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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執天下 - 第15章前路多坎無須慮(三)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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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慨過後,韓岡重新靜下心來讀書。不過沒過多久,他的讀書聲又中斷了。李小六進書房來通稟,說是仇老郎中帶著個徒弟來拜訪。

    『終於來了。』韓岡笑了一笑,放下了手上的書本。

    竇舜卿入京,竇解被下獄,將仇一聞徒弟弄進大獄的原告都不在了,韓岡半月前便抽了個空,將他從獄中弄了出來。不過那個倒霉的党項郎中在獄中頗吃了一點苦頭,被拖出來時,就只剩下半條命,仇一聞忙將他領回家去調養。今天能上門來拜會,看起來應該已經大好了。

    韓岡先讓李小六齣去把人請進客廳,又叫了雲娘進來,幫著自己換上了一身見客用的衣服,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仇一聞正坐在韓家的客廳中喝茶,而坐在他下首處的三四十歲,容色憔悴,一臉病容的中年人,當然就是沒能救下竇解的兒子,而被栽了個罪名的背時貨。他雖是党項人,卻喚作李德新。不過党項人多有漢姓,也並不足為奇。

    見到韓岡出來,仇一聞連忙放下茶杯站起來,向韓岡拱手行禮,而李德新則搶上前,跪下磕頭,為韓岡的救命之恩道謝。

    韓岡站著生受了他們一禮,即便不論他的救命之恩,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當得起兩人的叩拜、躬身。

    兩人起身後,寒暄了幾句,稍敘寒溫,韓岡便請了他們坐下。

    等謙讓了落座,韓岡不想再聽了無新意的感激之詞,便主動問著李德新,「只聽著仇老說李兄出身党項,卻不知李兄究竟是哪一部的?」

    不知為何,聽到韓岡相問,李德新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吞吞吐吐起來。

    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韓岡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若是出身自六盤山對面,那就不能輕輕放過了。

    仇一聞看著韓岡的神色變了,連忙幫著徒弟解釋:「小老兒這徒兒,其實是出身於金明寨。」

    「金明寨?」韓岡皺起眉,他不記得秦鳳路有哪座寨子叫這個名字,但卻又感到莫名耳熟。

    仇一聞嘆了口氣,向東面遙遙一指:「就是延州的那座金明寨。」

    「啊!」韓岡恍然,一拍交椅扶手,笑道:「原來是鐵面相公的族人。」

    「不是族人。」仇一聞搖了搖頭,「他是鐵面相公的親兒子。」

    「哦?!」韓岡吃了一驚。想不到眼前這個党項郎中,就是導致三川口一役慘敗的李士彬的親生兒子。

    金明寨的鐵面相公李士彬,時至今日記得他的人已經不多,即便記得,也是罵聲居多。但在三十年前,或者說在三川口之戰開始前,卻是在關西鼎鼎大名,受人敬仰。

    李士彬是党項豪族的族長,世代居於橫山南麓。他的主帳位於延水之畔的金明寨中,本身也擔任著都監一職。而金明寨周圍,又有十七處小寨堡,皆受其統管,控制著方圓百里的土地。號稱部眾十萬,精銳數千。

    李士彬靠著手上的軍力,將起兵叛宋的李元昊硬是堵得不能接近延州一步。而且由於他治軍極嚴,勇猛敢戰,故而有了鐵面相公的諢號。

    為了拿下李士彬這塊堵路石,李元昊竭盡所能。但不論是用財帛收買,還是設計離間,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李士彬多年來從宋廷收到的賞賜,是李元昊這個劫匪開出的價碼所不能比的,這個時代沒哪家能跟大宋比錢多。而李士彬本人又對大宋忠心耿耿,自祖父輩起就世代鎮守金明寨,深得朝廷和歷任延州守臣信重,離間計也是個笑話。

    最後,狡猾多詐的李元昊,便想出了一個驕兵之計。

    他先派人散布謠言,大讚著李士彬的威名赫赫,又讓自己手下的士卒一見到李士彬的旗號就丟下兵械轉身逃跑,讓李士彬心生驕意。

    緊接著,李元昊又派了手下的得力之人,詭稱敬畏李士彬的威名而投奔大宋。蕃部來投是常有的事,老於邊事的李士彬也沒有看出其中的問題,很輕易的就收容了這些歸附者。

    而李士彬本有鐵面相公之名,平日里治軍嚴格,動輒以軍法處置,受過責罰的卒伍心懷不滿者為數眾多。李元昊靠著派進金明寨的姦細,花費重金收買了他們,以為內應。

    一切布置做好,李元昊便舉兵南侵,一戰攻下金明寨的北面門戶塞門寨,緊接著又南下攻打金明寨。不過到了金明寨下,李元昊沒有不趁著白天攻城,僅僅是陳兵寨外。

    李士彬本就因為中了驕兵之計,而分外看不起李元昊。見到他們不敢進攻,便更是得意,入夜後就丟下軍務,直接回去睡覺。

    接下來,就是很常見的內應作亂的故事,城門被打開,堅固的金明寨就此失陷。李士彬連坐騎的韁繩都被內應給割斷了,欲逃不及,被李元昊生俘。韓岡聽說他的結局是被李元昊割去雙耳,帶到了興慶府去做展覽,苟延殘喘了十年方死。

