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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執天下 - 第36章駸駸載驟探寒溫(四)字體大小: A+
     

    【第二更】

    城上的守軍頓時騷動起來,還沒有等到命令,零零星星的箭矢便飛下城去。

    「住手!」宗澤連忙喝止,僅僅五六騎的規模,不會是過來攻城的,「看看賊人有什麼話說。」

    一名信使被守軍用筐子吊上城來。

    連城門也不敢開,城中的心虛氣短表露無遺。當信使走到景誠和宗澤面前時,整個人舉手投足都能讓人聯想到趾高氣昂四個字。

    「聖公有令……」

    「斬了!」

    信使剛開口,景誠便一聲怒喝,他身後的親兵立刻撲出去,將信使撲倒在地。

    景通判翻臉如翻書,突變如兔起鶻落,周圍官兵都看得眼暈,不知景誠唱的哪一出。

    那信使拚命掙扎,叫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斬了此賊!」景誠大喝,「說書聽多了,賊子也敢稱使節。」

    讓賊人報上名號就夠了,剩下的多聽一句都嫌污耳朵。

    如果在仁宗時代,搬出牛酒犒勞賊人,祈求其高抬貴手的官員,還能留下性命。

    現在的地方官要再這麼做,朝廷就算要留他體面,也只會是免了梟首一刀,白綾、鴆酒伺候。

    二十年來的累累武功,民間也好,朝中也好,風氣早就變了。對外敵、對內賊,只要態度稍軟一點,那就是無能,少不了受斥責甚至罷官奪職。景誠直接了當的表態,便是不想落人口實。

    「聖公……」景誠回顧宗澤,「看來賊子是蓄謀已久啊。」

    「是啊。」宗澤點頭,「狼子野心,於今昭彰。」

    建制定號,坐實了反賊的身份。這一下子,責任徹底由衛康擔過去了,所有對韓岡新政的非議,便可以徹底洗清。

    就在城頭上,信使被景誠的親兵一刀站下了頭顱。狂叫戛然而止,只剩噗噗的噴血聲。

    圍觀的官兵,基本上都是除了雞鴨之外,沒見過血淋淋的殺生場面。北方時常會圍觀刑場,南方卻不多見。就在身邊看見活生生的人被砍下首級,好些個士兵都嚇軟了腳。

    宗澤雖為南人,但類似的場面還是見過不少,他倒是驚訝起景誠的這幾位並不起眼的親兵來。

    一刀斷首,刀法如此利落,非是積年的儈子手或是久經戰陣的老卒不可為。宗澤用心打量起這幾位親兵,一個個相貌滄桑,皆是有別於南人的精悍。

    「拿弓來。」

    在一旁,景誠命人拿來了弓箭。借著一點亮光,對準還在城下的幾名賊人,他張弓搭箭。

    一聲弦鳴,宗澤驚訝轉頭,只看見景誠持弓而立,城下一聲慘叫悠悠傳來。

    「再來!」

    景誠大喝,接箭張弓再射,又是一聲慘叫竄起。

    一柄長弓連張連射,慘叫聲此起彼伏。景誠一箭一人,五箭之後,城下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宗澤鼓掌贊道,「好箭術,家學淵源,果然了得。」

    「微末之技,不足掛齒。」景誠面無得色。

    他的祖父景泰,是少見的文進士轉武職的例子。

    大宋文武殊途,朝廷中有文不換武的說法。文臣願意領兵,但沒人願意轉為武職。

    當年党項叛亂,范仲淹、龐籍、韓琦等重臣前往前線鎮守,仁宗皇帝便打算將他們轉為武職,可以更名正言順的領軍。

    但范仲淹和龐籍都找了借口拒絕了,而韓琦雖是接了聖旨,可還是委委屈屈的上奏表說,『雖眾人之論謂匪美遷,在拙者之誠獨無過望,蓋以寇讎未殄,兵調方興,宵旰貽憂,廟堂精慮,使白衣而奮命尚所甘心』——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命,但因為敵未滅,戰方酣,天子和朝廷也夙夜謀划,他也只能起一起表率作用,以激勵人心。韓琦在奏章中便是這麼一幅相忍為國的姿態。

    要麼直接拒絕,要麼便是滿腔幽怨,故而不久之後,對臣子一向寬容的仁宗皇帝,便收回了這道詔命。

    相較而言,景泰老老實實的從進士轉武職,在重文賤武的朝堂上,真可以說是一個異數了。

    但景家也由此轉成了將門,從此離開了士大夫的行列,所得所失,只看景誠費盡心力去考進士這一事,便可知端的。

    就宗澤所知,其實種家也有讓自己子弟轉換身份的想法,可惜種家實在沒有有望皇榜的讀書種子,即使其中有一個還算聰明的,拜在了當世大儒門下,與當朝宰相同窗共學,也只掙到了一個諸科出身,如今還回到了繼承家業的舊路上。

    經過了一番努力,終於從將門掙扎出來,重新回到了文官的隊列中,景誠很少願意提及自家的累累軍功。中進士后,槍棒功夫也放下了。不過文官習練射術,卻是如今風氣,他便一直在練習。也幸虧如此,否則也沒有方才的連珠箭。只是方才一展射術,神情依然淡淡,不見喜色。

