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他們。

鍾岷想要過來，被鍾駿攔住了。

她走過去，沒看鐘岷，喊了一聲鍾駿哥。

鍾駿說：「去拿行李吧。」

鄒笙沉默片刻，小聲說：「我不想回去……」

「這麼多天假，你不回去要怎麼辦？」鍾岷激動地問。

「我不想看到你！」鄒笙大吼一聲，吸引得周圍的學生都看過來。

鍾岷嘴皮動了動，眼底滿是痛楚：「你可以不看到我。」

鄒笙狠狠地看他一眼，轉身上樓。

鍾駿深吸一口氣，對鍾岷說：「你先走吧。」

鍾岷突然驚慌起來：「她到底要氣多久？」

鍾駿冷冷地看著他：「你覺得呢？難道你以為你那樣對她，她事後還會開開心心靠在你懷裡、和你甜言蜜語？」

「……」他沒那樣想過，但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其實，他當時根本沒想到這些，只是滿腦子都只有那一個念頭……

「如果是一輩子，夠不夠你後悔？」鍾駿問。

鍾岷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不……不會的。」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回到家，等了片刻，鍾駿一個人回來了。

他豁地站起來：「阿笙呢？」

「回家了。你以為她還會過來嗎？一會兒媽問起，我看你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鍾媽媽回來了，看到他們在客廳，問：「阿笙回家去了？」

鍾駿沒答，看著鍾岷，鍾岷有氣無力地：「嗯。」

「那我先做飯。」鍾媽媽去了廚房。

晚飯時，鍾爸爸問：「阿笙呢？」

「鍾岷你給她打個電話。」鍾媽媽說。

「呃……她，她身子有點不舒服，我一會兒給她送過去。」鍾岷說。

「身子不舒服？」鍾媽媽一愣，「哪裡不舒服啊？」

鍾岷憋了幾秒，略帶惱怒地說：「我哪裡知道？她是這樣說的。」

鍾媽媽噗嗤一聲：「那肯定是女孩子的問題啦，你是男生，要體貼一點，不要這幅表情！」

「……」

「你不是學醫嗎？應該比我懂才對。」

鍾岷伸手按了按狂跳的眼皮：「嗯，我一會兒去看看她。」之前他的確太衝動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她。不過，就算有哪裡不舒服，她肯定也不會告訴自己的。

飯後，他提著飯去鄒家。鄒家一片漆黑，他突然害怕起來，飛快地從圍牆翻進去，然後從窗檯往上翻，直接落在二樓的陽台。往外走了幾步，就到了鄒笙房間門口。

他打開走廊的燈，伸手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聲驚恐的發問：「誰？！」

「是我！」鍾岷急忙回答。

鄒笙一愣，衝過來把門打開，怒吼道：「你到底發什麼瘋？你這樣會嚇死我知不知道？你到底要什麼？你要什麼？！」

鄒笙差點就被嚇死了，她一個人在家，鎖了門，結果燈亮了、有人在外面，他知道她多害怕嗎？她突然覺得，他簡直是個神經病！

鍾岷緊張地說：「別……別生氣……我……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擔心我？」鄒笙苦笑，「然後你嚇我？你沒腦子嗎？鍾岷，你到底想怎樣？」

「阿笙……」他突然覺得百口莫辯。

「你到底要怎樣？」鄒笙喃喃地問。

「我要你。」鍾岷上前一步，又生生地頓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希望能夠和你在一起，好好地愛你、對你好。阿笙，如果早點說，你會不會不和他在一起？」

「他？你又叫人打他了？」鄒笙本來想叫鍾駿幫忙解決這件事，不過既然他主動提起，那就問問吧。

鍾岷點頭承認：「是，我親手打的。」

「你放過他行嗎？他到底哪裡礙著你了？」

鍾岷捏了捏拳，難受地問：「你真的不懂嗎？我嫉妒他！嫉妒他做過你的男朋友！明明……明明……」明明應該是他獨有的權利，可是被人染指了，他想那個人消失，好抹殺那點不完美。

「他做過我男朋友？」鄒笙冷笑一聲，「這樣，他就搶走了你的東西嗎？明明是你搶走了他的！要讓誰做我的男朋友，是我自己的權利，你憑什麼干涉！你以為你是誰？！」

鍾岷低著頭，拳頭緊握，手上提著飯菜：「你就當我是瘋子吧。吃東西吧，我媽做的。」她這邊幾乎不開火，米可能有，但肯定沒菜，光吃白米飯怎麼吃得飽？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邵陽？」

鍾岷一愣：「你心裡就只有他嗎？」

「是又怎樣？」

鍾岷看著她，冷酷地說：「你和我在一起，當我的女朋友，我就絕對不找他麻煩！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鄒笙渾身發抖，片刻后冷靜下來：「好。」

鍾岷欣喜若狂，抓住她：「你……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

「對……」鄒笙搖搖欲墜，「別忘了你的話。你要是敢再找他麻煩、動他一根汗毛……我……我絕不原諒你！」

「那……那你現在原諒我了嗎？阿笙……你……你還怪我嗎？」

「……」

「沒關係……你怪吧。」鍾岷小心翼翼地攬住她，激動地說，「我會對你好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原諒我、愛上我……」

鄒笙露出一個冷笑。不會有那一天了。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她曾經偷偷地喜歡過他，覺得他好，是世界上最好。絕對不會！

「來，阿笙，快吃飯。你沒吃飯吧？餓了嗎？」鍾岷手忙腳亂地把她拉進房間，把飯菜放到書桌上，親手喂她，「來，嘗嘗這個。」

鄒笙張開嘴，吃了一口，一邊嚼，一邊流淚。

鍾岷看著她的眼淚，宛如一盆涼水澆在心間，所有的喜悅與忐忑不翼而飛，變得冷靜下來。他低下頭，慢慢地扒拉著飯菜，喂她。

喂完飯，他把碗筷拿到樓下廚房，又上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鄒笙背對著他，極度冷靜。就算他再對她做那件事又怎樣？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反抗又怎樣、害怕又怎樣？他終究不會聽她的，終究會得逞……

「阿笙。」

「……」

「你……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