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自己會一下子睡到六點。
藺寒深倒是在聽見我說時間的時候,眉頭皺了下便去了浴室。
我趕緊收拾下樓去做晚飯。
他肯定餓了。
還好我買的葯都是好的,上了葯睡了一覺我好了很多,走路沒那麼艱難了。
倒沒想到,我剛把米淘好,門外就響起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我把米放鍋里按好按鍵,走出去看是誰。
這晚上了,一般沒人會來。
不想是鄒文。
他手上提著個袋子走進來,看見我說:「寧小姐,今晚不用做飯了。」
說著,把袋子提過來放到桌上,「你身體不舒服,藺總讓我買了飯菜回來。」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應該生氣的,昨晚生氣,今天回來也生氣,怎麼會……
可我再不相信,鄒文都不會騙我,我緊了緊手,問,「他……什麼時候說的?」
鄒文想了下說:「下午三點左右。」
三點左右,那個時候或許是他回來給我上藥后的時間。
鄒文還在說:「寧小姐,這幾天的餐食你都不用做,張叔會送過來。」
心裡說不出的暖,眼裡亦有什麼東西漲的慌。
我低頭,把那股脹痛壓下去,「好,麻煩你了鄒秘書。」
鄒文嘆氣,「寧小姐,身體不舒服,暫時就不要出去了,工作也可以請假。」
前面的話,鄒文可能是提醒我,不要不顧自己的身體,惹藺寒深的不快,但後面的話怕就是藺寒深的意思了。
我唇動了動,好一會說:「好。」
鄒文很快離開,我把飯菜擺放好,藺寒深便穿著睡袍下來。
似乎人睡飽了,精神好了,心情也變好,藺寒深臉色看著不那麼冷了。
儘管如此,我還是小心翼翼,吃飯吞咽都不敢大聲。
這麼到晚餐結束,我起身收拾,藺寒深說:「明天有人來收拾。」
「啊?」我驚訝看他。
明天?
明天不會有味嗎?
藺寒深卻不再回答我,擦好嘴后便起身上樓。
他的話我不敢忤逆,只是看著這些東西在桌子上擺著,我始終不舒服。
「站著幹什麼?」藺寒深站在樓梯間,眉眼沉壓的看著我。
我趕緊轉身,「沒。」
他這才上去,在走到走廊上時說:「上來。」
「好。」
我跟上去,跟著藺寒深一路走到卧室。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跟著他停在床前,他轉眸看我,眼神幽深。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想了想,問,「怎麼了?」
藺寒深眉頭跳了下,說:「幾點了。」
我想了想,估算了下時間,「快八點了吧。」
然後藺寒深坐下,拿過床頭柜上的葯袋子。
我看著他的動作,終於知道他什麼,趕緊說:「我,我先去洗漱下。」
「嗯。」
讓藺寒深給我上藥,我受寵若驚,中午的時候,我意識迷迷糊糊的,心裡雖震驚但也很快睡了過去。
但現在我很清醒,腦子清醒,身體也清醒。
以致藺寒深的每一個動作,呼吸,我都瞧的清清楚楚。
我想我不該這麼直接的看他的,但我就是移不開眼。
夜色越發的深,卧室里的氣息也越發的安靜,這一刻的藺寒深褪去了他神聖的光環,變成一個有些有肉有感情的人。
我想,真好。
今晚真好。
第二天我起床洗漱好下樓,客廳的餐桌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連廚房裡昨晚我煮的飯也沒了,鍋刷的程亮。
我驚訝,忍不住看向四周,一個熟悉的人從外面走進來。
「王嬸?」
王嬸看見我,一點都不意外,笑著走過來,「小姐醒了?早餐我已經做好了,你下來了正好可以吃。」
我想起剛剛聞到的香味,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嬸笑著朝廚房裡走,邊走邊說:「五點吧。」
這麼早。
藺寒深從外面走進來,身上是白色背心,灰色運動褲,身上臉上都是汗,性感的讓人著迷。
他上下看我一眼,視線定在我臉上,停留兩秒,似乎滿意了,上樓。
我不知道他滿意什麼,但不管怎麼樣,他高興總比不高興的好。
我這人閑不下來,想去廚房幫忙,王嬸攔住我說:「小姐,你現在身子不舒服就好好養著,這些事讓我來做就好。」
我說:「我沒事,我已經好了。」
是真的好了,只要不大動作,都感覺不到痛。
王嬸卻依舊不願意,把我推出廚房,說:「小姐,你要學會享受。」
享受。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
可二十幾年的習慣,怎麼能說改就改過來。
昨晚鄒文的話我記在了心裡,今天便哪裡不去,在家好好養著,我不想明天請假。
而藺寒深,之前鄒文說他今天上午沒事,下午有事,所以,他一上午都在家?
我想了想,我和藺寒深似乎還沒有白天在家呆這麼久過。
王嬸做了早餐,收拾好后就離開了,偌大的別墅便只剩下我和藺寒深。
之前我也不是沒這麼呆過,但這次有藺寒深,我卻怎麼都不自在。
就像現在,藺寒深張開手臂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遙控器看電視,慵懶又隨意。
我坐在旁邊,看著液晶屏,腦子卻在胡思亂想。
這麼一上午,不可能就在這沙發上度過吧?
我仔細回想,我之前是怎麼過的。
哦,對了,我想起了,藺寒深不在,我無聊的時候去後院種了菜,現在應該可以拔草了。
想到就做,我站起來去儲物室,完全忘了沙發上的藺寒深。
「去哪?」他低低的聲音傳來,我愣了下就說:「我去看看後院種的菜。」
說完,我就想打自己嘴巴。
果真,藺寒深眉頭皺起,「種菜?」
我想,除了我怕沒有誰會在大別墅外種菜了。
我臉色白了,有些慌張,「那個,我,我覺得自己種的沒打農藥,吃著安全,你不信,不信可以去看看,很,很健康的。」
結結巴巴的說完一句話,藺寒深挑起了眉。
他沒有生氣,反而打量著我,一雙又黑又深的眼睛變的興味,幽深,「別墅里種菜,有意思。」
我驚訝的看著他的變化,站在那越發局促不安了。
就在我想道歉時,藺寒深把遙控器一丟,雙手插進兜里,邁著一雙大長腿朝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