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傳來劇烈的水聲,一聽就是水龍頭被擰開至最大,半晌后,蔣遠周開門,再將水關掉。
許情深見他還能有這樣的意識,她朝他看了看,「酒醒了?」
蔣遠周看了眼鏡子,皺著眉頭,滿臉戾色地將被單扯下來。
回到房間,許情深穿著厚厚的睡衣,走進空調房覺得很暖和,蔣遠周被凍得不輕,他坐向床沿,「老白呢?」
「這都快早上了,老白見你躺在這不醒,就回去了。」
蔣遠周撐下額頭,拿起床頭柜上的手錶看眼時間。許情深是剛睡著不久的,這會看見床就想倒下去,蔣遠周朝她看眼,「你睡在哪?」
「我和佳佳睡一起。」
蔣遠周嘴角毫無笑意地勾勒起來,「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情願跑去跟她睡。」
許情深覺得蔣遠周的思路簡直逆天了,她輕打個哈欠,「你睡吧,老白一早就會過來。」
男人見她轉身要走,「等等。」
「做什麼?」
「你要覺得我在這讓你不方便,我走。」
許情深雙手插在睡衣口袋內,「不是,我不是沒趕你走嗎?」
「我們也不是沒睡在一張床上過。」
許情深面色微綳,「既然這樣,那你還是走吧。」
男人抬頭朝她看看,眼裡的怒色自然藏匿不住,「你既然看清楚了跟方晟的路,怎麼反而處處來針對我?」
「蔣遠周,你是不是把我跟你上床這件事,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什麼意思?」
許情深站立在他跟前,頭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睨視跟前的男人,「我們是睡在一張床上過,有一開始的不情願,也有到後來的心甘情願。蔣遠周,你知道我現在最害怕什麼嗎?」
蔣遠周向來猜不透她的心思,他冷著臉望入她眼底。
「我怕我總是有求於你,最怕你伸手相救之後,我們隨後又發展到床上。就像上次在城中街一樣,是你救了我和方晟出來,其實有時候,我跟你上床並非不情願,更不是因為報答或者什麼。但那樣的時機,總讓我忍不住會以為,我還不了你的我都肉償了。所以,即便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但也別在有些事剛發生的時候就想跟我……」
許情深微頓,因為她看到蔣遠周的臉色越來越差,可話已至此,還是徹底說完的好,「我把跟你一起做的事,當成是美好的享受,可我最怕這樣的事在你蔣遠周眼裡,永遠被看成是一件交易。」
蔣遠周聽在耳中,心裡被一波波衝擊著,他站起身,將擺在床尾處的衣服拿過來。
許情深看著他將襯衫往身上套,她看眼窗外,「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
「把手機給我。」
許情深聞言,從床頭柜上拿了蔣遠周的手機給他。襯衣全部敞開著,扣子一顆都未扣起,蔣遠周撥通司機的電話,讓他過來。
許情深看著他折騰,蔣遠周修長的手指將扣子一顆顆扣起來,他沒再看許情深一眼,目光盯著前方,像個只會重複動作的傀儡。
「都這麼晚了,司機也早就睡了,你就不能讓別人睡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