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穿件衣服！」鄒笙回頭說。

「哎！」鍾岷開心地答應，阿笙這是關心他，太幸福了！

鄒笙走進嬰兒房，保姆在給孩子換尿布。保姆剛剛聽到了剛剛鍾岷的話，對她說：「外面下雪了。」

鄒笙走到窗前一看，果然看到樹木上壓著厚厚一層雪。

「我說怎麼比往常亮。」她轉過身，抱起孩子，準備餵奶。

鍾岷一邊穿衣服一邊走進來，保姆知趣地去了樓下。鍾岷走到鄒笙身邊，伸手碰了一下孩子的臉蛋：「長得像你。」

孩子嫌棄地扭過頭，去鄒笙胸前找吃的。

鍾岷鬱悶：「居然不理我……」

鄒笙白他一眼：「下雪了，你穿厚點。」

鍾岷有點不習慣她的關心，愣了片刻看向她，眼巴巴地挨了過去，看著她懷中的孩子。

鄒笙尷尬不已，不敢把衣服拉起來。孩子等急了，張嘴就哭！她無奈地對鍾岷說：「你能……迴避一下嗎？」

鍾岷噗嗤一笑：「我又不是沒見過——」

鄒笙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立即跳起來：「那我去給你做早飯！」說完就跑了，一出門，聽到女兒沒哭了，他停下來，回頭一看——鄒笙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拿起旁邊的東西就扔了過來。

他嚇得一縮，跑到樓下后嘿嘿笑起來。

保姆疑惑地問：「鍾先生你笑什麼？」

「我笑……阿笙她真了解我。」嘿嘿，想到就開心。

鄒笙喂完孩子下來，天已經亮了，外面銀裝素裹，有些刺眼。

鍾岷說：「今天冷，就在家裡吧。」

「嗯。」鄒笙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可惜她還小，不然可以帶她去雪地里玩。現在可不是每年都有雪的，難得遇見呢。」

「想看雪有什麼難的？這裡沒有，我們去別的地方看。」

鄒笙一愣，點頭：「也是。」她看著鍾岷，以前浪費了太多時間，以後他們或許可以多出去走走。

鍾岷打開燉鍋，把燉好的燕窩拿出來，然後端到她身邊：「來來來，我喂你。」

「我自己來。」

「燙，我喂你吧。」

鄒笙一笑：「那好吧，我抱著阮阮。」

他們的女兒，取名叫鄒阮。阮，一種古老的樂器。

鄒笙吃了幾口燕窩，說：「那個……我們不用舉行婚禮了吧？」

「嗯？」鍾岷看她一眼，點點頭，心裡有點失落。

「孩子的滿月酒都辦過了，估計大家以為我們已經結婚了吧？」

「那倒也是。」鍾岷一笑，「那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去把手續辦了？」

剛剛問完，被傭人的話打斷了：「鐘太太他們來了。」

鍾岷鬱悶地瞪了那邊一眼，見他媽帶著衡衡、萱萱進來。

「還沒吃早飯？」鍾媽媽問。

「就要吃了。」鄒笙說。

「那你們去吃，阮阮給我抱抱。」鍾媽媽不由分說就把阮阮搶了過去。

鄒笙站起來：「那麻煩阿……阿姨了。」說完看了一眼鍾岷。

鍾岷端著她的燕窩，恨恨地舀起來自己吃了一口。鄒笙走到他身邊，他問：「你什麼時候改口？」

「不是還沒領證嗎？」鄒笙彆扭地說，叫萱萱，「快來，你叔叔做了好吃的。」

「好呀！」萱萱跑過來，「二嬸，今天很冷喲，我們在家裡做點心吧~」

「行，先吃飯吧。」自從她的肚子大起來，萱萱和衡衡就叫她二嬸，大家都當沒聽見，她也不好反對，就由著他們叫了。

「我已經吃過啦。」萱萱說，「我們在哪裡做？我先去和面！」

「就在二嬸這裡做。」鍾岷說，把她抱到廚房去，叫傭人看好她，然後回來和鄒笙吃早飯。

鄒笙看著萱萱，忍不住想：「不知道阮阮長大了會不會這麼可愛。」

「肯定比她還可愛！」鍾岷篤定地說，吃了兩口東西，小聲問，「不舉行婚禮，也要請大家吃個飯吧？」

「嗯……你不是要過生日了嗎？不然我生日的時候也行，你覺得呢？」

「行吧！」鍾岷想了想，抬頭看著她，「那你……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鄒笙垂著頭，臉色粉粉的很好看：「你想要什麼？」

