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也跟著下來,在前面引路,「許小姐,請。」
許情深看到蔣隨雲,快步上前,「小姨。」
「情深……」
「小姨,遠周呢?」
「你怎麼過來了?」
許情深朝那名司機看眼,「說是遠周喝多了,讓我過來趟。」
蔣隨雲視線拋向司機,彷彿能夠看到遠遠的主樓跟前,站著蔣東霆的身影。他必定是掐好了時間的,此時,該發生和不該發生的,都已成定局,蔣東霆讓許情深過來,不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目睹這一切嗎?
許情深提起腳步,經過蔣隨雲身邊時,她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情深。」
「怎麼了,小姨?」
「遠周喝醉了,就讓他住在小樓吧。」
許情深站定在她身側,司機跟著上前步,「許小姐,我可以在這等您。」
蔣隨雲視線掃過去,許情深朝裡面張望,蔣隨雲朝她看了眼,樓上的場景如果被許情深親眼看到的話,她不止會崩潰,怕是會烙下深刻的陰影。
蔣隨雲手一松,雙腿無力地跪下去,整個人癱倒在地。許情深嚇了一大跳,「小姨!」
蔣隨雲呼吸不暢,伸手按著胸口,她面色痛苦不堪,「情深,我頭痛,痛得厲害。」
「走,」許情深二話不說去攙扶,只是她的力道完全不夠,她朝一旁的司機道,「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蔣小姐發病了嗎?」
「可是……」
「可是什麼?快送醫院!」
司機見狀,只好過去幫忙,兩人將蔣隨雲帶到車上,司機朝樓前看了看,「要不把蔣先生叫上?」
「你這人怎麼回事?是要成心看著我死是嗎?」蔣隨雲忍著劇痛,不悅出聲,「蔣先生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來,是不是要直接給我送終?」
許情深心裡咯噔下,不由朝蔣隨雲看了眼,她印象中的蔣隨雲,從不會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更加不會發火動怒。司機顯然也被嚇到了,不住說道,「對不起蔣小姐,對不起。」
許情深望向窗外,整棟小樓在她眼中變得不真實起來,就好像那只是一幅畫,一筆一畫勾勒出的景隨著她們的離開而變得模糊,最終又轟然幻滅。
蔣隨雲手掌撫向額頭,方才那一下,她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疼痛無法忍。車子很快開至星港,蔣隨雲被抬上病床,許情深快步跟在她身側,「小姨,別怕,沒事的。」
蔣隨雲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那麼多話到了喉嚨口,卻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她薄唇輕啟,只是以唇形對著許情深說了三個字。
許情深心裡越發一重,蔣隨雲說的,好像是對不起。
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對不起?
許情深來不及細想,蔣隨雲的病總是反反覆復,任何一次都是兇險難測。
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許情深看了眼時間。回到病房內,蔣隨雲清醒著,只是有些無力,「情深,我的命總是靠著你,才一次次被搶救回來。」
「小姨,這次不算多嚴重,您放心好了。」
許情深坐向床邊的椅子內,蔣隨雲朝她看看,「既然沒事,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