    景誠的反應雖是寡淡,可周圍的官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火器還沒有在南方軍中普及,弓弩依然是軍中校演的重點。景誠的箭術放在北方軍中或許只是不錯,但在南方,卻已經是神乎其技了。

    一名年輕的士兵興奮的漲紅了臉,振臂高呼:「通判威武!」

    一名老卒眼神中充滿了敬慕:「通判威武!」

    一名跟著長官上城的小吏揮舞起細弱的臂膀,尖聲高叫:「通判威武!」

    幾名親兵相互交換了眼色,長槍開始一下一下的杵著地面,極富韻律的應和起來,「通判威武!皇宋萬勝!」

    南門城頭上的士兵,一個一個加入進來,開始杵動他們的長槍,開始揮動起他們的臂膀,「通判威武!皇宋完勝!」

    上百條長槍齊齊起落,他們心潮澎湃,他們意志如鋼,「通判威武!皇宋完勝!」

    咚咚的跺地聲中,城頭上,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到呼喊的行列。從南門城頭,沿著城牆,向東西兩側延伸過去:

    「通判威武!!皇宋完勝!!」

    「通判威武!!!皇宋完勝!!!」

    片刻之後,已是全城齊呼。景誠方才炫耀的箭術遍傳城中,雖然賊人尚在,城中的士氣已經截然不同。

    宗澤暗暗一嘆。

    若是有三百精兵,借著方才的一股銳氣,就能殺出城去。城外的烏合之眾,乍聞城中高呼,必然心懷猶疑,決然抵擋不了此時的襲擊。

    只可惜,城中守軍亦是烏合之眾,多少人連神臂弓都拉不動,上弦的機器不僅數量稀少,還都是壞的。

    「五郎。」親兵中最老成的一位悄然走上來,附在景誠耳邊說了一通話。

    宗澤見狀,避嫌的讓出了幾步。

    就見景誠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對那親兵問道,「可有把握?」

    親兵低聲道:「六七成總是有的。實在不行,也能退回來,不怕賊人追。」

    猶豫了半刻,景誠眉頭舒展開,點了頭,「也罷,就這麼辦吧。」

    讓親兵下去準備,景誠走回到宗澤身邊。

    宗澤輕聲問,「何事?」

    「我打算命人出城去沖一衝。明教妖賊剛剛起事,人心尚未歸附,城外賊眾心中定然不穩,若猝然受襲,必然大亂。」

    「可有把握?」

    「我那幾位家丁,幾乎都是是跟著先祖、先父和先叔父上過陣的,無不是弓馬嫻熟,武藝出眾,把握不可能十足,但七八成還是有的。」

    宗澤略一思忖,便拱手一禮,「既如此,小弟便祝兄長旗開得勝。」

    得了宗澤首肯,景誠隨即召集城中眾官,將計劃合盤托出。

    方才景誠引弓殺人,著實將底下的一眾官吏給鎮住了。現在他說要派兵出去衝殺一番,竟然沒有一人出來反對,絕大多數都表示贊成。

    在這個節骨眼上,本就沒人還能顧著爭權奪利,景誠這位將門世家出身的通判,此時又表現出了過人的武藝,哪個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生殺予奪的指揮大權順利的給景誠拿到了手中。

    宗澤本來還打算用自己的欽差身份來幫景誠一把,現在既然不用他多事,宗澤便退避一旁,看著景誠指派。

    就在城樓上,景誠將任務一一分派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百名應募而來的敢死之士,業已穿戴整齊,由景誠的八位家丁領著,排列在城門后的小廣場上。

    這些勇士一個個身上都披掛了鐵甲,外面還套了一件甲衣,用來防止胸甲上的反光,頭盔上的盔纓則換成了一簇筆挺的白鵝毛,用來識別身份。

    景誠一身鐵甲,手扶腰間長劍,筆直的挺立於他們面前。

    在景誠身側,是整整一箱新出的銀錢,又用牛拉了整整一車絹帛。加起來近萬貫,全是從城中大戶手中募捐出來的犒賞。

    宗澤立於城頭,向下俯望。

    只看見景誠不知說了什麼,百名勇士一起高呼了起來。又見景誠捧著酒罈上前,親自給每一人都斟上了一碗烈酒。

    不愧是名將世家。宗澤不禁嘆息。

    相隔百步,當上百人同時飲下烈酒,摔碎酒碗的時候,宗澤猶能感覺到在那裡,士氣沸騰,戰意如火如荼。

    東門城牆處猛然燈火盡滅,片刻後方才又亮起,而那隊勇士,則悄悄地從南面城上陲了下去。

    景誠回到城頭上,走到宗澤身邊,一言不發,靜靜的望著城外。

    宗澤也沒了說話的興緻,一同望向星火滿點的夜色中。

    寂靜中,平靜的夜幕忽的起了一片漣漪,星星點點的火光忽然間在邊角處黑了一片,然後喊殺聲便傳上了城頭。

    一支支火炬落地,一叢叢篝火熄滅,區區百人的隊伍,在城外的賊軍中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景誠回頭城內,千餘士兵已經在城門后列隊等候。雖說此輩多不堪用,但借著勝勢,趕敵軍,已經綽綽有餘。

    景誠舉起掌中長劍,奮聲高喝,「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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