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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全能女配 - 第300章 辣文炮灰女配15字體大小: A+
     

    閻家父子開誠佈公地談過之後,沒有多說彼此心下卻已經有了數。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一個人從閻櫻櫻的誘惑中脫身出來並察覺出不對勁兒,那麼閻櫻櫻的計劃便有些難以施展了。

    前世沒有白月的存在,根本沒有一個旁觀者在旁干擾。於是閻家父子與贇雋這些當事人沒有一點兒過渡地直接栽了進去,哪怕偶爾發覺有些不對,也會被他們對閻櫻櫻的濃烈感情掩飾掉,讓他們升不起探究傷害她的心思。

    何況事情發生的太快,正是興趣最爲新鮮濃烈之時。這時發覺閻櫻櫻一直以‘被害者’的身份遊走在三人之間,男人之前的嫉妒也使他們失了理智,立時陷入進去忙於彼此爭鬥中,又何來的清醒去追究那點兒微末的違和感。

    何況對方是‘被害者’啊,一切都是他們主動強迫的,總歸閻櫻櫻是無辜的。

    對於白月生母的調查結果很快到了閻家父子手裏,閻父將調查結果遞給閻溫瑜,閻溫瑜仔細看過之後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居然又是巧合。”

    這份調查幾乎將對方生下白月並且離開後的生活調查得一清二楚,因爲白月生母的驕縱性格,哪怕被閻父狠狠收拾了一頓,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離開這座城市後一段時間倒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出來作妖。可時間一長她稟性難移,又開始在家裏外面作天作地。

    惹得她的父親極爲頭疼,還要四處去給她收拾亂攤子。

    當初她的父親是閻父的左右手,下面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僅對她的父親極爲尊重,對於她也給了幾分薄面,走到哪裏都有人討好,儼然是一位千金小姐的模樣。

    可是離開閻父後她的父親已經沒什麼地位,可惜她似乎看不清楚現狀,在外面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金小姐做派,短短几年間惹了不少事兒,都是她父親想方設法擺平的,爲此他的父親幾乎暗地裏將自己當初跟着閻父時建立的人脈求了個遍。

    儘管如此她依舊不知悔改、氣焰旺盛,有次出去逛街時爲了搶一件衣服而囂張地當場給了一個女孩子一巴掌,偏偏這個女孩子是當地地頭蛇的寶貝女兒。

    這下真是闖了大禍,地頭蛇的女兒被打之後當然不能輕易就這麼算了。

    她的父親跟着閻父時能成爲對方的左膀右臂,證明確有幾分能力,可蟻多咬死象,這幾年她父親早已被她這樣不停地鬧騰得得罪了一圈人。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還有些先前被她得罪了的、平時礙於她的父親而按捺住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她的父親自然不出預料地和地頭蛇對上了。

    兩廂碰撞,旁邊還有人添油加醋,後果可想而知,而沒了父親庇佑的她自然任人拿捏。往年被她欺負過的人都冒了出來,要在她身上出口惡氣。後來她受盡磋磨偷偷離開那座城市時,已經又過了好些年。

    後面的調查結果也正如那女人所說的,她回到了這座城市似乎是想見白月這個女兒,前段時間在閻家外面徘徊了數次。就連和那個服務生認識的過程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不像是特意安排的。何況在此之前別人可不知道,那個服務生會在閻溫瑜生日宴會被挑選進閻家的宴會裏工作。

    而關於那個服務生的調查來看,她當晚的確是生了急病,病歷顯示對方得了急性闌尾炎,被送進醫院手術的事實也做不了假。當時情況緊急,服務生害怕自己不去工作會丟了工作且被扣一大筆錢,所以計上心頭讓閻白月生母頂替了自己。

    怎麼看這一切都毫無破綻,只像是單純的巧合而已。

    閻溫瑜勾了勾脣道:“加在果汁裏的藥物有使人興奮的成分,這種藥物進口有嚴格的限制。但是查了一圈,都沒查出來這些藥到底是從誰手裏漏出來的。而且進來的服務生不僅先前挑選程序嚴格,進入閻家時也要經歷再一次的篩選,沒人幫她,她是怎麼躲過再一次篩選的?”

    “再者那杯果汁經手的人只有王嬸和她,監控上顯示途中沒有人其他人接近過。”加在果汁中的藥物不是這兩人能拿到手的,就算是有人暗中給她們的。王嬸就不多說了,丈夫兒子基本都活在閻家的勢力之下且最近並沒有發生什麼變故,況且他們看得出來對方這麼多年來是真心疼愛白月,下手的可能性很小。就拿那個女人來說,從廚房到宴會廳中她的行爲全暴露在監控下,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藥物是哪裏來的?又是誰下到果汁中的?

    ——像是憑空出現一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閻溫瑜眸色深了深,“父親,我看你還是找人查一查那個養女,她可能有些常人想象不到的本事。”

    上次參加宴會的時候就查不出來是誰給他下了藥,這次又是憑空出現的藥物,難保閻溫瑜將這兩件事聯合在了一起。單看兩件事看似任何一件和閻櫻櫻都沒有關係,但是誰讓閻櫻櫻最近小動作不斷,他直覺這件事和閻櫻櫻脫不開關係。

    閻父沉默着沒有說話。

    常人想象不到的本事?聽得閻溫瑜說完那次宴會的經歷過後,閻父心底莫名得不舒服的同時,自然也有點兒懷疑自己最近的夢境了。這樣連續不斷的,彷彿真的存在的夢境可能是閻櫻櫻弄出來的。

    目的是爲了勾引他?

    在閻溫瑜那裏失敗後,便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還是對方只是廣撒網,不僅想要擺脫心臟供體的局面,還對白月產生了敵意,對於白月的親人愛人都想要搶奪走?

    這麼一想,心裏的豔色動搖就消散了個七八分。

    閻父的確對閻櫻櫻產生了幾分不同,然而這麼多年走過來,一份兒還沒有全心投入的感情他在完全發展起來前自然可以遏制住,何況還牽連了他的寶貝女兒。

    再者他雖是無神論者,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些年的經歷見識讓他並不覺得閻溫瑜的話荒誕。而是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覺得要是閻櫻櫻真有常人所不及的本事,夢境都可以控制的話,那麼白月的處境就真的有些危險了。

    “別胡思亂想,溫瑜。”沉默過後閻父的聲音微冷地道:“你最近太累了,這件事我讓別人去查。”

    閻溫瑜眉心蹙了起來,怔忪了片刻眸色微深,稍稍提高了聲音,“這件事擺明了和那個養女有關係,您現在的態度是什麼意思?覺得我是在胡編亂造往她身上潑髒水?”

    “我什麼態度?倒是你需要反省一下你現在的態度,這是你面對父親該有的姿態?”閻父輕嘆,“溫瑜,你什麼都好,但一遇上阿月的事情就幾乎沒了理智。而且你對櫻櫻的敵意太重了,這是你的偏見,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你的猜測。”

    他的神色沒什麼波瀾,視線越過閻溫瑜虛虛往他身後的門口看了一眼,“我在你成年剛進公司的時候就教導過你,你是公司的決策者,有權利隨意處置開除下屬,但是相應的是要拿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證據,而不是僅憑猜測斷論。”

    “呵呵,櫻櫻?聽聽,您竟然叫她櫻櫻?”

    “是我偏頗還是您心底有鬼?八字還沒一撇呢,這就護上了?”閻溫瑜不敢置信地愣了片刻,立時想起了什麼似的怒氣上涌,面上瞭然地冷笑了一聲,“後花園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您別以爲故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就看不出來您和她之間的齷齪來。想要女人找誰不行?偏偏找到一個黃毛丫頭身上!她和您女兒差不多的年齡,您真能下得了嘴?!莫不是寂寞了這麼多年……”

    “閻溫瑜!”閻父突地拍了下桌子,像是被說中了什麼似的眼中閃過一抹惱意。“砰”的一聲沉悶的聲響中,他眸中盈了幾分怒氣,嘴脣緊抿神情壓抑地看着閻溫瑜,“你最近心思太浮躁了,公司的事情就先不要管了。我會讓別人接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好好冷靜冷靜。什麼時候考慮清楚了,什麼時候回公司。”

    “呵,您以爲沒了公司我就動不了她了?”閻溫瑜冷笑連連,失了禮儀般地伸手指了指閻父,而後指向外面閻櫻櫻住處的方向:“您儘管護着她,看我能不能拔下她的那層皮!”

