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想做什麼？」唐琦終究沒說。
他眼睛動了下，眼裡的神色便消失，恢復到以往。
我想了想說：「我能做設計嗎？從助理開始也可以。」
本身我就是做設計的，但我知道，各行各業都不一樣，需要學習。
所以，剛開始我從最底層做也沒有關係。
「可以，你回去整理下簡歷，明天來應聘。」
「好。」
事情說完，我也就不再耽擱唐琦。
「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唐琦拉住我，「我忙的差不多了，我送你。」
「沒關係的，我可以坐出租。」
唐琦嘆氣，「寧然，你要覺得虧欠我，就記著，多請我吃頓飯，就當是還我了。」
他都這麼說了，我再推辭也就沒意思了。
我們回到辦公室，他收拾了下桌面，對我說，拿過車鑰匙和西裝外套，「走吧。」
「嗯。」
我們出去的時候，公司幾乎沒人了，很安靜。
電梯停在負一樓，我們上車。
幾乎我們剛上車，一輛黑色賓利就從前面駛過來。
兩輛車子錯開，我看見了坐在後座的藺寒深。
雖然只要一眼，雖然只要一個側臉，我還是知道是他。
心一下縮了下。
他看見了我，那眼睛黑的滲人。
我想，應該是後座里的暗光讓他顯得那麼不近人情吧。
我下意識握緊安全帶，轉過視線。
看了會心痛還不如不看。
很快車子駛出去，匯入車流。
我看向窗外，路燈亮了，街上的車燈也打開，店面里的燈也亮堂，整個城市被黑暗覆蓋，又被燈光照亮。
也不全是黑暗，挺好的。
我和唐琦沒怎麼說話，一路到車子停在小區樓下。
「謝謝，你路上開車小心。」我下車前對唐琦說。
「好。」
打開車門下去，我沒有立刻走，而是等著車子離開才上樓。
但車子沒動，我微訝。
這時車窗降下，唐琦看著我說：「寧然，我看著你進去。」
我頓了下，轉身上樓。
回到公寓，我把陽台的拉門打開，透透氣，卻看見停在樓下的車。
唐琦還沒走。
我想起剛剛他看我的眼神，專註，認真，深情。
手機鈴聲響，我轉身，回到沙發上，拿起手機。
是個陌生號碼，京城的。
老實說，我電話不過，也就那麼幾個人知道我號碼。
所以，這打來的電話一定是認識我的人。
只是這個認識我的人，是好意，還是不懷好意？
我劃過接聽鍵，「你好。」
「媽媽！」稚嫩的聲音傳來，我一下僵住，下一刻我握緊手機，「遠遠！」
「媽媽，大伯給遠遠買了個手機，可以視頻了，遠遠要跟你視頻。」
「好，媽媽跟你視頻。」
我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沒看見他了，我正想跟他說，等我這邊工作定下來，我就去看他。
沒想到他先給我打電話。
欣喜蓋過所有的情緒，我教他怎麼下載微信，然後我們視頻通話。
倒沒想到小傢伙直接說：「媽媽，我知道，大伯已經幫我下載好了，還教了我怎麼用，我現在加你，你通過，我們就視頻。」
「大伯？」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藺叔叔。」
我想起了，現在遠遠被接到了藺家，那他對藺重遇的稱呼也就變了。
只是藺重遇怎麼會給他買手機？
不等我問，遠遠就說了句，「媽媽，我現在加你微信。」
便掛了電話。
很快，好友添加的信息發過來，我通過了，遠遠的視頻通話便緊跟著發過來。
我心裡有些激動，點通過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
很快，我看見遠遠的臉，他也看見我，抿著的嘴角終於揚開了笑。
「媽媽，我看到你了！」他很開心，在手機里對我揮手。
我笑的眼眶發熱，「嗯，媽媽也看到你了。」
我也對他擺手。
遠遠很高興，嘴角放大，臉頰上露出小酒窩，「大伯說真的可以看到媽媽，大伯沒騙遠遠。」
他這一說，我想起遠遠剛在電話里說的話，「遠遠，這手機是大伯買給你的？」
「嗯！」遠遠說著，看一眼門外，然後小聲對我說：「除了大伯，誰都不知道。」
我的心抽了下，很快，我眨眼，把眼裡的熱氣逼退，把手機的鏡頭面向家裡，「遠遠，媽媽租了一個房子，在這裡住了下來，以後媽媽去看你，會很方便。」
「你看，這裡是客廳，這裡是廚房，這裡是卧室……」
我一一跟他介紹，小傢伙認真的聽著，看著，然後說：「媽媽，遠遠也給你看遠遠的卧室。」
他說著，也把鏡頭對準房間，我看見卧室中間的單人床，兩邊的床頭櫃，還有床尾的一個玩具架，上面放著很多玩具。
遠遠在電話里說：「媽媽，這些玩具是叔叔阿姨送的，還有爺爺奶奶給遠遠買的。」
那架子上的玩具放的很整齊，一個個的，也很精緻，一看就不便宜。
很快，遠遠跑到架子旁邊，指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機器人，「媽媽，這個是機器人，是盧叔叔送的，他會講話，還會講故事，還會唱歌，他會好多，好厲害的。」
盧叔叔？
盧衾度？
小傢伙把卧室里的東西都給我介紹了個遍，然後坐到床上，對著鏡頭看著我，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媽媽，遠遠想和你一起睡覺。」
我心酸不已，但嘴角還是揚起笑，「遠遠，媽媽明天就去應聘，等工作定下來，媽媽就來找你，好不好？」
「好，媽媽，你視頻不要掛，給遠遠唱歌，好不好？」
「好。」
他很快拉開小被子，躺進去，把手機放到枕頭上，看著我，「媽媽，遠遠躺好了。」
「嗯，那媽媽唱了。」
「天上的星星……」
我坐在沙發里，拿著手機對著鏡頭唱著，看著遠遠一點點閉眼眼睛，我聲音變小，直到他完全睡著，我才停住，輕聲說：「遠遠，媽媽的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