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盤腿坐到床上，楊曉定睛看著我，「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我把在休息室看見的弔帶睡裙說了。

最難受的那一會過去，現在說出來也不是那麼艱難了。

而且我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我不能再逃避了。

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我就猜到藺寒深和成沁琳在一起。

但沒有真的實證，我也就沒想下去。

甚至私心裡覺得，只要不親眼看見，我就可以假裝當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現在，不行了。

那條睡裙已經說明一切。

所以，藺寒深，你如果是拿這樣的事來懲罰我，或者因為感情真的和成沁琳在一起。

我無法接受。

倒沒想到楊曉聽了我的話，難得的沒有情緒激動，反而很奇怪，「寧然，我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啊。」

楊曉神色很疑惑，我心裡微動，「怎麼說？」

楊曉給我分析，「你看啊，你去找藺寒深，對不？」

我點頭。

楊曉，「你去，他驚訝嗎？」

「不驚訝。」

楊曉拍手，「這就對了，我們繼續，然後沒多久成沁琳就對來了，對不對？」

「是。」

「然後你躲起來了，藺寒深和成沁琳離開，你還在裡面，成沁琳不知道，但藺寒深知道。結果他怎麼做的？把你鎖起來了？」

「他幹嘛？當時你猜不到他的想法，對不對？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就感覺他會回去。」

「可後面，你去了休息室，看到了弔帶睡衣，我這怎麼想怎麼都這麼巧呢？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沒說話，卻跟著楊曉的思路走。

楊曉說：「你不是跟我說過，三年前你離開，他很生氣嗎？他既然要懲罰你，他掛一件弔帶睡裙在裡面又怎麼樣？」

「按照藺寒深的行事作風，這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說，對不？」

「對。」

像他的作風。

如果真是這樣，我是不是就誤會他了？

這時，楊曉眯著眼說：「還有，我還有一個想法。」

有楊姐在，我安穩很多，「楊姐，你說。」

楊曉若有所思，「我們忘了一個人，成沁琳，這個女人的手段太可怕了，有沒有可能，睡裙是成沁琳自己放進去的？」

「你看啊，遠遠被帶走，你是遠遠的媽媽，你肯定捨不得，會跟著回來，隨便一個人都會想到，成沁琳又不是傻子，她不可能想不到。」

「既然她想的到你會跟著回來，她怎麼就想不到你會去找藺寒深？而且你不要忘了，你今天去找藺寒深，就是故意要讓成沁琳知道藺家不把孩子給你，你只能去找藺寒深，然後讓你誤會，讓你絕望，讓你離開……」

楊曉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小了。

我的心卻是猛烈顫抖。

對啊。

以成沁琳的手段來說，這不是不可能。

楊曉一拍手，很氣憤，「絕對是這女人乾的！你差點就著了她的道了！」

我苦笑，捂住臉，「楊姐，我好笨。」

楊曉看我疲憊的模樣，抱住我，「寧然，你是太愛藺寒深了，你記得一句話嗎？愛上一個人，你的智商就下線了，我太愛藺寒深，反而無法理智的去想一些事情，而且，你很敏感。」

「一段失敗的婚姻帶走的不僅是一個女人的青春，還有一個女人的自信。」

她聲音緩慢，低沉。

我知道她是想起自己之前的那段婚姻了。

我反手抱住她，「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努力。」

日子再難過，生活再艱難，困難再多，我都不能放棄。

「對！努力！堅強，一點點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多艱難。」

這一晚我和楊曉撂倒很晚才睡，而我幾乎睜眼到天明。

如果真如楊曉所說的那樣，我現在有兩條路。

一條去找藺寒深，問清楚他和成沁琳到底是什麼關係，一條是什麼都不做，把自己關在酒店黯然神傷，讓成沁琳以為我真的受到了打擊。

而於我來說，現在最好的一條路就是把自己關在酒店，讓成沁琳放鬆警惕。

尤其昨晚藺寒深看見我和唐琦在一起，我們的關係只會越來越糟糕。

但越糟糕，成沁琳越滿意。

楊曉說，正好我在酒店好好把自己精神氣養起來，順便把設計稿完成。

這樣很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酒店，楊曉也在酒店裡陪我，只是偶爾出去一下。

這天，門被敲響，楊曉一早就出去了。

她沒帶門卡，我以為她回來了，沒想到打開門卻不是楊曉，而是陳樹。

看見陳樹，我愣了，「陳律師？」

陳樹看見我也很驚訝，「寧然，你怎麼在這？」

這問題問的我有些奇怪，「我一直在這，怎麼了？」

「你一直在這，那楊曉……」陳樹看向客廳。

我腦子一下有些懵，「楊姐，你說楊姐，你們……認識？」

陳樹嘴裡說出楊曉兩個字，我是真的懵。

而且他聲音里的熟悉讓我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麼。

陳樹推了下眼鏡，笑道，「認識，她不在？」

我腦子突然清明，「你是來找楊姐的？」

「呵呵，是。」

在門口不好說話，大家也是朋友，我打開門讓他進來，「我們進去說。」

「行。」

陳樹進來，我給他倒了杯水，說：「你找楊姐什麼事？她早上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你如果急的話，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我不知道陳樹怎麼找到這，但看他神色，雖然和以前一樣，嘴角始終帶著笑，但我感覺始終不大對。

而且他一來就找楊姐。

陳樹喝了口水，斂過眼裡的神色，「也不急。」

他很快轉過話題，看向四周，「你怎麼在這？」

這就說來話長了，只是，「我以為你知道。」

陳樹是藺寒深的好友，我以為我和他的事，陳樹多少知道一些。

但看他神色，好像並不知道。

陳樹眉毛揚了下，放下杯子，雙手交叉落在腿上，眼裡劃過一道精光，「是因為成沁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