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窗戶外面,連個身影都沒有。許情深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在作祟,但她摸了摸那件質感精良的大衣,這總不能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吧?
許情深蹲在那裡,將大衣整件都披在身上,蔣遠周的身高尺碼不知道要比她大出多少號,況且衣服又長,將她這般罩在裡頭,一下就令許情深溫暖了。
她腳步動了動,耳畔有自己踩到雪傳來的窸窣聲,許情深抬起視線看向遠處。
蔣遠周其實就在二樓的窗戶邊站著,他雙手撐開,目光居高臨下望著許情深的頭頂。
他這樣探出上半身的時候,許情深其實已經發現了,黑色的影子投落到她身前,幾乎跟她的交疊了。
只是許情深沒有抬頭,她攏緊大衣,一動不動。
撲通。
身旁有動靜聲傳來,許情深側過臉看了眼,她伸手將那個完好無損的盒子拿在手裡,看到上面的包裝紙上寫著XX乳酪包,乳酪包中的愛馬仕。
許情深忽然就想笑,蔣遠周知道她不會乖乖吃東西的,這樣冷的天跟著方家的人跑來跑去,最後還站在雪地里大半天,她是真當自己是女戰士了。
許情深將盒子拆開,乳酪包的香味撲面而來,她輕輕咬了一口,嘴角沾滿了濃稠的乳酪。
緊接著,有餐巾紙和熱牛奶掉到許情深的腳邊,她伸手去拿,嘴裡不忘說道,「老天真是開眼了,居然都知道我想要什麼。」
蔣遠周頂著寒風趴在窗口,屋內的暖氣被侵入的冷冽給吹散,許情深一口氣吃了半個,然後吃不下去了。
暖暖的熱牛奶滑過她的胃部,許情深將東西都放到旁邊,她雙手掌心互相搓揉幾下,直到每根手指都在發燙。
這是她第二次躲到蔣遠周的窗下來。
第一次是趙芳華找來醫院,許情深誤打誤撞走進這兒,第二次是下意識走到這邊,她沒想過蔣遠周會跟她有任何互動,她只是想在這避一避,讓心裡最難受的那個勁緩過去。
「對不起,」許情深伸手拂去頭頂的雪花,「體檢報告的事,是我的錯。錯了就是錯了,我當初並不知道方晟進入萬家的目的,更不知道他媽媽和我媽都是被萬家害死的。我幫方晟也是偶然,我內心也煎熬過,可我最終選擇幫他。我不知道他病得這麼厲害,但我現在想想,我一點都不後悔,萬小姐算是被牽累其中,但她不無辜,還有萬家,如果沒有方晟地揭露,更多的人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許情深輕呼出口氣,她生怕聽到蔣遠周會說出什麼話來,她站立起身,將那件大衣從肩膀處推落,然後疊放整齊後放到地上。
「蔣先生今天為我做的事,我會感激你一輩子,謝謝。」
她說完這句話,踩著落滿雪花的草坪大步往外走。
許情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男人的眼帘中,老白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蔣遠周,「蔣先生,時間不早了,我送您回九龍蒼吧。」
蔣遠周就穿了件單薄的藏青色毛衣,五官在窗外的夜色中凜冽犀利,老白朝外頭看看,「許小姐已經走遠了。」
「我看,許情深真是命運多舛,也不知道老天看不慣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