「結婚證行嗎？」

鄒笙嗔他一眼：「都答應了你，本來就會領的。」

「等你不知道等到哪一天，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們早點辦了。」

「結婚紀念日，你要送我禮物的，選擇你生日這天，我還得送你禮物……」

「這樣不是很好么？」

鄒笙一笑：「是啊，很好。」

鍾岷獃獃地問：「那、那你是答應了？」

「你難道不想我答應？」

「想！」

「那就對啦，我還想再生一個呢。」

鍾岷滿臉驚恐：「這個不行！你生這個就很辛苦了！」生阮阮的時候十分驚險，他半條命都差點驚沒了。

「我想生。」鄒笙說。

鍾岷糾結了，左右為難地看著她：「阿笙……這個……」猶豫了半天，他一咬牙，「隨你吧，反正要等結婚了再說！阮阮是非婚生的，你不想下一個硬硬也非婚——」

「說什麼！」鄒笙急得在他頭上打了一下，「張嘴就來？你在說什麼？」

「唔……我又沒往邪惡的方向想！」

「你還沒想？」

「我錯了。」

鄒笙瞪他一眼。

他湊過去：「老婆，別生氣。」

鄒笙推開他：「我沒生氣，你快吃飯。吃完了帶萱萱做點心，然後……做個結婚蛋糕吧。」

鍾岷看著她，片刻后深吸一口氣，將她擁進懷裡：「阿笙……」

「嘻嘻……」

廚房那邊傳來笑聲，鄒笙急忙推開他，看到萱萱和衡衡看著這邊偷笑。

鍾岷咳了兩聲，把飯吃完，去教他們做點心。這時朱顏來了，他乾脆把萱萱交給朱顏，叫衡衡：「來，跟叔叔到外面去。」

「我要幫妹妹。」衡衡忠心耿耿地說。

「我有重要的事！」鍾岷抱起他，直接走向外面。

鄒笙在和鍾媽媽說話，又像背後長了眼一樣：「你別讓他著涼了！」

「知道了，老婆！」

「呃……」鄒笙臉一紅，低頭繼續照看孩子。

鍾媽媽咦了一聲，看看她，又看看鐘岷，滿臉驚喜：「你們……你們終於準備……」

鄒笙點了點頭：「媽……你別嫌棄我。」

「我怎麼會嫌棄你！」鍾媽媽開心地說，拉著她的手，眼眶倏地濕潤了，「你別怪媽才好……以前怪我沒教好他……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們不提那些，以後好好過日子！」

「嗯！」

鍾媽媽擦了擦眼眶：「來來來，我們討論一下結婚的事。」

鄒笙說：「給阮阮做了滿月酒，大家肯定以為我們結婚了，就不了吧？不然好奇怪。」

「這……也是，可是……」

「請知情的親朋好友一起聚聚？」

「好好好……我就是這個意思！」

……

雪地上，鍾岷和衡衡在互相丟雪球。丟著丟著，鍾駿走過來：「鍾岷你都當爹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鍾岷哈哈大笑：「你是嫉妒我和你的兒子玩吧？來來來，給你給你……」

鍾駿被他氣笑了。

衡衡跑到他身邊，氣喘吁吁地喊道：「爸爸——」

鍾駿給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妹妹呢？」

「妹妹在烤餅乾，她說等我回去就可以吃了。」

鍾駿一笑。

鍾岷走過來，很有感觸地說：「你可別欺負萱萱啊。」

「我當然不會欺負他！」衡衡脫口而出。

鍾駿欣慰地說：「那你可要記住今天的話。要是哪天你惹萱萱生氣了，爸爸可救不了你！」

「我不會惹她生氣的。」

「那可不一定！」鍾駿蹲下身，開始了賣弟弟的過程，「你叔叔和小鄒阿姨小時候比你和萱萱還好，結果呢？後來你叔叔犯錯誤了，小鄒阿姨硬是不理他，不然阮阮都比你大了！」

鍾衡驚悚了，看向鍾岷。

鍾岷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鍾衡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阮阮現在太小了，小到他和萱萱都不敢碰，大人也不要他們碰！結果，她居然可能比他大！！！看樣子，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他一定不能惹萱萱生氣，不然誰知道將來還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發生？簡直太恐怖了！

三天後，鄒笙換了一件嶄新的大衣，抱著孩子和鍾岷一起去民政局。

雪下了兩天，已經化了，露出的仍然是這個城市固有的面貌。

鍾岷一路上握著她的手，指著路上的景物：「阿笙，你看，那裡是我們以前……」

「嗯，我記得。」鄒笙說。

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鍾岷激動得雙手顫抖。他甚至不敢說話，害怕自己一張嘴，就會放聲痛哭。

他深吸一口氣，摟住她，哽咽地說：「我們回家。」

鄒笙望著他，點點頭。

他指尖顫抖，緊緊地握住她的腰，走出民政局，上了來時的車。

回家。

他們倆，終於有了共同的家。

車廂里很安靜，很久后，鍾岷喊道：「阿笙？」

「嗯？」

「我很開心。」

鄒笙看著他，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她說：「看不出來呀？」

他將她攬在胸前：「你聽聽，它在說，它很開心，這輩子最最開心。」

鄒笙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它在說，它很安心，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安心。」

鍾岷將她狠狠抱緊，抱住了他終於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