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朝男人看眼,「我先進去了。」
蔣遠周盯著趙芳華,眼神肅殺,趙芳華都快打哆嗦了,她勉強勾了勾笑,蔣遠周問道,「你說誰有病?」
趙芳華握緊門把,杵在門口不動,「我以為有人敲錯門了。」
「可你方才分明說,自己不會帶鑰匙嗎?」
趙芳華下不來台,心裡雖然惱怒的要死,可她比誰都清楚,蔣遠周不是她能撒潑得罪的對象。
男人輕搖下頭,「她也不過是在這借住幾天,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我以為你這樣的人,頂多就是貪婪些,我也給過你好處,可沒想到你對她還是這樣。」
趙芳華的臉色變了又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男人朝屋內看了眼,「本來我看你們一家幾口擠在這,住的不舒坦,我還尋思著要不要給你們安排個寬敞的地方,現在想想應該是不用了,因為就算是再大的房子,這個家都容不下她。」
許情深就站在許明川的門口,她靜靜聽著這些話,許旺和許明川也從卧室出來了,蔣遠周沒再留下多餘的話,轉身離開。
「媽,媽!」許明川喊了幾聲,趙芳華才回過神,她手臂無力地將門帶上。
她腦子裡一直回想著蔣遠周的最後一句話,她真是做夢都在想換個大房子啊。
許旺朝她指了指,然後看向女兒,「情深,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啊。」
「是真的吃進去東西了?」
許情深將肩膀上的包拿下來,「怎麼把我當小孩子似的?當然是真的,吃了不少呢。」
許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蔣先生有辦法,我們怎麼勸你都不行。」
她怔了怔,在許情深看來,不過就是吃頓飯,一件小事而已,可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許明川也說道,「姐,我也覺得還是他有辦法。」
「你瞎起鬨什麼。」許情深說著,推開卧室門要進去。
許明川朝著大門口看了眼,「這至少說明,他肯在你身上花心思,這樣的人不該是日理萬機嗎?為什麼連你吃飯這種事都要管呢?」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戳在了許情深心上,是啊,為什麼連她吃飯這種小事,蔣遠周都要管呢?
許情深回了屋,將門輕關上。
方晟下葬的這天,許情深跟著方家人來到墓園,天氣出奇的好,細碎的陽光打在墓碑上,墓碑上的字體清晰深刻,照片是許情深選的,她戴著寬大的墨鏡,卻仍舊能夠感覺到陽光的溫暖。
方明坤跪在墓前痛哭不已,還有方家的親戚,許情深走上前,沒有去安慰任何人。她蹲在墓碑旁邊,白皙的手掌捧起一堆泥土,輕輕撒在了才栽種下去的松柏上。
許情深選了一顆特別小的苗,也就跟半塊墓碑那麼高吧。
大家都在勸方明坤節哀順變,耳邊奏著哀樂,許情深還是沒忍住,她急忙要擦拭眼淚,手指劃過臉龐,留下一道臟污的痕迹。
許情深站起身,抬頭遠遠望過去,兩個媽媽就葬在上面,一眼望下來,就能看見方晟。
心間的悲涼在逐漸蔓延開,許情深望著墓碑上的照片,這是方晟的樣子,無需用心銘記,看一眼就能令人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