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嗚嗚嗚嗚嗚嗚
「為什麼?你之前可沒有這樣覺得,因為誰?花語?」
「不是。」齊夏冉將藥粉均勻的塗在駭人的傷口上,聲音輕輕地:「我之前的人生是沒有光亮的,是你給了我新生。」
「我以為那樣就很好了,但是你說的沒錯,人都是很貪婪的,當我真的看見了光明,才知道,你給我的,其實不過如此。」
康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所以。」
齊夏冉給他的傷口纏上了繃帶,聲音輕輕的:「我欠你的,早就已經還清了。」
康煒轉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還清了?齊夏冉,你離開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齊夏冉沉默的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那力道大的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好一會兒,他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淚就砸了下來:「你沒有在乎過我。」
「你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工具而已。」
「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的關係。」
齊夏冉低聲道:「我以為……你是我的兄長。」
康煒微笑著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度一點呢?胡廣軍這個人一輩子,就一句話說對了,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
「你要學著長大了,不要將感情看得這麼重要。」
齊夏冉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你說得對。」
「這次之後,分道揚鑣吧。」
他說完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將醫藥箱放進了柜子里。
康煒看著他的背影,難得的陷入了沉思。
和這個孩子認識多久了?
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回到清水鎮,被一大堆親戚吵得頭疼,忽然,鎮子上起了火,小小的齊夏冉就站在燃起大火的院子里,臉上沒有表情,甚至是痴傻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在火中掙扎扭曲,最後被火焰燒的面目全非。
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孩子很有意思,因為他在他的眼裡看見了扭曲的快意。
於是他把他帶走了,成為了這個孩子救贖,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
康煒沒有想過就算是齊夏冉,都會選擇離開他。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管是什麼,最終都是有個度的。
……
眼前是一片霧蒙蒙的白色,像是醫院的天花板,而後鼻尖後知後覺的聞到了一點消毒水的味道。
過了兩三秒的時間,眼前終於明亮了起來,大的色塊也被細緻的分解了,成為了立體的圖像。
「Ice小姐醒了!」她聽見人有人驚喜的聲音。
匆匆的腳步聲過後,似乎是有好幾個人出現在了房間里。
花語轉過頭,眸光有點冷淡,帶著些不明顯的殺意,嚇得想要上前來給她做檢查的醫生退後了兩步,拿著儀器不知所措。
「Ice,別嚇唬醫生。」散漫又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別著兩枚低調的黑曜石袖扣,一雙手骨節勻稱,白皙修長,看起來十分矜貴。
那人伸手把花語扶了起來。
花語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嘴唇顫動了一下,聲音沙啞:「言。」
「我在。」男人笑著說,「身體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幾乎可以用「遍體鱗傷」來形容,哪裡都是疼痛的。
但是這種痛對她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淡漠的搖了搖頭。
男人在她蒼白的眉間輕輕吻了一下,聲音有些嘆息的說:「我等了你好久。」
花語依戀的靠在他懷裡,就像是離家多年的雛鳥再次回到了巢穴,冷漠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幾分脆弱,抓著男人胸口的衣服:「我也等了你好久。」
「對不起。」安不言低下頭捧住她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漂亮的茶色眼睛深處彷彿有絢爛的星河,漾著一點讓人心動的疼惜:「以後不會了。」
花語沒有說話,只是靠在他懷裡。
安不言道:「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身體?這次他們做的有點過火了,你身上的傷很嚴重。」
花語乖乖的閉上眼睛,不瞪醫生了。
醫生擦了一把汗,趕緊細緻的給花語做全身檢查,半個多小時后:「Ice小姐身上的大多數都是皮外傷,沒怎麼傷到骨頭,在床上養十來天就可以了,我們有專門的去疤葯,所以是不會留疤的。」
安不言頷首,醫生鬆了口氣,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跟著人出去了,安不言憐惜的摸了摸花語的臉頰,「餓了沒有?」
「你會喂我嗎。」
安不言有點訝異的笑了一下,「如果你想的話。」
下人早就十分有顏色的帶來了清淡的青菜粥來。
大米裡面的米漿已經全部熬了出來,即便是只加了青菜,也十分的香濃,讓人食指大開。
安不言接過下人手中的瓷碗,吹了吹之後才餵了一點給花語,給下人們嚇得差點跪了——
主人雖然看著很好相處,但是卻確確實實的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不管是誰見了都戰戰兢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雖說早就知道Ice小姐受寵,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受寵程度!
花語吃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安不言放下碗,讓下人們出去,這才問:「睡一會?」
花語搖了搖頭:「睡了太久了。」
「她呢?」
花語抿了抿唇,冷漠的道:「她太軟弱了,現在身體的控制權是我的,我不會讓她再出現。」
安不遠笑了一聲說:「別抱有那麼大的敵意,好歹也是你妹妹,嗯?」
花語沒有說話,但是嫌棄之情不言而喻。
安不言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你沉睡了這麼多年,有記憶嗎?」
「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花語說。
安不言就不再多問了,「要不要見一見阿恕和許牧?聽說你醒了的消息,他們應該早就來了。」
花語無可無不可的說:「隨便。」
「怎麼還是怎麼絕情呢。」話是這麼說,但是安不言卻笑了起來,「還是見一見吧,畢竟你們一起長大的。」
花語嗯了一聲。
許恕和許牧的確是早就來了,門一打開就使勁的往裡面看,但還是乖乖的叫了人:「舅舅。」
「嗯。」安不言點了點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