    說完轉身拉開門,復又將門猛地關上。

    “砰”地一聲巨響,整棟樓裏都能聽得見。王嬸只在樓下聽得聲響,連忙從廚房裏出來,便見閻溫瑜滿臉冷冽地快步下樓,她喊了幾聲‘少爺’卻見對方理也不理。走到門口時王嬸餘光一瞥看到角落裏掛着的衣服,纔想起對方沒有帶外套,連忙拿了外套起身追了出去。

    閻溫瑜步子邁得很大,王嬸小跑着跟上時對方已經走了一小段距離,就見正往外走的閻溫瑜和低着頭的閻櫻櫻在一處拐角處撞上了。

    閻溫瑜看起來又急又怒,兩人相撞時他的身姿依舊絲毫不動彈,倒是閻櫻櫻身姿輕盈被撞得連退幾步,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撐在地上的手部肌膚立時紅了一大片,幾乎都滲出了血絲。

    閻櫻櫻嘶了口氣,擡起手看着上面滲出的血絲。又見身前的閻溫瑜滿臉冰冷壓制的怒色,厭惡的眼神如刀般彷彿要將她戳透看透,立時怯怯地小聲喊了一句,“哥哥,你怎……”

    “閉嘴!你沒資格叫我哥哥!”閻溫瑜怒極反笑地看了眼閻櫻櫻一眼,多年的教養使他說不出更爲難聽的話語,只眉眼染上幾分陰鷙道:“以前倒是看走了眼,你裝模作樣的本事不小,你就是用這幅姿態來勾引男人的?閻家可沒人教你這些。”

    閻家沒人教她,言外之意就是她本性如此了。

    閻櫻櫻一臉不知發生何事的茫然無辜表情,被閻溫瑜語氣一衝,委屈加上生理性的疼痛讓她鼻子一算,眼淚就滴了下來,“我沒有勾引誰……”

    她話未說完,閻溫瑜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伸手扯過一旁王嬸手中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擡腳就走。

    “我真的沒有……”閻溫瑜走後,閻櫻櫻沒有起身,依舊是被撞倒的姿勢垂頭低聲喃喃,神情分外難過。

    王嬸在一旁看着兩人發生衝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少爺只在置氣遷怒了閻櫻櫻,又或者閻櫻櫻真的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少爺,但這都不是她該管的。

    最近閻家的氣氛嚴肅了一些,暗中保護的人更多了。王嬸在閻家待了這麼多年,有些事自然能夠感覺得到。

    也不知道少爺發火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小姐,快起來吧。”她心底嘆息一聲,還是上前扶起了閻櫻櫻。

    說來也奇怪,閻櫻櫻是閻家的養女,但是上層社會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她在閻家的身份地位尷尬,往常就是個隱形人一般的存在,說話做事都怯怯懦懦的。只不過往常閻白月幾乎沒有玩伴,對閻櫻櫻這個唯一的同齡人極好。所謂愛屋及烏,王嬸對於這樣的閻櫻櫻,不自覺地變多了幾分憐惜同情。可是最近這些時間,面對變得越來越漂亮的閻櫻櫻,王嬸反倒下意識對她生疏了幾分。

    這份疏離王嬸自己沒察覺到,閻櫻櫻卻早已察覺到了。不過一個僕人的態度,閻櫻櫻倒也不怎麼在意罷了。

    她借力站起身子,和王嬸慢慢往回走。面上傷心難過的模樣垂下眼瞼,遮去眼底的興奮之色。

    閻父和閻溫瑜鬧矛盾了,矛盾的根源在於她。

    她在閻父身上使得手段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她就說嘛,當初別的世界裏用了那香的男人可是沒兩天就變了態度,沒幾天就癡纏情深不改的模樣。沒道理閻父都過了這麼多天還沒有什麼反應,就算對方閱歷足夠了解見識過很多女人,也不該對夢境裏發生的美好一切無動於衷。

    是以最近閻櫻櫻一直注意着閻父那邊的態度,更是順勢花了很多積分買了些東西隨時注意着閻父那邊的情況,對方和閻溫瑜的兩次談話她都知道了。頭次談話時閻溫瑜就在懷疑她,氣得她罵了好幾句。雖說當初的確是她動的手,可閻溫瑜這人也太不男人了,她差點兒都成了受害者還能懷疑到她的身上來,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溫文爾雅的閻溫瑜是這麼多疑的男人。

    慶幸的是閻父只說了一句‘有分寸’,且沒怎麼表明態度,讓她懸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剩下的就是這次談話了,沒成想閻父會爲了維護她而和閻溫瑜起衝突且奪了閻溫瑜的權。這樣的行爲對於閻父來說,無疑是已經將她放在心上了。

    雖說在此之間閻父對她的種種行爲沒能將這份在意表現出來,但閻櫻櫻自信於自己那香在其他世界不敗的戰績,已經潛意識自己找了理由說服自己。

    閻父畢竟是個成熟內斂的男人,何況在閻家兄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身份又是那樣的尷尬。閻父思慮重重,就算對她有意也不能赤裸裸地表現出來,只能將心思沉下來。今日被閻溫瑜話語一激,意識到閻溫瑜會找她麻煩,這纔不自主地表現出對她的在意,卸了閻溫瑜的權利。

    這麼想的閻櫻櫻在被王嬸扶着慢慢進了大廳時,見到剛從樓梯上下來的閻父正皺眉盯着她看時。心底一陣竊喜涌了上來,眼睛一眨,委屈而迅速地看了對方一眼又垂下眼。

    這一眼哀哀切切的,水光盈盈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撒嬌似的,刷子般的睫羽上懸着細小的晶瑩水珠,往下是小巧挺翹的鼻子,倔強微抿着的櫻色的脣瓣。她這經過無數次磨礪的姿態動人之極,就算是鐵石心腸的男人在這裏,都能被她這一眼勾得心軟不已。何況她今天的穿着讓她的胳膊露在外面,遮掩不住上面通紅一片的蹭傷。就算什麼都不說,也讓人一眼看出來她是出了什麼狀況。

    果不其然,閻父停下來發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閻櫻櫻目光閃了閃,微微側開身子似乎在躲避對方探尋的目光。她不想回答,閻父的視線就轉到了王嬸身上。

    王嬸自然不敢不說。

    “少爺方纔出去的急,沒看見小姐,兩人不小心撞上了。”王嬸簡短地回道,雖說王嬸看見了閻溫瑜對閻櫻櫻的態度,可誰是主人她分得很清楚,自是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添油加醋。

    “去讓醫生過來。”閻父看了王嬸一眼。

    “不、不用,這只是小傷,我沒事的。”閻櫻櫻強撐着露出一抹笑意來,擺着手聲音弱弱的反抗。

    閻父充耳不聞,只重複道:“去吧。”這句話是對王嬸說的。

    “我這就去,先生。”王嬸點頭應了,左右看了看,正準備將閻櫻櫻扶在一旁沙發上坐下。卻冷不防見到閻父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閻櫻櫻未受傷的胳膊。輕輕一個用力,就將閻櫻櫻半扶在了懷裏。

    “……閻先生?”閻櫻櫻顫抖帶着惶恐的聲音響起,王嬸心底突覺不對勁兒地瞧了兩人一眼。閻櫻櫻狀似無法掙扎地趴在閻父懷裏,面色帶着紅暈睫毛微顫。而閻父仿若根本沒有意識到兩人姿勢的不妥似的,察覺到一旁王嬸仍舊站在那裏,瞥過去一個眼神。

    王嬸一個激靈,滿腹狐疑地去找醫生了。

    待得王嬸走了,閻父手裏一個用力。將掙扎着半起身的閻櫻櫻又壓回了自己懷裏,嘴裏淡淡道:“掙扎什麼?還想繼續受傷?”

