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端著針葯過來，鍾岷袖子一卷：「我來。」

護士放下托盤，去照顧別的病人。鍾岷挽起雲彩的衣袖，雲彩想抽回手，他安慰道：「叔叔打針不疼的，叔叔技術很好。來，看著你爸爸。」

雲彩一愣，扭頭看著楚維。爸爸？他是爸爸……

楚維局促不已，握住她一隻手，結結巴巴地說：「別、別怕。」

雲彩看了他一眼，抽回了手，一轉身，嚇了鍾岷一跳。鍾岷剛要打針啊，急忙將針筒舉高，問：「怎麼回事？」

雲彩伸出手：「你打吧！」

楚維心痛不已，端起水離開了這個位置。吃完葯，重新接了一杯水走到診所門口。幾分鐘后，雲朵提著早餐過來，抬起頭望著他。

他也看著她，足足過了兩分鐘，他才反應過來，急忙讓開。

雲朵也回過神，急忙低下頭，側身從他身邊走過。他手動了動，想牽住她，伸出去的手卻在半路收了回來。

雲朵走到雲彩床前，把早餐給鍾岷：「你看你吃什麼？」

「這麼多？」鍾岷驚訝地問。

雲朵臉一燙，她剛剛根本不知道楚維在這裡，只是不知道鍾岷要吃什麼才買了很多而已。現在，他該不會以為她專門給楚維買的吧？

「我不知道你吃多少。」她把早餐放下，彎身看雲彩，「妞妞？」

「媽咪……」雲彩眼神往她身後瞟了一眼。

雲朵輕咬下唇，問鍾岷：「她多久能好？」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肯定不是馬上好。喂她吃點東西，然後讓她睡一覺。就在這裡睡，我好觀察一下情況，要是沒問題下午就可以回去了。放心，我不亂收費。」

「好。」雲朵喂雲彩吃饅頭稀飯，自己也吃饅頭稀飯，剩下的牛奶麵包雞蛋都被鍾岷捲走了。

鍾岷把東西拿到一邊，給楚維：「給我留一點。」

楚維愣了一下，伸手接了過去。害怕雲朵不高興，他躲到鍾岷的辦公室里去吃，吃著吃著，拿起電話叫了一份外賣給鍾岷，自己把雲朵買來的東西全吃了。

鍾岷過來，無語至極：「你至於嗎？都胃痛了還暴飲暴食。」

「你管我。」

「人在外面呢，你確定要在這裡？」

「她不樂意見到我。」

「個人建議，你默默守護在身邊就行，別亂說話惹人生氣！」

「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似的。」楚維嗤笑一聲，「等你追到鄒笙，我就信你。」

「既然這麼不信我，你就不怕我追到鄒笙的時候，你的女人已經被別人追走了？」

楚維沉默片刻，毅然起身，去了外面。

雲朵坐在雲彩床邊，雲彩睡著了。

楚維走過去，她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尷尬地低下頭。

楚維站了一會兒，在床尾坐下來。

雲朵皺了皺眉，卻沒有管他。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雲彩，低著頭沒說話。僵坐了大概一個鐘頭，他拿出手機，開始上網。

雲朵好一會兒才發現他是在上網，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罷了，和她沒關！不對，他坐的是妞妞的病床——

她咬了咬牙，伸手探了探雲彩的額頭，還是沒理他。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是雲芳打來的。雲芳已經上完課了，問：「妞妞沒事了吧？」

「在醫院，醫生說要觀察一下。」

楚維偷偷看了她一眼，猜是雲芳打來的，但心裡有點擔心，害怕是哪個男人。

「哪家醫院，我過來接你們？」

「呃……」雲朵看了看外面，慢慢地報了地名。

楚維一聽，握緊了手機，不打算走了。萬一不是雲芳，也好打聽敵情不是？

雲芳聽說是診所，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問，而是儘快地趕了過來。這個時間路上不擠，她任教的學校離這裡也不遠，二十分鐘就到了。雲芳走進診所，看到楚維愣了一下。

楚維站起來：「媽……」

雲朵：「……」你叫啥？

雲芳尷尬了，這幾年楚維逢年過節都去看她，一直這樣叫她的，現在總不能不認？她胡亂點了下頭，低下頭看雲彩，小聲問雲朵：「怎麼沒去醫院？」

「這是一個朋友開的。」雲朵說，「你就放心吧。」

雲芳點頭，呆了一會兒，見楚維還不走，乾脆就不當燈泡了。她跟雲朵說：「學校那邊還有事，我得回去，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雲朵站起來：「有事你還來？多麻煩啊？」

「沒事，妞妞重要。」雲芳說著往外走。

楚維急忙站起來：「媽，我送你。」

「……不用。」雲芳無奈，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楚維還是去送她了，但因為她自己開了車過來，就只把她送到門口。他不好意思再回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去處理車子的事。

中午時，一份盒飯出現在雲朵面前，她一驚，抬起頭，發現是鍾岷，莫名地有點失望。

鍾岷說：「他買的。」

雲朵一呆，扭頭看了看，沒看到人，問：「他人呢？」

「怕你不喜歡，走了唄。吃吧，當他欠你的。」

雲朵咬了咬下唇，問：「雲彩下午可以走了吧？」

「等我給她檢查再說。」鍾岷放下盒飯，離開。

雲朵看著盒飯，片刻后捧起，接受了楚維這份好意。雲彩醒后，她喂她吃了點米飯和素菜。鍾岷檢查說沒事了，她向護士借了把梳子，給雲彩梳頭。

抱著雲彩走出診所，看到楚維在馬路上，身邊停了一輛車。他走過來，局促地說：「我送你們吧。」

雲朵猶豫了一下，看向雲彩。雲彩不善地看了一眼楚維，扭頭趴在她肩膀上，不說話。雲朵只好問：「我們坐……叔叔的車好不好？」

叔叔……楚維的心中了一刀，有苦不能言。

「哼！」雲彩沒拒絕，但也沒答應。

雲朵抱穩她，轉身從楚維打開的車門坐了進去。

楚維砰地關上門，跑前面去開車。他想和她們多呆一會兒，將車開得很慢。幾分鐘后，雲朵說：「你開快一點，妞妞可能會暈車。」

「……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