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位相聲界的前輩，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其實挺厭惡那種，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你一定要大度的人。」

「就是這種人你要離他遠一點。」

「因為雷劈到他的時候，都會連累到你。」

這些圍觀的數千人，又有幾人懂得，秦墨曾經的感受？

又有幾人明白，秦墨當初大雨天，跪在洪家的墳冢面前，那種無力和心痛？

你未曾經歷過這一切，又憑什麼叫我放過？

中武世界，凡參與洪家滅門之事之人，秦墨必須，滅他滿門！

說是心狠手辣也好。

說是殘忍無比也罷。

這看熱鬧的旁觀者，沒資格去議論現在的秦墨。

秦墨當初面對的是什麼？

洪家餓殍遍野，屍骨無存！

曾經歡聲笑語的洪家，從焱陽歸來之時，眨眼間就成了70座墳墓。

那時，他也很無力。

他也很心痛，也很難受啊！

縱使成了他人口中，殘忍無道之人，秦墨也要屠盡中武世家滿門！

聽到秦墨的話，葉擎四人的神情，愣在了那裡。

他們沒法反駁秦墨的話。

半年前，低武世界第一世家，洪家慘案，至今在焱陽武道，還是一個津津樂道的話題。

中武葉家，降維打擊，僅僅派了一位族人，就屠了洪家滿門。

這一切，與幾大頂尖的中武世家，脫不了干係。

他們在滅了洪家之時，就應該想過自己未來的後果。

只是在那時，他們萬萬沒想到，秦墨會成長的如此迅速，轉眼間，便是風水輪流轉了。

葉擎、趙薛良四人臉上的神情，從呆愣變成了絕望。

他們像個無助的孩子哽咽著。

撕心裂肺的痛苦，充斥著他們全身。

那種無助的痛苦感覺，使四人痙攣在了地上，竟抽搐了起來。

無助，無可奈何。

恐怕葉擎這輩子也想不到，他作為中武之中，誅神之下第一世家的家主，竟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更沒想到，這個感覺，是他曾經瞧不起的秦墨，帶給他的。

「我絕非良人，事已至此，莫要言語。」

秦墨不想再感受他們四人的痛苦。

他不會心軟。

龍寒劍起，劃出一道鋒利的劍芒，四人屍首異處，身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這片潔白的雪地。

多好的雪地。

竟被這骯髒的血液染紅，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人們艱難的咽著口水。

尤其是中武世界的人們。

他們低著頭，連正視秦墨的勇氣都沒有。

誰也不敢確定，作為中武世家，下一個會不會被秦墨盯上，一些中武家主，瑟瑟發抖的站在原地，害怕都寫在了臉上。

在他們眼中，中武滔天勢力的葉擎，就這麼死在秦墨面前。

這一幕，無疑是震撼的。

天際飄來的紛紛揚揚的大雪，很快覆蓋了雪地上的鮮血，也很快淹沒了四具冰冷的屍體。

漸漸地，什麼都看不到了。

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只是一個孤零零的年輕人，站在雪地上，引來無數人的安靜和顫粟。

他微微轉過身去。

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就引來上千中武之人，害怕的倒退一步。

卻見秦墨又跪了下來。

他跪在洪家的墳前。

擦拭掉『洪仁』墓碑上的雪，他盯著這塊墓碑，不知在想什麼。

突兀的，響起電話的聲音。

秦墨接了起來，是龍悟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他，頗有些難為情。

他說道，「秦組長……這……這趙家和葉家之中，還有些無辜的孩子……還有一些嬰兒……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還有婦人……」

趙家和葉家。

將近兩百人。

其中不乏一些不諳世事的嬰兒和孩子。

龍悟漲紅著臉，給秦墨打這個電話。

「殺了。」

「都……都殺了？」龍悟情緒有些激動，「秦組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

「可是什麼？」秦墨冷冷反問。

「他們是無辜的。」

「洪家的孩子，洪家的嬰孩，洪家那些無辜的婦人！他們呢？你告訴我！請你告訴我！他們又有什麼罪？」秦墨激動的沖電話大吼。

龍悟沉默了。

過了良久，他點點頭，「龍悟……遵命！」

不過一會兒時間，電話那頭，響起了哀嚎聲、響起了砍殺聲……不用去看畫面，光是聽電話那頭所傳來的聲音，便能想到，那裡已經成了一場人間煉獄。

秦墨拿著手機，他閉著眼，欣賞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美妙聲音』。

他靜靜的將手機放在了洪家墳冢面前。

現在的感受，秦墨無法言說。

他本以為，滅了葉家這些中武世家，他對洪家愧疚的心，會減少幾分。

但並沒有。

因為縱使殺再多的人，洪家也不會死而復生，當初義無反顧，在秦墨最落魄時期，信任秦墨的洪家，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滅了葉家這些家族，到底能帶來什麼？