    他的聲音磁性醇厚,如陳年的美酒醞釀出讓人迷醉的氣息。不知是有意無意,說話間縷縷熱意拂過閻櫻櫻的耳畔,讓她心頭一酥,整個人身體都有點兒發軟了,無力般地半抵抗半倚靠在閻父身上。

    閻櫻櫻經歷過了這麼些世界,男歡女愛在她看來早已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甚至大多數時候她習慣於以身體爲武器達成自己的目的。反正男女之間的這種事她又不虧,況且還能從中得到享受到,至於原主怎麼想又不關她什麼事。畢竟交易過後,身體的支配權全在於她了。

    以至於她每次都會將身體改造的分外敏感,加之早已知曉那種事情的樂趣,閻父稍稍一強硬,被強勢的男人荷爾蒙包圍的閻櫻櫻,身體自然也有了反應。

    閻父眼底閃過不明的情緒,鼻尖縈繞着熟悉的清香,心底不可抑制地火熱起來。心頭的火熱可以掩飾,但是身體的直觀反應卻是怎麼也無法隱藏的。

    緊貼着他身體的閻櫻櫻自然感覺到了。

    “閻、閻先生……”閻櫻櫻身子一僵,整個人如同嚇到了的鵪鶉。仰頭眼睛微紅呆呆地看着閻父,可憐兮兮卻又掙不開身上的禁錮。

    “嗯?”閻父喉間發出一聲性感的輕哼,低垂着眸看她,神情自然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你你、我……”閻櫻櫻語氣哆嗦,顯然被嚇的不輕。眼見着對方明明有了反應卻還是沒有主動,便略微在閻父身上不留痕跡地磨蹭了幾下,與其說是掙扎倒不如說是另一種勾引。

    閻父果然被她磨得像是要按捺不住似的,眼神愈發火熱。伸手正準備鉗住她的下巴,卻在此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閻先生。”醫生揹着醫藥箱快步走了進來,見到閻父先氣喘吁吁地打了招呼。

    這位醫生平日裏一般住在副樓,離這裏的主樓距離並不遠,是以王嬸過去找人後急匆匆就趕了過來。他先看到閻父,一時之間也沒注意閻父和閻櫻櫻之間的不妥。

    也是趁這個時候,閻父伸出的手扶住了閻櫻櫻的肩膀,微微推開了兩人的距離。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翹腿掩飾了身體的尷尬後如釋重負般吐了一口氣,這才示意了下醫生,“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好的。”醫生略有些訝異地轉頭看了閻櫻櫻一眼,很快神情恢復過來,拿起醫藥箱走到閻櫻櫻身旁爲她處理身上的傷口。

    “小姐,麻煩將手伸出來。”只是心底未免有些奇怪,他本來以爲王嬸過去找他是不是閻家寶貝小姐出了什麼問題。連王嬸話都沒聽完拿了醫藥箱就跑過來了,沒成想是這位閻家的養女受了傷。

    他當初也是心高氣傲,在醫學上建樹很高,是心臟方面的專家。當初閻家請他過來時他還不怎麼樂意,但對方恩威並施給他家人換了更好的環境條件,他這才同意過來。當然關於閻櫻櫻的作用他心底也知曉的,他作爲醫生並不同意閻家的打算,可也沒什麼話語權。

    何況人心本就是偏的,他見過很多生病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有生病的閻小姐那樣通透惹人憐惜,他希望儘自己最大努力讓閻小姐多活一段時間。至於閻櫻櫻這件事上,他改變不了什麼,只能保持沉默了。只是聽說前段時間閻小姐病重,他才知曉對方已經知曉並拒絕了閻家父子的提議,是以這件事最終如何發展端看對方了。

    他倒是希望閻小姐身上能出現奇蹟,到時候也不用閻櫻櫻這樣無辜之人的心臟,事情自然能夠兩全。

    這位醫生的想法如何閻櫻櫻不得而知,她只咬着脣看着對方替她包紮傷口,心底躍躍欲試着構想接下來的行動。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若不是這位醫生進來打斷,閻父就直接對她動手了。

    這本來是個好機會的,她的身體如何自己知道,是男人嘗過就會食髓知味、絕對再也忘不了的極品。就算閻父那樣經歷過很多女人的男人,嘗過之後也未必能放得下。

    所以閻櫻櫻那天才會那麼惱怒閻白月打擾了她的好事情,以至於閻溫瑜脫離了她書寫好的劇本。

    ……不過也沒關係,沒有了閻溫瑜不是還有閻父麼?閻櫻櫻一直喜歡英俊的男人,更喜歡有權有勢且英俊的成熟男人,現下看來閻父既然能夠限制閻溫瑜的權利。那就證明她的選擇的對象沒有錯,對方顯然比閻溫瑜強多了。

    閻櫻櫻脣角隱祕地一翹,眼底波光粼粼。

    接下來這段時間該怎麼做她已經輕車熟路,面上逃避,實際上若有若無的勾引行爲,這一點兒她最拿手。

    當然首當其衝還是將周圍的人趕走,或者想辦法和閻父獨處給其機會。否則又像今天一樣中途被人打斷,近幾天閻父被夢境影響程度最大,過幾天要是閻父重新剋制住了慾念,那麼她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偏偏有個問題擺在她面前,她對閻白月明裏暗裏下了好幾次手,都被對方陰差陽錯地避開了。這人不知是不是運氣實在太好,導致閻櫻櫻心有不忿,可也不會輕易再對閻白月下手。

    心底卻悄然浮現另一個早已有過的惡毒想法。

    現在可以暫時放過她,將來某天要是閻白月親眼看到她和閻父或是閻溫瑜甚至其未婚夫糾纏在一起,那麼不知道對方那破碎的小心臟還能不能撐得住?

    閻櫻櫻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激動不已。

    這是她剛來這個世界就爲閻白月想好的結局,不是活在父親哥哥未婚夫的保護傘下麼?不是仗着這些寵愛肆無忌憚,將原主比成了腳下的泥土麼?倘若有朝一日這些保護傘全成了別人的,看她是不是還能保持最初的天真無暇?

    腦中這些念頭轉過不過須臾,醫生很快就處理了她手上的傷口。閻櫻櫻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面對閻父的目光臉頰通紅地避開了,根本不敢與其對視。

    “謝謝。”她目光望着地面,低低說了一聲,“我、我上去了……”

    言罷也不等閻父說些什麼,第一次膽大地在閻父面前轉身離開,心慌意亂地跑上了樓。

    ……

    接下來幾日閻溫瑜並沒有回來,閻父對閻白月的解釋是閻溫瑜去出差了,至於那天的摔門聲也被他以其他的事情掩蓋了過去。

    事情發展正如閻櫻櫻所預料的那樣,閻白月在場的時候閻父還能做出平日的樣子,對她漠不關心。偶爾她設計出的只有兩人在場的偶遇時,閻父的態度便變得頗有幾分侵略性。雖未太過分地動手動腳,眸光中的情動和愈加炙熱卻是掩飾不了的。

    閻櫻櫻則完美地扮演了一個惴惴不安,難以接受閻父對她的感情行爲卻又漸漸地對閻父生出幾分懵懂愛意、極力逃避的形象來。

    她極爲享受這段男女之間心知肚明,卻又沒彼此挑明感情時的過渡。何況閻父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個中高手,以至閻櫻櫻都有幾分沉迷於閻父營造的曖昧氛圍了。

    時間又往後推過了幾日。

    這段時間王嬸都隱隱看出了閻父和閻櫻櫻之間的不對勁兒,何況是耳聰目明的白月?王嬸倒沒有多想,只覺得先生突然關照起這個養女了,白月倒是看出了閻父的表現不太對。

    因此白月就不着急着出手做什麼,也不知道閻櫻櫻體內的快穿者是否是一路走的太過順利還是對自己的魅力太過放心了。竟然一點兒都沒懷疑閻父對她的感情,看不出閻父被遮掩在炙熱下面、眼底深處的漠然冷光,面對閻父時警惕性更是下降了很多,正好讓對這一切發展故作不知的她悄悄做了幾個手腳。

    面上仍舊無辜茫然,任由閻櫻櫻時不時拿一種暗藏得意的眼神打量她。

    閻櫻櫻的自以爲是,讓突然回來的閻溫瑜,幾乎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閻溫瑜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跟着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男人周身有種風輕雲淡的氣質,面容也是平靜無波,穿着一襲不太常見的深灰色長衫,站在樣貌出色的閻溫瑜身邊依舊讓人沒辦法忽略他。

    彼時白月幾人正在樓下用晚餐,閻溫瑜直接帶人闖了進來。

    閻父看着隨着閻溫瑜進來的男人,那男人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而淡淡地看了過來,迎着他審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略微點頭致意。

    閻父眉心微蹙,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月已經收回暗地裏打量男人的目光,站了起來對着閻溫瑜驚喜道:“哥哥,你終於出差回來了!”說着目光一轉,好奇地看向旁邊,“你身邊的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嗎?”

