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潤一路上都在跟自己慪氣,這會兒皺了皺眉毛,拿下嘴裡的煙:「你來酒吧喝白開水?」
花語酒量很好,但是不太敢喝,要是大魔王知道她在外頭這麼浪,回家是一定要挨打的。
她矜持的搖頭:「酒量不行。」
池景潤也沒勉強,魯毅仲卻說:「還是喝一杯嘛,出來玩兒不喝酒多掃興?……就這個,蛇吻,酒精含量很低,女孩子都挺喜歡的。」
花語想了想,也沒拒絕。
1隊的人看著酒水單子犯了難,這麼貴的東西,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啊,也承擔不起這價格。
服務生不知道他們跟池景潤他們一起來的,畢竟這些人打扮的普普通通,身上穿的一看就是九塊九包郵的衣服,怎麼看都和那群精緻的大少爺沒有任何關係。
他微笑說:「幾位點好了嗎?我們這邊客人有點多。」
言下之意,你們還要墨跡多久?
拿著酒水單的人漲紅了臉,訥訥道:「我可以只點白開水嗎?」
服務生翻了個白眼,「先生,我們這裡是酒吧!」
「那為什麼她可以?」他意指花語。
服務生看了眼讓其他姑娘黯然失色的花語,心說人家點白開水是格調,你點白開水就是窮酸,不耐煩的道:「不行就是不行,先生,我們這裡是有最低消費的。」
一群人看著天價酒水單陷入沉默,服務生譏諷的一笑——這怕不是哪個工地上搬磚的鄉巴佬來錯地方了吧?
他拿出呼叫機就要叫保安把人轟出去,忽然,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頭,服務生一愣,側頭就看見一張昳麗的容顏,讓他的臉瞬間紅了,說話都開始結巴:「小、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可以幫你的嗎?」
花語慵懶的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道:「這是怎麼了?」
服務生笑著說:「一群鄉巴佬來錯地方了,您放心,我馬上叫人把他們趕出去……」
有脾氣大的已經捏緊了拳頭,要給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服務生一點教訓了,花語卻風輕雲淡的哦了一聲,連眸光都是遊離而沒什麼焦點的:「他們怎麼了?」
美人在前,服務生忍不住動了動喉結,道:「看著酒水單遲遲不點單……一看就是沒錢的窮酸……」
「窮酸鬼」三個字還沒有說完,服務生譏諷的聲音已經變成了一聲尖銳的慘叫,在喧鬧的酒吧里並不起眼,但是服務生卻是痛的涕淚齊下。
美人白皙臉頰在迷離的燈光中被鍍上一層曖昧的虛影,帶著一種紅塵煙火氣,但是她彎腰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服務生的眼睛卻是冰冷的如同天山凍雪:「知道為什麼你只能在這裡當一個服務生嗎?」
被美人一下子卸了一條胳膊的服務生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睛里全是驚恐。
花語低聲說:「在他們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你在這裡奴顏婢膝看不起人,他們是國家的英雄,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他們?」
1隊的人驚訝的抬頭看著花語,彷彿是第一天認識她。
這個女孩子,在他們眼裡,一直是除了美貌什麼都沒有的,這樣的女人會讓男人喜歡,但是得不到男人的尊重,可是今天她說的這些話,卻是讓他們難以抑制的熱血沸騰。
花語沒去看他們的臉色,站直身體,拉了拉因為彎腰的動作而滑下肩頭的披肩,聲音帶著冷漠:「四箱啤酒四斤醬牛肉。」
服務生膽戰心驚的說:「……我……我們這沒有醬牛肉啊……」
花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沒有就去買,不懂?」
她是和池景潤他們一起來的,服務生哪裡敢得罪她,趕緊忍著手臂的疼痛爬起來離開了。
花語也沒跟1隊的人說什麼,轉頭離開的時候看見了去洗手間回來的伍煦,她眼睛里映著燈光,但是有一種孤寂的冷漠,讓伍煦愣了一下。
這個眼神,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花語跟他擦肩而過,坐回自己的位置,小胖子努努嘴說:「教官,你把酒換成牛奶了呀?」
花語一愣,看向桌子,果然看見了一個玻璃杯,裡面裝了八分滿的牛奶,還冒著熱氣,和這個充斥著酒色的地方格格不入。
「我沒有啊。」她疑惑的坐下,倒是沒有多在意,拿起牛奶聞了聞,確認沒有加料就喝了一口,是她喜歡的溫度,還加了糖。
花語喝牛奶和別人的習慣不太一樣,她喜歡燙一點的,這個習慣沒幾個人知道,沒想到在這個酒吧卻碰上了這麼巧合的事情。
一群男人喝酒沒什麼意思,但是顧忌著花語在,少爺們都沒好意思叫姑娘,花語嘖了一聲:「你們什麼德行我不知道?想叫就叫。」
煤球嘿嘿笑了兩聲,彷彿得了聖旨一般的一溜煙跑了,沒一會兒又跑回來,問池景潤:「潤哥,你還是叫nana?」
池景潤沒應聲,煤球以為他默認了,踩了風火輪一樣的離開,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群環肥燕瘦的姑娘。
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穿一條白色裙子,瓜子臉生的十分清純,就跟花語那杯牛奶似的與這裡格格不入。
她看見池景潤,立刻露出了一個笑容:「潤哥!」
池景潤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小胖子立刻給nana讓座,nana坐在了池景潤的左手邊,正好看見了坐在池景潤右手邊正抱著杯牛奶的花語,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無他,這個女孩子給人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了。
nana抿了一下嘴,笑著說:「潤哥,這位是?」
不等池景潤回答,花語已經抬了下眼皮,露出一雙清澈乾淨的黑色瞳孔:「我是他老師。」
nana根本不信,但是也沒有再問。
花語瞥了一眼1隊那邊,發現煤球也是叫了人去陪的,不由的露出了一個笑,叫了聲:「岳柯維。」
煤球轉頭。
花語扔了一顆糖,煤球接住,立刻露出了一個有幾分孩子氣、但是非常純粹的笑容,看的nana又是一愣。
她了解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