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花語的皮膚太嫩,所以這一點油雖然沒有留下什麼印記,但是卻著實讓她疼的不行,剛要嚶嚶嚶的假哭,眼皮上忽然一陣溫熱,剛剛還在灼痛的地方瞬間被溫柔包容,灼痛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花語能夠清楚明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被人輕輕的、溫柔的舔舐。
大概十幾秒后,余靳淮的唇離開了她的眼皮,蹙眉問:「還疼嗎?」
花語臉紅紅的搖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用手抓住他的襯衫袖子:「……這裡人那麼多。」
因為在室內,余靳淮脫了外面的風衣,裡面只穿著一件軍綠色的襯衫,這種顏色,撐不起來的人就有種退休老幹部的感覺,但是穿在余靳淮的身上,筆挺整齊,扣子扣的一絲不苟,衣袖挽起來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臂,在烤肉店的室內燈下泛出一點暖色的光。
花語競有種穿越回了余靳淮少年時代,看見了還穿著軍裝時的他一般。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畫面如同畫卷一般在她的眼前展開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街頭,她被一個男人牽著,眼睛上蒙著一層東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點東西的輪廓,但是憑感覺,應該是在過馬路。
到了馬路的另一端,她忽然回頭,扯下了眼睛上的絲帶,看見了一個高挑、清瘦、背著大大的吉他盒子的背影。
那個背影穿著一件純黑色的外套,但是可以隱約可以看見裡面一點軍綠色的襯衫。
花語猛然回神,余靳淮掐著她的臉道:「疼懵了?」
花語眨眨眼睛,忽然說:「寶貝兒,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你。」
「嗯。」余靳淮語氣平淡,「你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
花語道:「不是那一次。」
花語估摸了一下剛剛看到那一幕中自己的年齡,「七八歲的樣子。」
「沒有。」
花語不依不饒:「不可能,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一點東西,我看到你了。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個子很高,一米八的樣子,背著吉他……」
余靳淮翻烤肉的動作一頓。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
那個在一秒鐘之前他仍然認為沒什麼意義的夢。
原來,夢中的那個小女孩,是她嗎?
當初人海茫茫,我卻在芸芸眾生中,一眼看見了你。
余靳淮將烤好的五花肉放進了花語的盤子里,花語一邊戴手套一邊說:「你還會彈吉他嗎?」
余靳淮想了想,那次任務是機密,早就簽了保密協議的,於是只是草草帶過:「包里是狙擊槍。」
花語吃烤肉的動作一頓,然後將整個被青菜捲起來的肉塞進嘴裡,腮幫子跟倉鼠似的一動一動的道:「你看,我們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也許在很多個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擦肩而過了。」
余靳淮嗯了聲,繼續給她烤肉,花語一抬頭,就看見一家三口路過,爸爸手裡拎著溜冰鞋,媽媽牽著孩子,花語眼睛一亮:「余靳淮,你會溜冰嗎?」
余靳淮。
這三個字很少有人當著他的面叫。
身居高位太久,下面的人戰戰兢兢叫二爺,上面的長輩為表慈愛都叫靳淮,全名全姓這種在普通人間顯得生疏的稱呼,於余靳淮卻是一種不可言說的親昵。
小姑娘的聲音嬌滴滴的軟糯糯,像極了之前在甜品店裡看見的粉紅色糯米滋,甜的讓人心坎發軟。
余靳淮道:「會。」
花語更興奮了:「那下午的時候,你教我溜冰好不好?」
余靳淮:「好。」
花語開心的將手裡剛剛卷好的烤肉塞進了余靳淮嘴裡,並且在他唇邊一吻:「最喜歡你啦。」
餘二爺矜持的說:「嗯。」
一直在公司等待二爺歸來處理一大堆事情的余桑接到boss鴿他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凝固了。
像是用積木搭起來的一個人形立牌,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嘩啦啦碎成一地。
秘書擔憂的問:「余助理,你不舒服嗎?」
余桑喃喃的說:「春宵苦短日高起……」
秘書下意識的道:「從此君王不早朝?」
余桑:「……」
……
吃過飯,余靳淮果然帶著花語去了溜冰場。
不過這算是一個私人會所,地方是老闆自己修起來玩兒的,一般不營業,只開放給老闆的朋友,而這家看起來規模甚大的溜冰場老闆是余靳淮幼年時的一個夥伴。
在余靳淮還很小的時候,跟著他父親住過一陣子的機關大院,同齡的孩子很多,雖然他不愛說話,並且從來不跟他們出去野,但是人聰明,長得好看,還從來不給家長告狀,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一群孩子認他當老大,見到面了,家世好的就叫聲二哥,家世一般的跟著叫聲二爺,算是余靳淮人生中唯一的人氣兒了。
而這個溜冰場的老闆陶柯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他正好在,聽見下人說二爺來了,他趕緊就給懷裡的美艷佳人給扔到了邊上,把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樣出門親自迎接。
一看見余靳淮,陶柯就笑的牙不見眼了:「二哥是稀客啊,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玩兒?」
花語正蹲在地上跟自己的鞋帶較勁兒呢,因為太小一坨,陶柯壓根兒沒看見她,直到花語軟乎乎的發火了:「余靳淮,這個鞋帶跟我作對!」陶柯才發現二哥身邊還跟著個東西。
余靳淮蹲下身,「我看看。」
花語把自己的腳伸出去,鞋子上面垂著兩隻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被風吹的一動一動的,花語忍不住就唱:「小白兔真可愛,兩隻耳朵豎起來,割完靜脈割動脈,一動不動真可愛……」
余靳淮:「……」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垂下眸,伸出冷白修長、骨節勻稱的手指,三兩下就把被她絞成死疙瘩的淡粉色鞋帶給解開了,然後重新綁了一個蝴蝶結。
陶柯都看呆了。
余靳淮給花語系好鞋帶,才顧得上搭理陶柯:「帶她來玩玩兒。」
花語伸出手打了個招呼,笑眯眯的跟只小兔子是的。
陶柯一臉懵逼,結結巴巴的說:「這、這小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