    聽到白月的話語,長衫男人的目光也落到了白月身上。和白月對視了一眼,片刻後眸光微微一閃,本來要移開的視線又拉了回來,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嗯。”閻溫瑜收回看向閻父的眼神,目光柔和地籠罩在白月身上,摸了摸她的頭髮不欲多說,“阿月,哥哥有事和爸爸談,你先回房間好不好?想吃什麼讓王嬸重新做一份兒給你送上去。”

    白月左右看了看,見着閻父繃着的面容時,立時點點頭,“我這就上去。”

    “對了……”她忽地看向坐在對面的閻櫻櫻,“櫻櫻呢?我們一起上去吧。”

    “——不,她當然要留在這裏。”閻溫瑜意味不明地看了閻櫻櫻一眼,復又推了推白月的肩膀,難得加重了語氣道,“阿月,聽話,快上去。”

    “我知道了。”白月點了點頭,很快離開了餐桌上了樓。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閻溫瑜朝後招了招手,立即有數十人過來將餐桌旁的兩人團團圍住了,並且將一旁不明所以的王嬸帶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閻父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餐巾掠過脣瓣,半擡眼看向閻溫瑜,“我讓你出去冷靜冷靜,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

    “我一直很冷靜。”閻溫瑜淡笑,“是您太過糊塗了,如今爲了一個女人都能奪了自己兒子的權,難保將來不會做出更加糊塗的事情來。我只是想在您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阻止您。”

    “這就是你奪權的藉口?”閻父冷笑。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現在這座宅子內外全是我的人,父親肯定知道什麼是最有利的選擇,不過……”他說着目光轉向一旁有些受驚般縮着肩膀的閻櫻櫻,目光銳利,“要是您肯將這個女人交出來,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感覺到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閻櫻櫻一下子擡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看了閻溫瑜一眼,眼眶微紅語氣激動,“你爲什麼要這樣討厭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按照閻櫻櫻的角色,她的確該感到委屈。閻父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單方面的掠奪,就算她漸漸產生了幾分感情。可這份不該有的感情讓她無措得很,偏生閻溫瑜看她不順眼要這樣刁難她。

    閻溫瑜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吩咐周圍的人,“抓住她。”

    “我看誰敢?!”閻父一下子站了起來,將閻櫻櫻護在了懷裏。冷厲的目光掃視過周圍想要動手的人,最後落在了閻溫瑜身上,“我可以讓位給你,但是她……我要帶走!”

    閻父到底是刀尖上走過來的人,只是近些年來有意識將那股殺伐果斷的氣勢收了起來。如今猛地散發出來,倒是震懾了周圍一圈人。伴隨着他的話語,房間裏又涌進來一批人,隨着這些人進入,氣氛愈發壓抑緊繃。這和先前那分明是兩撥人,這批圍在閻父和閻櫻櫻周圍的人明顯是閻父隱藏的力量。

    “動手!”氣氛微微僵持住了,直到閻溫瑜面無表情地拿出一支手木倉,率先對準閻父的方向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498幫我!】閻櫻櫻立即在腦海中喊了一聲,隨即感覺到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向槍子的方向。閻櫻櫻腦子轉的很快,按照先前的情況要是閻父真的被閻溫瑜扳倒,按照閻溫瑜現在對她的厭惡態度,她定然落不得好下場。是以本來打算閻父被抓後她就利用498逃走,丟下閻父去找贇雋想辦法刷好感的。

    可是姜不愧是老的辣,現下看來閻父果然早有準備,這些進來的男人看着就不是好對付的人。雖然人數並不多,可面對閻溫瑜那批人時甚至氣勢還隱隱佔了上風。這樣的情況下,閻櫻櫻當即換了策略。

    ——爲閻父擋槍。一來加深閻父對她的好感,二來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在男人眼裏,大無畏地爲愛犧牲的女人和一般女人都是不同的。

    只是沒成想這瞬間還是出了變故,她本來設計好的只會傷到肩膀處的傷勢。卻不料此時身後不知哪裏來的力道猛地將她一推,讓閻櫻櫻的身體又往前傾了一下,左胸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讓她眼前幾乎一黑。

    身後有人扶住了她。

    【……498……快痛覺屏蔽……】閻櫻櫻痛的牙齒都在發顫,往常世界的苦肉計她用了不少。可是基本都只是看着嚴重,加之有498調節屏蔽痛感,閻櫻櫻還能抽得出空做出楚楚可憐或是堅強忍痛的姿態來博得好感。

    像這樣讓人頭皮發麻的痛感她從未感受到,痛的她忍不住嘶吼忍不住想要不管不顧地尖叫,胸口處流出的血液以及愈發跳得快速的心臟更是刺激得她恐慌不已,腦子麻木而空白。

    【……主、人……遭……故障……】498沒有聽話地立時屏蔽她的痛感,反而磕磕巴巴的如同卡了殼的磁帶,發出刺刺拉拉的聲音來,幾秒後498的聲音猛地停住了。

    閻櫻櫻此時已經顧不得傷口處的疼痛,她慌張地在腦中喊道:【498!498!你在嗎?發生了什麼?快回答我!498——!】

    聲嘶力竭的叫喊卻絲毫得不到迴應。

    巨大的惶恐一下子席捲了心頭,得不到迴應的閻櫻櫻瞳孔緊縮,心跳都停止了!498陪伴了她這麼多個世界,雖說嫌棄對方不懂變通,然而無可否認的是498早已成了她的一部分,是她賴以生存的保障。她在這麼多個世界肆意妄爲攪風攪雨,憑藉的無非是498能提供的常人想象不到的手段,最後不論這個世界變得如何,498都已經帶她安然離開,根本不用管丟下來的爛攤子。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要是沒有了498,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不是不能想,而是不敢想!原因只有一個。

    ——沒有了498,她根本活不下來!

    陷入恍惚中的閻櫻櫻感覺有人將她抓了起來,雙手冰冷地綁在了一起,冰涼的鎖鏈以及被狠狠束縛住的疼痛刺激得她找回了些微的理智,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腦子懵了一懵,亂哄哄的腦子得了片刻麻木般的安靜。繼而響起的便是頭腦先一步察覺到危險處境時,發出的巨大示警般的轟鳴聲!

    無他,只因兩幫人的爭鬥早已停止,一部分人已經退了出去。閻父閻溫瑜都站在年輕男人身後一步的地方,雙目冰冷地看着她,絲毫不見先前的怒劍拔張。而年輕男人正在她面前,手中做出奇怪的姿勢。伴隨着他的各種眼花繚亂的姿勢,閻櫻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緩緩地從她體內抽離。

    “唔,停下!快停下!”察覺到不好的閻櫻櫻面無人色,嘴脣哆嗦着掙扎起來,鎖鏈發出細碎的聲響。然而被牢牢束縛在座椅上的她,沒有系統的幫助也不過是個沒什麼武力值的普通人而已。掙扎只會讓鎖鏈深深陷入肌膚裏,冰涼又刺痛。

    “……你要對我做什麼?!好痛住手啊!”她的瞳孔顫抖,惶恐不安地瘋狂擺着頭,只覺得眼前本來氣質清淡的男人變得可怕不已。雖然經歷過了好多個世界,但系統只能穿梭於低危世界。大多數都是沒什麼危險的現代社會,只要有了系統閻櫻櫻就可以橫行無阻。這麼多個任務都順利完成了,志得意滿的閻櫻櫻沒有想到閻溫瑜竟然會找到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來對付她!也根本不曾想過,現代社會竟然有能對付系統的存在!還被她遇上了!

    對於她的掙扎喊叫年輕人充耳不聞,手勢愈發快了起來,態度也從一開始的雲淡風輕變成了眉心緊鎖,額上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隨着他的動作,那種彷彿已經東西融入血脈的東西,抽離時先是細細絲絲地從骨頭縫裏滲出癢意,隨後便生出剝皮扒筋般的痛苦來!

