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de的弟弟？

就是那個總說話不算話的人？

我停在廚房門口，微愣。

不知道怎麼的，我有些緊張了。

走進廚房，我選菜，摘菜，洗菜，繼續忙碌，Jade的聲音隱約從外面傳來。

「又是忙？」

「……」

「我說，你來這邊這麼久，你都不打算來看看我？看看你外甥女？」

「……」

「今天是周末好不好？」

「……」

「行，不吃就不吃，拉倒，但是我有個事情要問你。」

「……」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你的事，我也不想管，可我問你，你今年多大了，你打算一直這麼下去？」

「……」

「你喜歡溫柔的，我給你介紹溫柔的，而且人家安娜哪裡不好了？人品樣貌學識樣樣不差，還比你小十歲，人家哪裡配不上你？你竟然……竟然看見人就走，安娜有這麼倒你胃口？」

「……」

「好，就算你不喜歡，你最基本的禮貌也要有吧，你敷衍也要敷衍一下吧？」

「……」

「那好歹也是京城的大戶，有你這麼得罪人的？」

「……」

「喂……喂，又掛我電話，藺老四！下次媽問起，你別怪我給給你穿小鞋！」

「……」

藺……老四？

這姓還真少見。

Jade被氣到了，走進來對我說：「寧然，不用做那麼多了，那個臭屁的不來！」

我還從沒見她這麼生氣的樣子，氣的眉毛都跳起來。

但我知道是因為剛剛那通電話。

只是別人的家事我不好說，也就沒問，微笑，「好。」

Jade見我應了也沒出去，看向四周，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我很快就好。」我笑著說。

我已經把菜摘好洗好，開始炒了。

Jade嘆氣，火氣下了不少，「我弟弟要是你這麼懂事就好了，都說女兒貼心，真的是這樣！」

她氣是消下去了一些，但還是要發發牢騷的。

這很正常，每個人生氣后就想和一個信任的人說。

我笑著說：「兒子也有兒子的好。」

她擺手，一副無力的樣子，「你都不知道，我們家裡這個弟弟有多讓人操心，真的全家都為他操碎了心。」

說著她想起什麼，問我，「你弟弟呢？應該很聽話吧，你這麼懂事，你弟弟應該也很懂事。」

我手一頓，把菜放進油鍋，一滴油濺到我手背，我顫了下，便開始翻炒，話也從嘴裡溢出來，「嗯，他一直都很聽話。」

Jade長嘆一口氣，「果真好弟弟都是別人家的。」

「……」

中午吃完飯，Jade什麼氣都沒了，對我好是一通讚美，但最後都化為一句遺憾，「我以後都沒機會吃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我昨天跟她打了電話說我要回國的事，她說她今天會提前回來。

我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快會回國。」

不然我也就不會答應她教凱瑟琳英文的事了。

Jade很通情達理，擺手，「沒事，世事無絕對，只是你這一走我們以後怕是沒機會見到了。」

這也是我不舍的地方，心裡生出悵然，但我還是說：「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Jade笑了，和在醫院裡我們第二次見面時她說『眼緣』時的笑一樣。

她說：「對，我相信緣分。」

「我也是。」

就像我和藺寒深。

……

時光如梭，我和藺寒深回國了，正好是最熱的九月。

機場大廳傳來空姐優美的聲音，熟悉的中文落進我耳里，我看著周遭的事物，下意識握緊包。

闊別幾個月，我回來了。

和上次回國不同，這次我的心情有些激動。

而我也聽見心裡的聲音：家鄉好。

藺寒深剛下飛機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他現在一直在接電話，嘴裡不時吐出短短的幾個字或者一個字。

到我們走出機場，他才掛斷電話。

我問，「要忙了嗎？」

「嗯，我先回公司，張叔再送你回去。」藺寒深看一眼腕錶說。

「好。」

車子很快停在我們面前，張叔下車，把行李拿到後備箱，我和藺寒深上車。

從機場到他公司有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我說：「你睡會，到了我叫你。」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沒怎麼休息，現在又要去忙，身體消耗很大。

藺寒深握著我的手，轉眸看我。

他沒說話，就一眨不眨的凝著我，一雙漆黑的眼睛平靜無波。

我說：「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嗯。」

「真有啊？」

我摸臉，感覺和平時一樣，很光滑，我問他，「什麼東西？你幫我拿下來。」

他就伸手在我唇角摸了一會，然後說：「拿不下來。」

「啊？」

還拿不下來，那是什麼？

我拿手機出來看，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東西，驚訝的說：「沒有，你剛剛看見的是什麼？」

藺寒深睫毛眨了下，淡淡的說：「哦，現在沒了。」

「啊？」

我愣了。

剛剛說拿不下來，現在卻說沒有，我很懵。

前面傳來張叔隱隱的笑聲，我看過去，正好看見張叔嘴角揚起的笑。

我更莫名了。

但我不好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收回視線去看藺寒深，發現他眼裡也染了笑意。

瞬間，我腦子清明了。

「你……你故意的。」

故意耍我。

藺寒深挑眉，「什麼故意？」

他認真的樣子，像自己一點錯都沒有，我原本要義正言辭的說出理由的氣勢瞬間降了一半，小聲說：「我剛剛臉上沒東西，你說有，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他突然就湊近我，「你確定你剛剛臉上沒東西？」

近距離看著他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我愣了。

他手指落在我唇角，眸子微眯，「剛剛這裡彎了，現在垂下來了。」

所以……我還是被耍了。

車子抵達藺寒深的公司樓下，不知道是不是捉弄了我，他心情很好，下車前對我說：「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不用做飯。」

「好。」

看著他走進公司，我開始想我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