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失了先機就失了優勢,我腦子越來越迷糊,但我意識卻還有一點。
我知道我這樣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而同樣的,沒人救我,這是現實,不是電視電影,沒那麼多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我只能自救。
我腳往下挪,碰到梁飛燕的腳,我用力一踢,她被踢的措手不及摔在地上,我也跟著摔倒。
「賤人!竟然敢踢我!」梁飛燕在沒有陸承乾的時候,總像變了個人,戰鬥力讓人心驚,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梁飛燕。
但不管怎麼樣,我沒有能力也沒有本事和她在這裡糾纏。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就朝電梯走。
梁飛燕要朝我追過來,但她在摔倒的時候扭到了腳,只能拿包扔我,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
門一關,我便軟在地上,任暈眩和疼痛朝我襲來。
不行,我不能暈,我要回去。
剛剛鄒文給我打電話了,他肯定是有事才給我打電話,我要暈在這,他會找不到我,藺寒深也找不到我。
這個信念支撐著我睜開眼睛,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剛好電梯門開,我搖搖晃晃走出去。
因為頭暈,我視線模糊不堪,看人都帶著重影。
只是,前面那朝我走過來的人,西裝革履,身形修長,他邁著一雙長腿,似帶著一個光環,周圍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襯。
這個人……這個人怎麼那麼像藺寒深?
我停在那,有些不敢相信,搖搖頭,想看的更清楚些。
可我這一搖,強烈的暈眩就朝我襲來,伴隨著尖銳的痛,我再也控制不住朝前栽。
真的好暈,好痛。
這次我沒摔倒,一隻有力的手臂抱住我,我靠在堅實熟悉的胸膛上,那味道讓我安心的想哭。
我想再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藺寒深,不是我在做夢,不是我在奢望。
我緩慢掀開眼皮,視線中,他的輪廓模糊,五官也變的不清,唯獨那雙眼睛,漆黑的像看不到頭的黑夜,讓人畏懼,害怕,卻也神秘的忍不住靠近。
「你來了……」我挨近他懷裡,閉上眼睛。
這一覺我睡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夢,一會兒夢見小時候剛去陸家那會,沒人跟我說話,我像個局外人,站在那,孤零零的。
一會兒夢見陸承乾拿玩具車扔我,讓我滾,一會夢見婆婆指著我鼻子罵,我讓你跟著承乾,你就讓他隨便跑出去跟人打架?你怎麼這麼沒用?
又一會我夢見那個夜晚,婆婆給我下藥,讓我去陪陳總,我努力的逃啊逃,還是逃不過,被陳總壓在身下。
我害怕的叫,恐懼的哭,不斷的叫陸承乾來救我,卻看見他左擁右抱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我被陳總凌虐。
那無情的臉讓我徹底崩潰,「我恨你!」
一瞬間我睜開眼睛。
白色的牆壁,淺藍色的窗帘,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這是……醫院?
我有些不敢相信,掙扎著坐起來,卻一陣頭暈目眩,同時手上也傳來熟悉的觸感。
我轉頭,藺寒深就坐在床前,他靠在椅子上,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衣領便閑懶的敞在旁邊,露出他性感的喉結和鎖骨。
他頭靠在椅背上,眼睛閉著,濃密的睫毛便垂在眼瞼,看著乖順,平和,不那麼生冷了。
他睡著了,就這麼靠在椅子上睡,袖子微微挽到手肘,露出他已經結痂的手,而我的手就拉著他受傷的右手,緊緊抓著,一點都不敢放開。
我怔住,他一直在這嗎?
我腦海里浮起昏迷前的一幕,在我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是他覆滿冰寒的眼睛。
是他救我,再一次救了我。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心裡的感動早已漫過我的所有,深深刻進骨子裡。
我會記住的,藺寒深,我會記住你對我的這些好。
把手鬆開,我看向四周,看見他的西裝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我小聲坐起來去拿過來給他蓋上。
不想,我拿著西裝剛轉身便看見他睜開的眼睛。
他剛醒,眼睛里蒙上一層霧色,看著不那麼高不可攀了。
我說:「吵醒你了。」
一瞬間,他眼裡的霧色消失無蹤。
他坐起來,視線在我臉上停頓幾秒,起身出去。
我頓了下,把他的西裝順直放到一邊,看向四周,很快停在床頭柜上。
那裡放在一疊文件,有手掌那麼高。
我一愣,看向窗外。
天漆黑一片,城市的燈火卻把夜晚照的明亮。
這是……晚上?
看來我沒昏迷多久。
想著,我去找手機,頭卻轉的急了,一陣暈眩襲來,我捂住頭。
「不舒服?」低沉的聲音傳來,額頭上也覆上一隻微涼的手。
我睜開眼睛,藺寒深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就站在床前,正皺眉看著我。
我有些迷濛的看著他,看見他越皺越深的眉,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恰好我這樣的模樣落在他眼裡就是很不好,他說:「別亂動。」
便側身去按床鈴。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問我的身體,趕緊說:「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過會就好了。」
藺寒深淡淡睞了我一眼,我頓時不敢說話了。
他拉過椅子坐下,閉眼揉眉心。
我看見他眼瞼下的微青,是隱隱的疲憊。
守著我還要工作,他很累吧。
我坐起來,跪到他面前,手指按在他太陽穴上,輕捏揉按。
他眼帘掀起,眼神淡淡的看著我。
我沒看他眼睛,看著他凌厲的眉峰,輕聲說:「以後我睡著了拉著你的手,你就把我的手拿開,不要讓我影響到你。」
他眼睛微眯,眼裡的神色突然變得深邃。
我沒看見,繼續說:「你本來就很忙,手上的傷還沒好,醫生都說了讓你好好休息,你就不要讓自己太累了。」
末了說:「你這樣辛苦,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
對我好的人,我也希望他好,很好,比我還要好。
所以,藺寒深,你要好好的。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安靜,藺寒深什麼都沒說,手鬆松的搭在我腰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