    “啊!”閻櫻櫻悽慘地叫了一聲,滿臉疼痛而來的汗水,脣瓣被咬的出了血,“……住手,求你停下來……”以往閻櫻櫻就算陷入再怎麼危險的境地,也根本不會這樣輕易求饒。只是先前的槍傷已經痛的她渾身發抖,498的突然消失更是讓她一瞬間被抽走了主心骨,在這瞬間變成了惶恐不安毫無鬥志的模樣。

    她茫然無措地轉頭求助閻父,涕淚橫流,完全不復以往哭泣時梨花帶雨的美感,“閻先生,快讓他住手,閻先生……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只要讓他住手……”

    “閻先生,閻先生……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放過我……”

    “……住手,繼續下去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無論閻櫻櫻怎麼求饒哭得怎麼悽慘,面前幾人對她的求饒都無動於衷。或是說閻父和閻溫瑜的目光都複雜難辨地看着年輕男人的動作,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來打擾對方。

    閻櫻櫻哭求半晌都沒得到任何迴應,也不再繼續軟弱地哭求。聲音一下子就變得惡毒冰冷起來,淚眼模糊地看向幾人的方向,“……我死了就沒人給閻白月提供心臟,到時候她也要和我一起死!有閻家大小姐陪我一起下地獄,這輩子一點兒都不虧!哈哈哈……”

    “住嘴!”閻父冷厲地呵斥了一聲,眼神裏滿是厭惡。

    “閻先生,你……”閻父的呵斥讓閻櫻櫻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遲鈍的頭腦終於開始運轉,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正在大笑的閻櫻櫻聲音戛然而止,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裏,四肢百骸都迅速結了冰,刺骨冷意讓她茫茫然的腦海立時清醒了幾分。她不敢置信地轉向閻父的方向,顫抖着嘴脣喊道,“是你!是你對不對?!”

    “你騙我——!”她的聲音尖利,眼睛通紅地瞪着閻父,形容癲狂地尖叫起來。身後沉重的座椅隨着她的動作椅腳來回摩擦地面,發出難聽的刺啦聲,這聲音也比不得閻櫻櫻的聲音來得尖銳,“你騙我!你竟敢騙我!”

    “——你該死!”

    閻櫻櫻能審時度勢完成這麼多世界的任務,證明她並非蠢笨之人。先前是因爲暫時沒有反應過來,在中槍的痛苦和突然失去系統的無措過去、覺察到閻父幾人表現出來的沉默姿態時,她就已經反應了過來,只是頭腦拒絕接受這種可能。

    恐怕閻父從頭到尾都是在和她演戲,對方早已聽進去了閻溫瑜的話語,和閻溫瑜鬧翻甚至將對方趕出門只是做戲,放低身段和她繞圈子目的不過是爲了降低她的警惕,爲閻溫瑜的出行爭取時間,讓其有更多的時間將這個對她動手的男人請來罷了。

    可笑的是,她還真的自滿地降低了警惕,被這個世界的幾個普通人設計了!全然相信了閻父表現出來的柔情蜜意,對被趕出家門剝奪權利的閻溫瑜沒有分毫的戒備!

    閻櫻櫻眼底深處猛然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不過是幾個普通人!

    ……不過只是幾個普通人而已!竟然就敢這樣設計她傷害她!一旁冷眼旁觀的閻父,更是刻在她生命中洗刷不掉的恥辱!向來只有她閻櫻櫻戲耍別人的份兒,如今卻被一個男人完全地玩弄於鼓掌之中,欺騙她的感情將她耍得團團轉!

    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若是將來有機會……閻櫻櫻胸腔中翻涌着無邊怒火與憤恨。

    ——她一定要讓他們細細品嚐絕望的滋味!

    “你會後悔的,賤男人!我一定會讓你後悔騙了我——!”閻櫻櫻咬牙切齒地詛咒着,恨不得將閻父抽皮拔筋。通紅的眼睛猙獰的表情宛若惡鬼,看一眼就讓人脊背發涼。她往常在別的世界,也做過欺騙別人感情後一走了之的事情。做的順手了並不覺得如何,連一絲愧疚都不存在。然而當這一切發生在了她的身上,就算明白自己對閻父沒什麼感情,閻櫻櫻也覺得萬分難堪與羞辱。

    被她惡狠狠詛咒的閻父只是雙眼冷冷地盯着她,不發一言。他年輕時的仇人不知幾何,雙手沾染的鮮血人命數不數不過來。臨死前的詛咒悲鳴他聽得多了,根本不在意再多閻櫻櫻這一個。更何況不懷好意接近他的不是閻櫻櫻麼?兩人都是在演戲,她只是棋差一招,也不比任何人無辜。

    “人渣、畜生……”閻櫻櫻破罐子破摔,仍舊在斷斷續續地怒罵着。除了出口惡氣以外,也有其他目的。她身體的境況越發糟糕,可她也注意到了眼前年輕男人面色蒼白,不堪重負的模樣,因此又生出了幾分信心來。

    “想對付我?做夢吧你!”她的語氣嘲諷,惡狠狠地叫囂。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閻櫻櫻的話音剛落,年輕男人如同受了什麼重擊似的身子一彎,後退幾步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而閻櫻櫻像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正陰暗盯着幾人的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498!你回來了!”

    閻父幾人面色一變,正要將外面守着的人叫進來,閻溫瑜當機立斷就朝閻櫻櫻開了一槍。子彈‘砰’地一聲,快速旋轉着朝閻櫻櫻額頭而去,卻見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子彈如同碰到了一面看不見的屏障,旋轉在閻櫻櫻額頭前十釐米的地方不得再進一步。而閻父幾人立在原地,突然就絲毫動彈不得,別說是發出什麼聲音了。

    閻櫻櫻的情況特殊,是以開始對付她時,除了剛開始的做戲,隨後閻父閻溫瑜便按照年輕男人的吩咐,讓一羣手下退了出去。不論裏面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有聽到吩咐才能進來。

    所以此時哪怕房間裏響起了槍聲,外面也沒有任何人闖進來。

    498的聲音聽起來比往常虛弱幾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存在末流修仙者,先前沒有開啓系統防護,措不及防被攻擊導致系統紊亂,所以與主人失去了聯繫……】

    說是修仙者也不算,如今是末法時代,眼前的年輕人不過是自幼出家學道,又加之天分非常,倒是學了些皮毛。這也是系統沒辦法去高級世界的原因,那裏的大能比比皆是,手段頗多。它在那裏頂多算是個開啓了靈智的器靈,要是遇上了什麼大能者,人家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它。

    “夠了!快幫我屏蔽痛覺,解開繩子!”閻櫻櫻纔沒耐心聽系統解釋什麼,面上憎惡頹廢的情緒一掃,498的回來讓她找到了底氣,復又變得志得意滿起來。眼角掃過眼前動彈不得的幾人,咧了咧嘴角,眼底充滿了赤裸裸的惡意,“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呢!”

    眼見着閻櫻櫻不知道在和誰說話過後,牢牢束縛在她身上的鐵鏈應聲而斷,空中懸浮着的子彈‘叮’地一聲落了地,閻父閻溫瑜眼神都驀然一變。就算知道閻櫻櫻身上可能存在古怪,先前年輕男人所做的令人不解的一切和閻櫻櫻的痛苦表現或許驗證了這一點兒,但如今她的異於常人的力量纔算是直觀地展現在他們眼前。

    抵擋得住子彈,憑空斷裂的鐵鏈……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注意到他們的眼神,閻櫻櫻嗤笑一聲站了起來,完全不像是身受重傷的人該有的姿態。她伸手奪過閻溫瑜手裏的槍,黑洞洞的槍孔對準幾人晃了晃,“呵,覺得很震驚?不可思議?”

    她未舉槍的手慣性地撩了撩頭髮,本來是風情萬種的動作,沒成想卻摸到一手亂糟糟和流汗過後的油膩,手感並不如以往的滑順。閻櫻櫻手頓在發上,想到現在的狼狽模樣,心頭無端增添了幾分煩躁殺意。須臾後氣急敗壞地放下手,掃了眼閻父和閻溫瑜,諷刺地勾起脣角,“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毛病?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就算我目的不純,不是也沒傷害到你們嗎?好好享受不就行了?非要折騰這麼一出!”

