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在旁邊的椅子內坐下來,病房內的氣氛沉重下來,過了半個多小時后,許情深的手才動了下。
蔣遠周起身,俊臉湊到她跟前,「情深?」
許情深依稀聽到有人在喊她,她抬了下沉重的眼皮,蔣遠周雙手捧住她的臉,幾乎是欣喜若狂,「醒了。」
她舔了下乾澀的唇瓣,「蔣先生,相親還滿意嗎?」
「胡說什麼呢你,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許情深完全睜開眼,朝著四周看去,神色有些懵,「我怎麼會在醫院?」
「許小姐,蔣先生沒去相親,那是你的幻覺,你服用了大量的致幻葯。」
許情深盯著老白看了看,不由牽動嘴角,「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老白,你為了保護你的蔣先生,真是什麼腦筋都動出來了。」
「我——」
蔣遠周抬下手,示意老白別說話。
「你先告訴我,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情深抽回自己的手掌,覺得身體軟綿綿的,「沒力氣。」
「剛洗過胃,肯定難受。」
許情深朝蔣遠周看看,「我想聽你說,我真的病了?」
「是,我回到九龍蒼的時候,你就昏迷了,把我嚇得不輕。」
「昏迷?」許情深沒有絲毫的印象。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有病房,沒人騙你。」
許情深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但我覺得,我看到的場景,跟現實中一模一樣,」她隨即自嘲地輕笑出聲,「我一個學醫的,居然被這麼放倒了。」
「所以你那晚看到方晟,也是幻覺。」
許情深朝著男人看了眼,「我最近沒有出去吃過飯,都是醫院和九龍蒼,可不管在哪裡,我的伙食都是跟別人一樣的。」
「許小姐最近有沒有感冒或者什麼?有可能別人換了藥片?」
許情深輕搖頭,「沒有。」
蔣遠周想了下,朝老白說道,「醫院辦公室的水,是定期送的吧?」
「是。」
老白眼睛一亮,「難道問題就出現在水裡面?」
「食堂內部,可能性非常小,一般的藥物代謝性很快,她出現這樣的癥狀,不是一次兩次了。說明有人正在以同樣的方式對她下藥,而醫院的門診辦公室都是獨立的,只有這個飲用水,可以在一定的條件下送給指定的人。」
許情深聞言,輕點下頭,「有可能,最近幾天我嗓子不舒服,喝水喝得比較多。」
蔣遠周沖老白輕聲吩咐,「你先去門診室接一杯水,明天照例讓人送水來,把送水的人給我扣下。」
「是。」
老白離開了病房,許情深抬手摸向蔣遠周的臉,「那現在看到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蔣遠周將她的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這樣實實在在摸著,你難道感覺不到?」
許情深在他臉上掐了把,「痛嗎?」
「當然痛。」
「那就是真的。」
蔣遠周卻無心跟她開玩笑,他雙手緊握著許情深的手掌,「知道這種葯的嚴重性嗎?」
「我只關心,誰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我?」許情深視線灼灼望向蔣遠周,「九龍蒼那邊,一個字都不要說。」
蔣遠周目光同她對上。「你覺得,九龍蒼那邊也有可能是嗎?」
「很多事,難講。」
「先別想這些,快休息會。」
「睡不著了,這幾天總是傻傻分不清,做夢做的也夠多了。」許情深說話聲仍有些虛弱,「見我昏迷不醒,你害怕嗎?」
「當然怕。」
「有多怕?」
蔣遠周坐向床沿,「心掏空了那樣的怕。」
許情深胸間感覺被砰砰撞擊著,蔣遠周雙手撐在她身側,「回到家,我就想聽你跟我說說話,我們兩在一起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這種習慣,好像已經開始了幾十年,並且從未覺得厭煩過。」
蔣遠周手伸過去,拇指在她臉上摸著,「所以,我不能沒有你了。」
許情深視線定格在男人滑動的喉結上,他說起情話來,自有一套撩人的本事,幸好門外有敲門聲傳來,才讓許情深臉上的滾燙消去了些。
醫生拿著報告書進來,「蔣先生,這是連夜趕出來的,您看看。」
「跟之前的說法一致?」
「是。」
許情深將報告書拿過去,仔仔細細地看著,蔣遠周冷著臉問道,「許醫生總是幻想我去相親,這是為什麼?」
醫生摸了摸鼻子,「心裡最擔心什麼,有可能就會出現那樣的幻覺。」
許情深忙辯解,「我起初夢到的是方晟還活著,你別胡說。」
「這也很好理解,」醫生解釋道,「死而復活,是人心裡一種美好的願望,藥劑量加重后,許醫生心裡藏著的有些東西,就按捺不住了,比如說,她害怕蔣先生相親,害怕蔣先生另結新歡,這些話許醫生平時不會說,那麼,就會變成幻覺出現在她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