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成渠情緒顯得很激動。
當我走到他面前,我看見他顫抖的嘴唇,眼裡的渴望,迫切,卻有隱忍,焦急,最後都變成痛苦。
不想壓抑卻不得不壓抑的痛苦。
「成先生,你怎麼了?」我不得不問,這樣的成渠我第一次見。
成渠搖頭,嘴巴張開,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手都跟著抬起來,「我……寧然……我……」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
他依舊說不出話,顯得更痛苦了。
我覺得還是送他去醫院吧。
「這樣,我送你去醫院。」看著他這樣難受,我沒有辦法裝不知道。
轉身便要上樓拿包,卻被成渠拉住。
我轉頭看他。
「沒有,我……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他看著我說,眼神慈愛又溫和,似乎那些情緒已經壓下去,但我還是從他眼裡看見痛苦。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個模樣?
我自然不好問,便答應了。
他這番模樣讓我無法拒絕。
劉媽給我倒了杯咖啡便離開。
成渠看著我,就看著我,一直不說話。
我有些不自在,先開口,「剛剛劉媽說,你找我有事?」
還以為他來找我是因為成沁琳的事,但這幅模樣明顯不是。
成渠回神,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頭,「我,我就是……對了,你和寒深怎麼樣了?」
話題一下轉到別的地方,我微愣,反應過來說:「還好。」
只能說還好。
從昨晚藺寒深的話來說,這並不是結束。
所以我們關係還無法回到從前。
但他能報復我,懲罰我,而不是對我不聞不問,那就證明他心裡有我。
只要他心裡有我,那我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想到這,我看向成渠,「你是為了成沁琳來的嗎?」
話該說的還是要說,該問的還是要問。
成渠眼裡一下落滿頹敗,像受了極大的打擊。
我說:「你如果是為了成沁琳來,或者想讓我因為成沁琳而離開藺寒深,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和藺寒深領證也就是昨天,很多人都不知道。
但既然證在那,我就要捍衛屬於我的。
「昨天我和藺寒深領證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我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只知道,藺寒深現在是我老公,我不會對任何女人退讓,即使是他從小大的青梅竹馬。」
成渠嘴巴張開,臉上的滄桑逐漸化為苦笑,「我不是為了沁琳,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我皺眉,想知道我過的好不好?
他是我的什麼人?還是說他不清楚我們的關係?
或者說,因為我像他的那個朋友就不顧自己的女兒來慰問我?
我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所以,我覺得我還是把話挑明了吧。
「成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成沁琳,藺寒深之間的關係,你應該也清楚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太喜歡你來看我,也不喜歡跟你接觸,即使你是對你那個朋友的惦念才來看我。」
我看著他,他臉色一下白了,上面全是痛苦,難受。
不知道怎麼的,看見他這樣,我心裡沉甸甸的。
但我還是要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心裡不太舒服。」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就先上樓了。」
不敢再看成渠的臉,我怕我會心軟,便起身快速上樓。
明明是一次次殺我人的父親,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疼惜,慈愛,好像我是他什麼重要的人一樣。
坐在卧室里,我好一會心情才平靜。
等我心情平靜,我手機響了。
是楊曉的,瞬間我便有了想要訴說的想法。
只是我接了電話,不等我說,楊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昨晚我怎麼想怎麼都不對,我分析了好久,怎麼都覺得,藺寒深把我們所有人都耍了!」
「尤其是成沁琳,那根本就是讓你吃醋讓你痛苦的道具啊!」
「之前我沒想明白,後面躺在床上,一下就想通了,老實說,你這次倒是腦子靈光了。」
楊曉說了一大堆才止住話,我卻沒說話,她意識到不對,急忙問,「怎麼了?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
「你可別嚇我啊,姐姐年紀一年比一年大,承受力沒以前強了。」
楊曉最後一句話讓我笑了。
聽見我笑聲,楊曉稍稍鬆了口氣,「沒出事就好,你簡直要嚇死我了。」
我想到楊曉剛剛說的話,說:「你想明白了?」
「嗯,而且我想起一件事。」楊曉聲音突然變的認真。
「什麼事?」
電話里聲音安靜了,似乎受了什麼的阻隔,楊曉一時沒說話。
我忍不住問,「楊姐,怎麼了?」
「三年前,你不是突然間消失了嗎?」
「是,怎麼了?」
我下意識握緊手機,我有種預感,楊曉會說出我完全想不到的事。
「三年前,陳樹和藺寒深喝醉,我去接他們兩個,我聽見藺寒深嘴裡說死了兩個字。」
死了。
什麼意思?
楊曉繼續說:「我當時不懂他說這兩個字的意思,但他一直在說,鄒文來接他的時候他還在說,像念經一樣,而且……」
「而且什麼?」
「他很痛苦。」
「我從沒見過藺寒深那個樣子,他在恨,又在痛,那種恨不得毀滅一切的狠,我現在回想都心驚膽戰。」
說到這,楊曉聲音停頓。
似乎她眼前真的出現那一幕,讓她心都在顫抖,以致她後面的話都沉重了。
「而現在……他在報復你。」
「所以,寧然,當初他說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