫助你，因為我知道你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活著，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所以說後來我也想通了，即便你不要鮫人淚，等到有一天天狼牙要恢復，也會有其他人來索要。到時候他們對我的態度，或許又和今日的完全不同。所以鮫人淚是一定要出世，那麼我寧願那個人是你，我寧願為的也是你。」

朱顏一陣感動：「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除了謝謝！」

「可是偏偏你說了最不該說的。」

兩人頓時笑了起來。

頓了頓，朱顏看著靈鮫說道：「如今你的修為也已經高強到了這樣的地步，你的靈魂攻擊怕也達到了一個很高端的強度。這一次和魔族妖族戰鬥，必然傷了很多人，很過癮吧。」

靈鮫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最開始戰鬥的時候傷了一些人，還在過來的這一路上經歷了很多戰鬥，可是或許是因為運氣好，這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什麼強者，因此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看你的樣子還有些不甘心，不過如今的極地山脈，到處都是強者，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朱顏微笑著說道。

人家搖搖頭：「我是真心希望我的靈魂攻擊一輩子都用不到，我真的很討厭戰爭。我們靈宗覆滅也是因為戰鬥。戰鬥讓多少人失去自己的親人，朋友，喪失了他們原本擁有的一切。我如果不是有這本事，我寧願做一個凡人，一輩子隱居不出，平平淡淡的生活，這才是我想要的。」

朱顏嘆道：「是啊，我們肩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有辦法，我們改變不了，只能夠坦然接受。不過並非沒有希望。如果我們想要過平淡的生活，我們只有努力，奮勇的殺敵，等有一天，妖魔盡退，我們自然就有了機會可以過我們想過的生活。」

靈鮫突然問道：「朱顏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能夠躲避天地大劫？」

朱顏搖搖頭說道：「沒有，即便他是一個凡人，他也要經歷動蕩不安，顛沛流離的生活，這也是大劫的一個表現形式。如果想安安穩穩的就這麼度過，是絕對做不到的。至少我覺得沒有這樣的機會。」

靈鮫和陸無雙頓時震驚，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睛中的焦慮。

朱顏問道：「怎麼了？」

靈鮫說的：「陸家的一眾子弟，老老少少，全部都在在後山寒潭之中，被陣法隔絕。我覺得他們在裡面很安全，一般的歸一境強者都發現不了它們的存在，應該能夠躲過天地大劫。」

朱顏頓時眉頭一皺，隨即單手掐訣，不住的推演，僅僅片刻之後，對陸無雙說道：「三小姐，你要節哀！」

陸無雙頓時如墜冰窖，靈鮫頓時扶著她。陸無雙說道：「可是我爹爹他們出了什麼事情？」

朱顏點點頭，說道：「靈鮫說的沒錯，那陣法確實非常的厲害，可以屏蔽很多歸一境強者的查看。可是他們屏蔽不了魔神。魔神的修為太過強大，那陣法對於他來說卻如同虛設。魔神已然用黑魔氣深入到那寒潭之中，一切都化成了虛無，陸家的老老少少所有弟子全部犧牲，無一倖免。」

陸無雙頓時驚呆了，直接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情緒，只知道自己腦袋一陣嗡嗡的，一片空白，他感覺到自己連呼吸都沒有了一樣。

靈鮫也是悲痛，但他到底不是陸家的人，和陸家的感情也並不是特別的深厚，因此他還能保持著冷靜。他抱著陸無雙，看著她的悲痛，他自己也是心疼不已，也是悲痛萬分。

朱顏嘆道：「這就是命，天地大戰註定了的一切，沒有人能夠逃脫這種命運。他們沒有反抗，自然而然的就沒有為自己爭取機會，如果他們出來戰鬥，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就要大一些了。」

終於，陸無雙哭了出來，他簡直就是嚎啕大哭，他心中的憤怒終於發泄了出來，心中的悲痛，也在此刻全部表露。靈鮫在一邊緊緊的摟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他知道，不管他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必須要讓陸無雙將心中的悲痛徹底的發泄出來，再慢慢的安慰。

終於很久之後，陸無雙停止了哭泣，靈鮫才說道：「爹爹他們死了，不能復活，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但我們卻可以為他報仇。魔族殺了他們，那我們就用十倍的魔族生命來給他們報仇。」

陸無雙點點頭。

靈鮫扶著陸無雙，朝外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