    每個世界爲了達成目的,她不會自己出手,只會讓愛的她癡狂的男人替她動手。至於替她出手的那個男人下場如何她向來不理會,對方是心甘情願的不是麼?她付出了身體美貌,對方當然要替她解決問題,這才公平。

    閻櫻櫻的行事方式如此,習慣了用身體感情當武器,只要在各個世界擺出最妖嬈迷人的一面就好。她一向信奉一句話: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被征服的男人自然會將世界雙手奉上。

    是以閻父和閻溫瑜的抵抗在她看來簡直無法理喻!最重要的是打擊了她無往不利的征服攻略之路。

    “隨便找一個沒用的男人就想解決掉我?”她舉槍瞄準了年輕男人,“當我真的這麼沒用?!”

    她還準備說些什麼,系統突然發了聲,語氣急促道:【主人,我們需要立即離開這個世界。主人的寄體失血過多,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498說話的同時閻櫻櫻身體微不可查地一晃,眼前有些發黑,這是失血的症狀。

    【你說什麼?】閻櫻櫻站穩了身子,隨即惱怒道:【你是不是蠢?快幫我治療啊!他們竟然敢這麼對我,我還沒開始報復他們,怎麼可以現在就離開?!】

    只要一想到那個導致她現在這麼狼狽的源頭,一直安然無恙躲在別人身後的閻白月,她心頭就止不住地怒火上涌。憑什麼她辛苦一遭,還吃了這麼多苦頭,對方依舊無知無覺心安理得地躲在閻父幾人羽翼下?

    閻櫻櫻不承認自己在嫉妒,可事實卻是她見不得在這些世界裏,什麼都不用做卻因家世和相貌而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這些千金小姐們!每次看到她們面對她時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孔,閻櫻櫻都恨不得將她們踩進泥土裏,她的確也這麼做了。讓這些千金小姐被最愛的家人愛人拋棄,被踐踏至淤泥裏。她最後纔會出現在她們面前,做出她們曾經有過的傲慢姿態,讓她們好好看看曾經被她們看不起的她,如今纔是需要她們仰望的存在!

    每當那些曾經光鮮的大小姐狼狽不堪匍匐在她面前時,閻櫻櫻都有種莫名的愉悅和扭曲的快感。

    【主人,系統能量不足……】498的聲音愈發虛弱起來,幾乎微不可聞:【若是現在不離開,往後就再也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閉嘴!我知道了!】閻櫻櫻氣怒道,然而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有了系統她能穿越於無限世界,擁有無盡的壽命。而閻父幾人不過是渺小得不值一提的人物,她犯不着因小失大!

    只是,她到底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想讓閻父幾人有好下場。當然最重要的還有那個閻白月,要是閻家父子都不復存在了,別說心臟本身有疾的閻白月,就算她是個完好的千金小姐也抵不住閻家父子死後、他們身後權利更迭的碾壓紛爭。

    ——要知道,閻家父子一死,偌大的閻家可不是單憑閻白月這樣的病弱傻白甜就能守住的!只要閻白月下場悽慘,她在這個世界的目的就完成的大半!

    是以就在系統抽離的倒計時響起時,閻櫻櫻也顧不上出聲奚落,舉槍就率先朝閻父扣動了扳機。然而還沒等子彈發射出來,只聽得‘砰’地一聲輕響,她握槍的右手一個劇烈抽搐,血肉模糊的手裏再也握不住槍。閻父的手下不知爲何都闖了進來,爲首的男人精準地一槍打在了閻櫻櫻的手上,打掉了她手裏的槍。

    “啊——!”閻櫻櫻痛呼一聲,左手死死捏住了自己右手手腕,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朝她開槍的男人。眼看着閻家父子和年輕男人被團團保護住了,內心的不甘不願在拼命沸騰!

    “只差一點點兒!”閻櫻櫻肺都快氣炸了!她又被一個普通人傷到了!

    【主人,抓緊時間抽離……】又立即爲閻櫻櫻屏蔽痛覺,看着愈發所剩無幾的能量,498連忙虛弱地勸道,【往後有了足夠的能量,主人以後很可能有機會重來這個世界……】

    閻櫻櫻忍了又忍,隔着人羣對上閻父彷彿看着什麼髒東西般的眼神。

    ——裏面沒有絲毫曾經對她表現出來的深情着迷,唯剩下戒備冷漠、以及深深的厭惡。

    這更讓閻櫻櫻氣得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深深吸了幾口氣,不甘心地放了狠話,“等着吧!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一定會讓你們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該有的代價!”

    【走吧!498!】她壓抑地吩咐了一聲。

    於是衆人便見到,前一秒還是放狠話的閻櫻櫻,下一秒身子往後一軟,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與此同時,方纔被禁錮住無法言語動彈的三人,這才感覺身體一鬆,那種困住他們的無形的力量終於散去。

    “它逃走了……”能夠動彈的年輕男人咳嗽了一聲,面色依舊不怎麼好看,嘴角還有一縷血絲。

    閻溫瑜活動了下手腳,示意衆人出去後。纔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閻櫻櫻,皺眉問年輕男人:“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清楚。”和一開始的雲淡風輕、內裏不知深淺比起來,年輕男人像是倏爾老了好幾歲,神情憔悴、周圍的氣場都弱了些。他是真的不清楚閻櫻櫻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只能隱約有種模糊的感覺,閻櫻櫻像是被人奪舍了,但奪舍她的東西卻是灰濛濛的看不清楚到底是人還是其他東西的一團。剛開始能對付對方是出其不意,想要將對方迅速逼出這具肉體。而且開始行動時總有種古怪的順利感,彷彿有人在幫助他。但他還沒摸清閻櫻櫻體內那是什麼東西,就感覺自己被對方的能量反擊了。

    “不過對方損傷不輕。”緩了口氣,他傷得很重,勉強撿回了一條命,可對方也算是狼狽逃離。

    “麻煩您了。”閻溫瑜仍有疑惑,但年輕男人說不出來,他自然沒辦法追問下去。經歷過閻櫻櫻這一件事,他內心倒是對年輕男人深信了幾分。先前是維持禮貌上的尊重,現在則是不想輕易得罪這樣的能人異士。

    閻父接口道:“先生手段高深,這次實在是幫了閻家大忙,不如暫且待在閻家養傷,傷好以後再行離開?”見男人點了頭應下,這纔看向閻溫瑜,“溫瑜,好好招待。”

    “往後若是有什麼用得上閻家的地方,大師只需告知閻家一聲。”閻父改了稱呼。

    身居高位者很多迷信風水術士,家中也大都供着一兩個所謂的‘大師’。往常閻父心底知道這些卻並不怎麼相信,今日見到了真有本事的人,自然不會將對方拒之門外。

    何況,見到這個男人的本事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家女兒的心臟問題。剛纔倒下去的閻櫻櫻經過年輕男人的查探,發現對方重傷未死,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她’。但光憑她曾經被不知名的存在佔據過身體、且對女兒白月無比的敵意這一點兒,閻父就不會再繼續打她心臟的主意,以免出現其他變故。

    她的心臟不能用,愛女如命的閻父當然要從其他方面入手,年輕男人這種未知的力量就爲他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閻溫瑜既然能請得動年輕男人,證明閻家或許能給得起他所需要的東西。以這一點兒來看,若是他有能力救白月,爲了想要的東西自然不會推諉。

    幾人在樓下就閻櫻櫻的事情又談論了幾句,殊不知那個年輕男人口中已經逃走的東西,此時正與他們相距不遠。

    ……

    一脫離出閻櫻櫻的身體,真名爲陸依依的女人在傳送過程中怒氣未消,哪怕閉着眼,心中仍舊在惡狠狠地怒罵。在腦海中想象模擬出將來回來這個世界,要怎麼樣讓閻父閻溫瑜跪在她面前求饒,卑躬屈膝地懺悔求她原諒的場景。

    只有一遍遍重複這樣的設想,才能令她心頭積鬱着的蓬勃悶火消弭幾分。

    是以感覺傳送的風暴平息下來,怒火中燒的女人並未察覺到什麼不同。只以爲到了系統中轉站,還未睜開眼睛就立即吩咐道:

    “媽的!498給我記住這個世界,有機會多多注意這個世界有沒有其他人向你許願。只要有人許願,不管是什麼願望,只要有了就一定給我第一時間接了他的願望!”她狠吐了口鬱氣,“就算沒有許願者,你也要想辦法重新來過,我一定要親手洗刷掉這些人帶給我的恥辱!”