只不過，帶來幾場血腥的屠戮……什麼也帶不來。

這……到底算不算為洪家報仇？

秦墨也無從可知，他做了這樣的事，不會後悔，但也終歸找不到答案。

他跪了很久。

上千中武世界之人，也躊躇的在原地等了很久。

他們沒一個人敢走，他們也明白，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過了很久……

直到大雪覆蓋了秦墨全身。

他方才抖了抖身子，裹了裹衣服，僵硬的站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遠處的數千人。

有中武之人，還有很多在這場戰鬥餘波之中，死去的低武之人，以及焱陽一些有身份的人。

中武世界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都來了。

最起碼幾十個世家的家主，都在這其中。

秦墨慢慢的掃視了這些人一眼。

人們低著頭，站在原地，經歷著秦墨的審視。

秦墨緩緩問道，「你們，還有想要我秦墨之命的嗎？」

「我秦墨就在這裡，命隨時可取。」

淡然霸氣的話語。

他這話，就彷彿他一個人包圍了這數千人一樣，雖沒有挑釁的味道，但話語中的威壓，著實令一些家主喘不過氣來。

沒人敢站出來。

送刑天歸天的一幕，還歷歷在目，秒殺葉擎的場景，才剛剛結束。

又有哪個不長眼的中武世家，會覺得他們比葉家還要厲害呢？

沒有。

「全都給我向洪家墳冢，跪下！！」

秦墨聲音猛地抬高八度，如同洪鐘般響起。

上千中武之人，彼此相視一眼，他們眼中帶著憤怒和不甘，但雙腿還是很聽秦墨的話，顫抖的跪在雪地之上，對著遠處的洪家墳冢，遙遙而拜。

數千之人，盡皆下跪！

今日，大年初一，上墳祭祖之日，中武世界，所有世家全部對洪家下跪，給洪家上墳！

他們跪在那裡，低著頭，如同一個個罪人。

秦墨蔑視的眼神，俯視著這些在茫茫白雪之中，如同螻蟻的人們。

他們的不甘和憤怒，秦墨都很清楚。

但秦墨同樣也清楚，這些人，再也不敢造次了。

半年時間，令中武之人跪在他面前。

秦墨做到了當初說的話。

「我遲早有一天，會滅你中武世界！」

那時，人們不過覺得是個笑話。

那時，中武的人還把他當做是個螻蟻。

那時，他秦墨不過在中武眼中，連一隻狗不如。

曾經，你把我當狗，但後來，我變成了龍。

現在，這些曾經把秦墨當狗的人，就跪在秦墨面前，他們的模樣，倒像極了一隻只在冬天凍壞了的臟狗。

簌簌！

突然，遠處傳來車輛的聲音。

厚厚的積雪，擋不住霸道的越野車開路，數十輛越野車衝進了洪家，形成四排車隊。

跪在地上的人們，看到越野車衝來，都急忙站起身來，趕緊讓道。

越野車停在了距離秦墨不遠處的地方。

四排車隊，一共20輛越野車，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雪痕之後，方才停了下來。

車上，悉數下來四十位身穿黑風衣的半老男子。

見到這些人，中武之人全都面如死灰，僵滯在原地，連個屁都要憋回去，不敢放。

「秦組長！」

墨組四十人，分散開來，恭敬的朝著秦墨方向鞠了一躬。

秦墨淡淡的點點頭。

「事情辦的怎麼樣。」

「四大世家，趕盡殺絕，無一活口，上至90歲老者，下至3歲嬰孩，全部處理乾淨了。」湛谷面無表情的說。

這番交談，無疑讓在場中武之人，毛骨悚然。

湛谷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們殺的不是人，而是殺的雞鴨魚鵝一樣。

「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湛谷轉過頭，拍了拍手。

從其中一輛越野車上，下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傭人，她緊緊抱著懷裡的嬰孩，嬰孩裹著厚厚的被子，老傭人佝僂著身子，顫巍巍的走到了秦墨身旁。

中武之人不明所以的看著老傭人和她懷裡的孩子。

大家有些目瞪口呆。

實在不明白，秦墨現在是什麼意思。

秦墨小心翼翼的接過老傭人手裡的孩子，熟睡的孩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秦墨銳利的眼眸，掃過在場眾人。

他的聲音，在此刻響徹天際！

「此嬰孩，名為洪中天，乃洪家之後，從此以後，他自立洪家，為你中武第一世家！」

當初，秦墨賜姓。

此子為何要叫洪中天。

此乃中武世界的天！！

秦墨說過。

這孩子的姓名，他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