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過,藺寒深的家人有一天會來,我會把我的真實情況告訴給她們。
我不想欺騙,不想隱瞞。
這樣太傷人。
但我會跟藺寒深說,不會這麼擅自做主的去做。
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他的家人。
所以,躲不過也就沒必要躲了。
藺寒深眼睛變得幽深,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他依舊凝著我,我看見他漆黑的眼珠倒映出我的臉。
上面是堅定充滿決心。
他眸光微動,抽回手,一手撐著頭,一手挑起我的頭髮,纏繞上指尖。
這樣的漫不經心,淡定從容。
這樣的他讓我看不透,但我想,他沒說。
萊茵晚上對我的態度一點都沒變,反而還更熱情。
就連晚上我要和甜甜睡,她也把甜甜帶過去,說她帶著甜甜睡。
可越是這樣,我心裡的包袱越重。
我喉嚨乾澀的吞咽了下,才把腦子裡想了千百遍的話說出來,「藺寒深,我想告訴伯母,我以前的事。」
他眼帘微抬,眸中墨色深深淺淺,「怎麼說?」
他眼裡沒有任何驚訝和意外,好似他早就猜到。
我說:「告訴她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還離過婚。」
「然後?」
他低低的聲音在夜裡醇的像酒,讓人想醉。
但我知道,這樣的他反而危險。
我下意識不敢看他,卻也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
「如果伯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
頭髮突然傳來一股痛,我抬頭看他,他原本松懶纏繞我頭髮的手指停住了,那雙黑眸微眯,「你怎麼?」
我喉嚨吞咽了下,把那股緊張和自卑壓下,望著他,鼓起勇氣,說:「如果他們不同意,我想問你,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他沉沉的眸子突然收縮,裡面有什麼東西極快的劃過,然後他眸色更深,更深。
我沒有退縮,看著他眼裡的深無盡蔓延,期盼又執拗的等待。
藺寒深,我想聽你親口說。
只有你親口說出來,我才有信心摒棄所有,什麼都不再畏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藺寒深嘴角勾了起來。
很微末的弧度,卻足夠。
他挑起我下巴,眸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光點,忽明忽暗,讓我想起了孔明燈,飛像那遙遠的高空,明亮了整個黑夜。
他凝視我,眼裡一瞬間迸發出掌握整個天下般那麼勝券在握。
他說:「寧然,今晚的話我只說一遍。」
我的心剎那狂跳,像被蠱惑了般,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他聲音沉磁,緩慢,卻灼燙了我的心,「你是跟我在一起,不是跟他們在一起。做好你自己就好,其它的不用管,我會處理。」
我會處理……
我會處理……
我會處理……
我想,這世間最好聽的情話不是我喜歡你,不是我愛你,而是這句讓我值得用所有去依靠的一句『我會處理』。
……
第二天我很早起床做早餐,藺寒深還在睡。
我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便要下床,不想腰被摟住,倒在他懷裡。
我驚訝,他醒了?
抬頭去看他,他還閉著眼,但那抱著我的手卻很有力。
我眨了眨眼,小聲問,「被我吵醒了嗎?」
他沒動,也沒說話,保持著睡著的姿勢。
我想了想,便小心的把他的手拿開。
不想,剛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翻身壓下。
我僵住,睜大眼看他,他濃密的睫毛終於顫了下,睜開。
我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把你給吵醒了。」
藺寒深眼裡還帶著初醒的迷濛,但也不過幾秒便消失。
他看著我,眉頭皺起,「幾點了?」
聲音也帶著絲沙啞,讓人骨頭都酥了。
我說:「六點。」
他眸色深了,「看來昨晚對你太寬容了。」
說到昨晚我臉紅了。
他總是那麼精力旺盛,我就不行了,這麼連翻被他折騰,我那裡受不住。
好在他也憐惜我,給我塗了葯就抱著我睡了。
但現在,他手很快就伸進我衣服,靈活的很。
我趕緊抓住他,紅著臉說:「不知道伯母幾點起床,我想早點做早餐。」
避免老人家餓著。
萊茵是他的親人,我也要把她當親人一樣尊敬。
藺寒深看著我,沒說話,眼裡墨色深深。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麼被他看著,我突然有些心虛了,莫名的。
便要推他,他便側身把我隴進懷裡,閉眼低聲,「再睡會。」
這……
我這早點起床去做早餐還不好?
我想了想,推他,「藺寒深。」
藺寒深睜開眼睛,眼裡已經有了壓迫,「再亂動,我也不客氣了。」
好吧,赤裸裸的威脅,我只得妥協,窩在他懷裡不再動。
只是他說睡會是睡的著的,我就睡不著了,腦子反而更清醒了,一會兒想這,一會想那。
倒沒想到這麼想著卻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想我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
我坐起來看著透過窗帘照進來的光,懵了。
幾點了?
我看向床頭櫃,竟然……竟然九點半了……
立刻看向旁邊,哪裡還有藺寒深的人,就連溫度也沒了。
他肯定早走了。
啊,要瘋了。
他都不叫我。
我趕緊下床穿衣服,洗漱,慌慌張張的跑出去。
不想,剛打開卧室門出去,便看見萊茵穿著淺綠色連衣裙清爽的走過來。
我頓時尷尬的站在那,不好意思的叫,「伯母。」
我作為一個晚輩,竟然比長輩起的晚。
很不好。
這要在陸家,張碧英早就對我家法伺候了。
萊茵卻一點都不在意,笑意盈盈的朝我走過來,「醒了?我正打算來叫你呢。」
萊茵不生氣,我卻更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我睡過頭了。」
她不在意的擺手,「沒關係的,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精力旺盛,伯母懂。」
她對我露出一個極有深意的眼神。
我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萊茵卻很自然,拉著我的手,神色變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