    她就不信了,有了警惕的她能鬥不過閻父閻溫瑜這樣的螻蟻!而那個年輕男人,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她和498均是沒有防備才被對方設計得逞,一旦有了戒備,他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靜等了幾秒鐘沒有得到498的陸依依睜開了眼睛,滿臉不耐道:“498!你有沒——!”

    聲音戛然而止,剩餘的尾音消失在了她的喉嚨裏。

    無他,這裏根本不是陸依依以爲的系統中轉站,那個往常供她休息的地方。而是一個氛圍看起來線條簡單卻不廉價,一眼就能看出邊邊角角的細小裝飾都很用心的超大面積的臥室。

    “這裏是……”另一個世界麼?

    陸依依沒有問出口,因爲她察覺到了自己對這個房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做成雅緻屏風的隔斷外面有腳步聲漸近,就在她擡眼朝那邊看去的時候,有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怎麼是你!”陸依依失聲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聲音,極度的震驚讓她眼睛瞪大、聲音尖利。

    下意識喊出口的陸依依被自己變了腔調的聲音一震,卻又立即反應過來,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現在半透明的她可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得見。或許是因陸依依正站在房間靠近門口的緣故,正在閻白月前行的方向上,這讓她瞬間有種和緩步進來的閻白月對視了一眼的錯覺。

    ——不可能!

    陸依依立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卻又不自覺地朝外看了一眼。

    只見正在走近的閻白月脣角微勾,笑容顯得和往常一樣恬靜淡然。那雙清澈的能一眼望到底的純黑眼睛,在柔和的光線下看過來時,某一時刻竟然像是浮上了一層冷光一樣。哪怕知道對方可能不是在看自己,陸依依還是下意識垂下眼閃躲着,往旁邊退開了一步。

    這樣潛意識示弱般的行爲讓陸依依皺了眉,瞪了白月一眼。而後只當她不在場,怒氣衝衝地開口質問道:“498!你又在搞什麼鬼?不是說回去麼?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剛剛不是說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麼?!”

    死一般的寂靜,498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回答。

    “不靠譜的東西!”陸依依完全沒了耐心,簡直快要氣死了。眼角餘光見到一旁站着的閻白月時,遷怒了起來,惡狠狠地罵了一聲,“TMD這次算你運氣好!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或許沒有下次,或許在她將來來到這個世界上時,並不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兒。那個時候可能和她有仇恨的人早已逝去,所以陸依依對於離開纔會這麼不甘心,讓498快速搜尋這個世界的其他許願者。

    陸依依只是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不料下一秒卻聽得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我的運氣確實不錯。”

    這聲音輕輕的、極爲柔和地拂過耳廓,但凡聽到這樣的聲音的人,閉上眼都能想象出擁有這樣聲音的人是個多麼無害溫和的少女。然而這樣的聲音卻令陸依依渾身都僵硬起來,猛地擡頭看向聲音的方向,驟然對上了那雙似乎帶笑的眸子!

    “……你能看到我?!”陸依依張了張嘴,提高了嗓音。

    “不!不可能!”不待白月回答,陸依依就否認般地搖着頭,除開498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見她!

    口中這麼說着,見到對方目光仍舊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讓陸依依連否認都否認不了。

    “怎、怎麼會?”她喃喃着沉默了幾秒,突地目光微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白月,“你……是許願者?”

    白月微笑着沒有回答,成了陸依依眼中的默認。

    ——這樣一來就能說得通了,她鬆了口氣。

    每次498接手許願者時,陸依依也會出來見一見對方。要是不合她心意的,她根本不會理會對方。在這個過程中,那些向498許願的人也是能夠看見她的。

    找到了閻白月能看到自己的理由,陸依依彷彿底氣又回來了。只怪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心緊緊地繃了起來。有些像是驚弓之鳥一驚一乍的,說到底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498不會違揹她,定然是按照她的要求迅速搜尋了這個世界的其他許願者,正好找到了最近的閻白月。

    對方也是符合許願者的標準的,不是麼?自小心臟有問題,少了不少生活的樂趣,且活不過二十多歲。爲了活命,這樣的人被498選中也情有可原。

    ……她下意識忽視了不見蹤影的498,本能地否定了其他可能。

    498曾經因她消耗了過多能量而自身能量不足陷入沉睡,但是隻要她完成了任務,對方就會重新醒過來。既然曾經有這種情形出現過,這次也是一樣的,不是麼?

    “你……有什麼願望?說出來吧。只要交換的條件足夠,我可以考慮考慮幫你。”陸依依聲音婉轉,打量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月一番,像是在看什麼待價而沽的商品似的。說話間她伸手拂過長卷發,動作間充滿了嫵媚風情,視線恢復了高高在上的散漫和不經心。

    陸依依用了很多能量來優化本體的容貌,是以本體比閻櫻櫻那具後天經過改造的身體要漂亮得多,一舉一動充滿了難言的魅力。

    此時主動權在她的手裏,就算接了閻白月的願望,可到底怎麼做……到時候還不是由得她自己的想法?至於相應的能量報酬,對方只要答應了交易,報酬不想給也必須給!

    陸依依早已想好,一旦進入閻白月的身體後,第一時間定然不會放過膽敢傷害自己的那幾人!至於閻白月的願望?倒是可以考慮讓她健康長壽。不過到時候面臨的可是閻家父子乃至自己未婚夫的拋棄,所擁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眼前化爲灰燼的狀況,只願對方……能接受得了這種結果。

    “閻櫻櫻的願望是什麼?”不知陸依依想了些什麼,周身氣勢變得不懷好意起來,看着她的眼神閉眼不了的輕視。白月也不在意被當成什麼許願者,只好奇似的問了一句。

    “她?498還告訴了你什麼?”

    陸依依睨了白月一眼,眼珠子一轉,“她啊……無非是想要親近父親哥哥,和你們成爲真正的家人。”

    閻櫻櫻的願望當然不是這個,只是真正如何陸依依也不太記得清了,初始大概是獲得喜歡的人的好感之類。然而最終還是被陸依依引誘着說出了暗藏心底的恨意,閻櫻櫻想要掠奪閻白月所擁有的一切!讓閻白月變得一無所有!憑什麼都是一樣的人,閻白月生來什麼都有,她艱難地生活着,被收養進閻家爲的不過是她的那顆心臟!

    她不甘!不願!想要報復!

    “你呢?”說完了閻櫻櫻,陸依依轉而問道,“你從未擁有過健康的身體,學校也沒有去過,自出生後就被禁止蹦蹦跳跳,談得來的朋友幾乎沒有。別說逛街了,連出門都被裏三層外三層地簇擁着。這樣的狀況,你……不想改變嗎?”她開口的聲音中帶着奇妙的音色與韻律,讓人不自覺就從心底產生了莫名的信任和篤定,下意識相信對方一定會達成她許諾的一切。“我可以讓你身體變得健康起來,還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只要你願意和我做這個交易,將身體讓給我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損失就能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白月曾經做過關於美人魚的任務,獲得了美人魚的天籟之音。陸依依的音色和其相比,只能算是中下,是以白月完全沒有被迷惑。何況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看陸依依靈魂渾身的黑霧,就知道對方不會白做什麼好事。

    眼前的陸依依似乎還不知道自己靈魂上的問題。

    “同意了嗎?”陸依依還不待白月回答,以往用嗓音就能無往不利的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飄了過來,伸手就想抓住白月,往她身體裏湊。

    只是她伸手還沒有碰觸到白月,就像是被什麼灼傷了一般,‘啊’地尖叫了一聲迅速往後退去。她手上被灼傷的地方黑霧‘刺啦’一聲,緩緩從傷口處往外冒出來。

    “怎麼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受傷的陸依依簡直要崩潰,肉體上的受傷她生氣暗恨想要尋機報仇,靈魂受傷卻讓她瑟瑟發抖,從未感受過的彷彿要被消融一般的疼痛和恐懼混雜在一起,大腦混亂成一片。

    “你不是閻白月!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人?!”陸依依通紅着眼睛瞪着白月,尖利的嗓音惡狠狠地質問。就算方纔再怎麼讓自己忽視一切的不對勁兒,只挖心撓肝地想辦法快速地佔據閻白月的身體,現在的她面對這一切,根本沒辦法自欺欺人。“498它在哪兒?你把它怎麼樣了?”

