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二十分,人睡眠最好的時候,我卻沒有一點睡意。
看著醫生給藺寒深處理傷口,給他包紮好到掛上點滴,我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我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人,那眉眼已經不那麼冷冽了,但依舊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淡漠的很。
我怎麼有種這手不是他的手的感覺?
真的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了。
我越想就越生氣,坐到他旁邊,皺著眉說:「以後不準這樣了。」
藺寒深挑眉,「你在命令我?」
藺寒深臉上的五官沒有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一雙眉眼生的極好,一個淡淡的眼神過來便輕易的攝住你的魂魄。
我每次都抗拒不了。
我眼睛下意識閃躲,他就抬起我下巴,像調戲良家婦女一樣,眯著眼睛說:「嗯?」
我想,這人挺壞的。
藺寒深不想住院,但時間太晚了,還要打點滴,我便讓張叔去安排一間病房,讓藺寒深好好休息下。
張叔是經常跟在藺寒深身邊的,知道他的脾性,很快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不會被吵到。
我讓藺寒深躺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對張叔說:「張叔,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
張叔看向藺寒深。
藺寒深眼帘抬了下,似乎不想說話又不得不說,「買點吃的過來。」
「好的,藺總。」
張叔很快出去,我有些驚訝的看向藺寒深,「你餓了嗎?」
他眼睛淡睞,拿過我的手把我拉過去,「你不餓?」
他拉著我,我沒法再站著,只得坐到床上,「不餓。」
他眉頭皺了下,「不餓也要吃。」
說著,閉上眼睛。
他應該好久沒好好休息了,眼瞼下染了一層青色,看著有些疲憊。
一瞬間我意識到,藺寒深不是神,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大概一個小時后張叔把吃的送來,只是藺寒深睡著了,而我手被他拉著,出不去。
我便拿起手機給張叔打電話,小聲說讓他回去。
張叔沒說什麼回去了,而我放下手機看向還睡著的藺寒深。
因為受傷,他臉色有些白,一張薄唇習慣性的抿著,是直接的疏離,寡淡,不易接近。
這樣的人,性子是真的不好。
而突然的,我想起陳樹說的那句話。
寒深不喜歡一樣東西,看都不會看一眼,他喜歡一樣東西,會變的很霸道,不講理。
所以,昨天的藺寒深真的很霸道,很不講理。
本來是沒有睡意的,可想著想著我就睡了過去。
只是迷濛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臉上動,我下意識的縮了縮,那痒痒的感覺便沒了,很快我徹底沉入夢裡。
這一睡睡到日上三竿,我醒來的時候在病床上,藺寒深卻不在。
他去公司了?
我想了想,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卻發現我手機上沒他的號碼,我只得給鄒文打。
很快,鄒文的電話接通,「寧小姐,你醒了?」
鄒文的聲音沒有昨天的著急了,聽著很放鬆。
那說明藺寒深沒事了,我放心了,還是問,「鄒秘書,藺先生去公司了嗎?」
藺寒深是工作狂,半年前他生病受傷都在工作,現在又怎麼會例外。
鄒文笑著說:「還沒,藺總現在在換藥,很快就過來。」
我一愣,說:「好。」
掛斷電話,鄒文的笑聲還在耳邊,我卻有些不自在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突然,手機嗚嗚的震了兩下,很快是悅耳的鈴聲。
我拿起手機,是小祁的電話。
昨天我跟他那麼說了后他就沒再打電話,但隨後回別墅的車上我給楊曉打了電話,讓她幫我圓一個謊。
我知道我可能短時間回不去,也無法每半個小時給他發消息,便說楊曉那邊有點事,我要去陪她。
如果小祁打電話跟她確認,她就說是的。
只有這樣,我才能瞞住小祁。
但現在小祁電話打過來,我還是有些緊張,尤其我現在和藺寒深在一起,他要知道了,會生氣。
我不能讓他知道。
至少是現在。
我握緊手機,「小祁。」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小祁的聲音染了焦急,但沒有試探,懷疑。
我稍稍鬆了口氣,說:「就這兩天,你別急,姐姐很快就會回來。」
「姐,我想你了,你早點回來好不好?」小祁開始祈求,很快變得霸道,「楊姐雖然是你的好朋友,但沒有我重要,對不對?」
我無奈,「是沒你重要,所有人都沒你重要。」
「那你早點回來!」
「好。」
「就訂今天的機票!」
「……我待會看看。」
「姐,我難受……」
「我答應你!」
「那好,你訂好了機票立刻告訴我!」
「嗯。」
掛斷電話,我看向時間,已經十點了。
好快。
我抬頭看窗外的天,又是大太陽,這個天氣很好,不管做什麼,心情不會好。
我這樣想著看向門外,一下愣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病房門打開,而藺寒深就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雙眼睛漠然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