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周站在床尾處,狹長的鳳目一抬,視線就自然而然落到他身上。許明川卻被這樣的眼神嚇得渾身一驚,被子底下的兩條腿都在發抖。
幾個小時前,蔣遠周灌許情深酒的那股子陰狠勁,怕是已經在他幼小的心靈上刻下了抹不去的烙痕。
「姐,你真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問道。
許情深搖頭,「我還好。」
「我當時以為你能丟半條命。」
許情深緊緊盯著他看了眼,「我當時以為,你這條命就要沒了。」
許明川躺在床上不敢動,那幫人將他當成沙包一樣踹,哪兒容易痛就踢那裡,絕對長了一雙狗眼,「姐,你快謝謝你男朋友吧。」
「說什麼呢你。」
「要不是我姐夫,我真要被打死了。」
許情深感覺到有股熱源正從她下頷處往上躥,半張臉似乎都紅了,她板著臉,瞪了眼許明川。
「真是姐夫,要不是他灌你酒,我就出不來了,你看著越慘,我被帶走的機會才越大。」
「你被揍成這樣,也是你活該!」
許明川眨著一雙黑亮的眸子看她,許情深彎腰查看下,還好,不算太嚴重,她臉上余怒未消,「你要聽了我的話,會挨這一頓揍嗎?」
「我就是看不慣萬毓寧啊,她心腸壞,孩子掉了活……」
許明川最後的該字還未說出口,就被許情深厲聲打斷,「閉嘴!別亂說話。」
「怎麼了?這兒都是自己人。」
許情深頭也沒回,所以看不到蔣遠周的神色,「蔣先生可是萬小姐的前任,還差點成了未婚夫。」
許明川聞言,一手提起被子,蓋住了自己鼻子往下的半張臉。
蔣遠周嘴角勾扯出抹弧度,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動了怒,畢竟萬毓寧流產,這是不爭的事實。
許情深望眼窗外,天色尚早,她在床沿坐了下來,「為什麼還不睡?」
「痛得睡不著。」
「痛是肯定的,忍著吧。」
許明川一聲哀嚎,「你是不是我親姐姐啊?」
「媽打過電話來了嗎?」
許明川臉色往下垮,「當然,我騙她參加婚禮還給安排住的地方,說明天回去。」
「你看看你這張臉,明天怎麼辦?」
「媽看到我被揍的這麼慘,難道還能罵我不成?」
許情深朝他手臂按了下,「躺著,睡吧。」
許明川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姐,你今晚陪著我吧,你說會不會有人要來醫院,往我藥水裡頭加點毒藥啊。」
許明川的是VIP單人病房,旁邊就有張寬大的沙發,許情深知道他受了不小的驚嚇,「好,我陪著你。」
他剛要咧開嘴笑,視線接觸到蔣遠周,唇瓣處的弧度又收了回去,他朝蔣遠周指了指,「那姐夫……」
許情深聽得頭疼,她站起身來,蔣遠周先她一步開口,「酒量不錯,倒是生龍活虎了?」
「還好,沒大礙。」
蔣遠周抬起腕錶看眼,「那你在這陪著,我去仁海走一趟,看看萬毓寧怎麼樣了。」
許情深神色微頓,眼裡一抹暗色往下沉,她點了頭。「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