    這些不對勁兒其實很明顯:別說閻白月從始至終都避過了她的設計,這個世界的任務從一開始就詭異地處處不順利。單說498本來要傳送離開這個世界,卻突然的銷聲匿跡,而她出現在了閻白月的房間裏。眼前的閻白月不僅能夠看到她,還知道閻櫻櫻向她許願的事情。更何況對方根本不受她的誘惑,就算想要強行搶奪對方的身體,卻連碰觸一下就靈魂受了傷。

    “你很快就知道了。”白月卻不想多說什麼,她的時間有限,說不準過會兒閻家父子都會上來看她。外面的客廳動靜她一直都注意着,哪怕門口守着好幾個保鏢。後來涌進來的那批阻止陸依依的人,也是她想辦法通知的。

    現在體內的靈力更是有限,本來現代世界的靈力就不多,且她的修煉時間過短。之前在陸依依體內做過的手腳消耗了她大部分靈力,否則那個年輕男人不單單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何況就算我做什麼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根本就不是閻白月!憑什麼越俎代庖替她對付我?!”心慌意亂的陸依依憤怒地指責,剛來這個世界時她確認閻白月是個普通人,還因她的設計被氣得病發住了院,是從什麼時候就變成了眼前的閻白月呢?對方又是什麼人?!爲什麼能阻斷她和498的聯繫,498現在又被對方弄去了哪裏?

    “你和我根本沒必要爭執!”陸依依努力心平氣和下來,想要說服對方,“我只是來替閻櫻櫻做交易的,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你沒必要追着我不放。你可以輕鬆對付我,但是往後卻會陷入無盡麻煩中,像我這樣的人組織裏有不少,你也不願意往後對上數不清的敵人吧?”

    “我發誓離開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回來,只要你高擡貴手……”

    “你瘋了!”陸依依話還未說完,就在看到對方拿出一個通體黑色的小球時,低姿態的求饒語氣戛然而止。濃濃的危險感傳來,她咬了牙什麼都不敢繼續再問,轉身就快速往外跑去。

    卻不防身後猛地一陣吸力傳來,她的身體只停頓一下,就往黑色小球的方向飄去。

    “不要——!”陸依依尖叫,靈魂狀態的她已沒有了淚水,但恐懼讓她目眥盡裂,渾身黑霧瀰漫,“放過我吧求求你……我發誓再也不來這個世界了……498、498你出來啊!498救我——!!”

    陸依依惶恐後悔,語無倫次的求饒。她想不通這麼個簡單的世界,怎麼就會再三出現這些意外!她根本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不是嗎?

    然而再怎麼後悔、不解也已經晚了,只能滿懷着茫然不解以及不甘暗恨消失在這個世界。

    ——就如同當初的閻白月一樣,糊糊塗塗滿懷痛苦的死去。

    收回了手中的黑色小球,白月的身體微微晃了晃,額頭上滲出幾點兒汗珠,靈力枯竭讓一隻被蘊養着的心臟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糾痛起來。她緩了口氣,慢慢坐回了牀邊的位置,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具身體到底是太勉強了,不過也幸好閻父他們這次很精明,做戲讓閻櫻櫻身體受傷、請來的年輕男人變相地幫了白月一大把。要不是有閻父他們和年輕男人在前鋪墊,將對方逼出了閻櫻櫻的身體,白月想對付對方不知還需要多久。

    閻白月的心願到了此時,基本也已完成。接下來的日子裏就輕鬆了很多,閻家父子對於閻櫻櫻的消失,只提了一句送走了,實際情況如何不得而知。但殘留在對方體內的靈力並未散盡,也就證明對方並沒有死亡。

    多餘的白月便不再關注了,畢竟若是沒有閻櫻櫻的邪念,也引不來陸依依所做的一切。陸依依得到了該有的報應,閻櫻櫻自然也避免不了。

    年輕男人根本沒辦法治好白月的心臟,當然他的修爲也做不來醫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不過在閻家養傷時,他倒是喜歡時不時往白月身邊湊。閻家父子糾結但礙於他或許能想到辦法醫治白月,睜一隻眼閉隻眼地默認了他的行爲,但每次都黑着臉、表情不怎麼好。

    只有白月和年輕男人彼此心知肚明,因爲白月就算停止了修煉,但身邊縈繞着的靈氣較多,清靈之氣能恢復他的傷勢罷了。後來他‘巧合’地發現一切是白月房間裏幾個裝飾品的作用,便厚着臉皮要了過去,那幾個玉石首飾是剛開始白月出門買銀針時順便買回來用於修煉的。

    日子漸漸步入了正軌,和贇雋的婚約解除的出乎預料的容易。閻家父子經過閻櫻櫻一事後,將白月看得更加重要。本來定下婚約就是爲了有個人能照顧白月,現在白月自己不願意,他們難不成還要逼迫不成?

    反正所有人都順着白月的意思來,既然兩人都同意解除婚約,那麼自然而然就解除了。估計除了白月外,解除婚約後最高興的當屬於贇雋的父母了。

    解除婚約後沒幾個月,眼看着贇雋時不時地往閻家跑,回回帶上精心挑選的禮物,態度和解除婚約前沒什麼兩樣。贇雋的父母便有些着急了,暗地裏安排了好幾次相親。後來見閻家沒什麼意見後,做的更正大光明瞭些。

    贇雋煩不勝煩,後來又直接去了國外公司。

    白月的身體也在她的調養下漸漸變得不易發病,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幾年後閻家父子終於同意她獨自出門旅遊,至於暗地裏有沒有跟着人就兩說了。

    到處走走的途中白月倒是遇上了當初買銀針時,在門外攔路的男人房釗。對方是個調香師,至於初見時的孟浪舉止他解釋是因爲,白月身上有種純粹清冽的氣息,彷彿未經塵世沾染的乾淨,這纔有他初次見面無法抑制的舉措。

    共遊幾日的白月倒是相信了對方的說辭,因爲房釗真的是個天賦凜然的人,對各種氣息有些極爲敏銳的直覺。

    這一生剩下來的日子白月過得自由而隨意,有錢有閒有寵愛自己的家人,哪怕什麼也不做閻家父子都會縱容着。雖然她一直沒有結婚,但能感受到原主已經非常滿意了。原主的父親哥哥乃至贇雋都平平安安地活着,不會因爲一個女人翻臉彼此爭鬥。而她自己則替原主走遍了名山大川,見識過了很多風景,認識了很多短暫的朋友,做了很多以前想做而沒有做的、非常簡單甚至可笑的事情。

    這些,白月都一一認真地做了。

    這一輩子,因爲心臟問題,白月活了四十多將近五十歲,時間並不算短。

    性別:女

    年齡:20

    外貌:94

    智力:94

    體力:90

    魅力:100

    幸運:90

    武力:90

    精神力:96

    技能:《歸一訣》、醫術、毒術、五行八卦之術(初級)、《萬象·道德經》、龍之守護、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風水大師、靈魂石、異族之友、親王薔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務數*33

    可分配點數:3

    獎勵:替身玩偶(永久綁定)

    陸依依早已被消滅,至於被白月帶回來的498,同以往一樣和麪板融合在了一起,融合後的面板一時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白月卻覺得自從上個世界後,她和星空的聯繫愈發強烈了。

    對於陸依依所說的敵對,白月根本毫不畏懼。她甚至有種預感,按照她如今對星空的掌控感越強的狀況來看,往後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白月從一開始的青澀,什麼都不會不懂一步步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並不簡單,其中並不是沒有犯過錯、沒有猶疑過。

    但既然已經決定了,她當然要堅定不移地繼續走下去。

    未來如何,白月不確定。但只有繼續走下去,纔有無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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