    韓岡感嘆著:「若是當年沒有內應作亂,金明寨得保不失,就不會有三川口之敗了。說不定,一戰挫了元昊的銳氣,也沒有後面的事了。」

    李士彬的慘敗和金明寨的陷落,使得延州暴露在西賊的鐵蹄之下。延州告急,劉平忙日夜兼程的領軍救援,這就正好落到了李元昊的陷阱中。党項人圍點打援的戰略大功告成,在離延州只有數里的三川口,劉平所部全軍覆沒。

    三川口之敗是宋軍連續慘敗的開端,也是西夏正式立國的標誌。三川口之後,緊接著又是好水川、定川寨兩次慘敗,西軍精銳為之一空,到如今,才稍稍恢復了元氣。

    韓岡的話中之意,隱隱有責怪李士彬的意思。李德新立刻為他老子爭辯:「金明寨之失非是先父之過,是大范相公讓先父把元昊的內應就地安置。若依著先父的意思,把他們安頓到,金明寨哪裡會失陷?!」

    對於范雍和李士彬的這樁公案,韓岡也聽說過不少次,只要討論起三川口之敗,不可能不提到。當年李元昊遣人來做內應,李士彬的確是建議范雍將這些新歸附的党項人安排延州的其他寨子,不要放在金明寨,而范雍卻讓李士彬將他們就地安置。

    從明面上看,最後金明寨會陷落,范雍的責任至少佔了七成。但實際上,他只是按著慣例去做而已。

    李士彬作為歸附大宋的党項守臣,就算心中再想將降人收為部眾,也不能私下裡處置,必須申請上命。而且因為李元昊的離間計,當時就有著不利於李士彬的傳言。鐵面相公為了自撇清,防著朝廷懷疑他擴充勢力,也得對范雍說自己不想留人。

    而范雍則是照著慣例,讓李士彬就地安置。這番公文來往,一個要表示自己對朝廷的忠誠,一個要體現自己堅定不移的信任,其實都是官場上的虛應故事。就跟天子登基要三辭三讓,重臣升任宰相要上表推辭,都是一樣的表面文章。

    若李士彬真的懷疑其中有詐,後來將之安排到一個偏僻的寨子里,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李士彬卻是將他們中的大部分安排在金明寨主寨中,讓這些姦細得以自由的收買內應。

    不過其中的曲折,在李士彬的兒子面前就沒必要說了,弄得大家不痛快,何況韓岡也不認識范雍。只見他點頭道:「范忠獻【范雍謚號】多謀少成,又不通兵事,最後害了李都監,也害了劉太尉。不過范忠獻為人仁恕,曾經饒了犯法當斬的狄武襄一命,也算是勉強彌補了一下早前的過失。」

    李德新臉色緩和下來,「官人說得是。」而後又緊張的向韓岡道起歉來,「小人方才口不擇言,冒犯了官人,還望官人恕罪。」

    韓岡呵呵笑道:「我只見到了李兄的一片誠孝,卻沒看到什麼冒犯。」他笑了兩聲,又跟著問道,「不過我記得李都監的兒子在金明寨失陷的時候,被家人護送了出來。因為李都監最後在興州殉國,各自都被贈了官。怎麼李兄會跟仇老行起了醫來?」

    李德新聽到李士彬殉國就垂下頭去,仇一聞則又幫起他說話:「老頭子這徒兒是鐵面相公的庶子,被救出來時才五歲。等大一點,去京城找他的兩個兄弟,卻都不肯相認。最後沒奈何,就跟著老頭子來學些岐黃之術,到現在也有二十年了。若非如此,他也是個官人啊。」

    韓岡看著仇一聞的神色不像是作偽,再看看李德新低下頭去的沉重,也是真情實感,的確像是在為其父的死而感到難過,讓韓岡的一點疑心散去了不少。

    他說道:「仇老,再過一陣,我想在秦州城設立第三座療養院。不過管事之人,朱中和雷簡都沒有空。若是換了個不知名的來,又不一定壓住秦州城裡的驕兵,除了仇老,我實在想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就不知仇老肯不肯屈就?」

    仇一聞立刻道:「怎麼叫屈就?官人有命,小老兒當然得聽!正好小老兒年歲也大了,沒法兒像過去那樣在秦鳳路上到處跑,也想歇一歇腳了。」

    韓岡笑道:「也不是要仇老你親歷親為,庶務可由李兄處置。等李兄一切上手,仇老你掛個名字也就可以了。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德新聽了便站起身,彎腰恭聲道:「官人於小人有救命之恩,敢不盡心儘力。」

    「好好。」韓岡拍手笑道,「屆時就要勞煩二位了。」

    又說了一陣閑話,看看時候差不多了,韓岡命李小六送湯水上來。這是官場上送客的禮儀,就跟後世的端茶送客是一個道理。喝過兩口嚴素心親手做得的酸梅湯,仇一聞、李德新告辭離開。

    韓岡把他們送到院中,盯著李德新的背影,殘留在心底的最後一點疑心卻始終揮之不去。但他始終想不出又哪裡不對。不過最後,疑慮化為自嘲一笑,他都是什麼身份了,何須為此等小事煩心,真鬧出事來,兩根手指捏死就是。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還是走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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