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雪的心跳忽然亂了節拍，望著裴斯承深情的眼睛，她幾乎忘了呼吸。

「米雪，從大一分開以來，這六年時間，我對你的思念不僅沒有變淡，甚至與日俱增。我已經考慮清楚，這輩子能和我攜手共度餘生的人是你，也只能是你。」裴斯承的聲音溫柔，好像春天綠水中的柔波，好像柔軟的天鵝絨，好像最綿軟細膩的紅豆沙。

每一字都敲進蘇米雪的心裡，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她何德何能，讓裴斯承為自己蹉跎青春。

蘇米雪沉默著，空氣陷入短暫的死寂，她搖頭，眼眶卻紅了，「謝謝你的喜歡，斯承，但是我……」

裴斯承嘆息一聲，「還要拒絕我嗎？」

蘇米雪緊咬牙關，「斯承，就算沒發生那些事，我也配不上你。至於現在，我和你更不合適，你這麼優秀的人，不應該被我絆住。」

「你有喜歡的人？」裴斯承問道。

蘇米雪微怔，隨即搖頭，「沒有。」

「你心裡沒有我？」

蘇米雪依舊搖頭。

「米雪，既然你心裡有我，我還愛著你，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裴斯承的問題一環扣一環，她的心很亂，一時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我的傻姑娘，你真的為我著想，就應該給我一個機會。這顆心一直在為你跳動。」裴斯承拉住蘇米雪，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心口。

蘇米雪靠在裴斯承的胸膛，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她的心卻更加慌亂。

青澀的歲月，共同攜手走進大學，他們約好一起畢業，結婚，生子。他說要給她創造幸福的生活。

那些美好的藍圖曾在她眼前徐徐展開，等待他們親手實現。

她貪戀這一刻的溫柔，安寧，但是這一切都太不真實。

因為她的心卻空落落，找不到落腳點。

蘇米雪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裴斯承，她站在他面前，「斯承，抱歉，再給我一些時間，我……」

裴斯承在她開口的瞬間，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他把蘇米雪的頭髮理到旁邊，極力剋制自己的失落情緒。看著蘇米雪泛紅的眼眶，他點頭，「好。我等你。」

蘇米雪不著痕迹鬆了一口氣。

裴斯承忽然開口，「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畢竟我已經等了六年。」

他的聲音溫柔，清雅，但是每一字好像敲在她的心口。

一種強烈的愧疚感襲上心口，蘇米雪的手不自覺收攏，她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你放心，不會很久。」

*

時間過的飛快，一眨眼就是平安夜。

今年上面都在強調不過洋節，但是小愛在國外長大，在她的記憶里，聖誕節是除了春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

孟長欣跟何子晴上街買回聖誕樹，還有各種裝飾聖誕樹用的小彩燈，小花球，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裝了滿滿兩個大袋。

小愛扒開購物袋，小身子幾乎扎進袋子里，「哇，好多東西啊！」

她坐在地毯上，小腿一盤，先找出一袋蟹黃瓜子仁，包裝紙太滑，她白嫩滾圓的指尖在上面扯了兩下，沒撕不開，乾脆送到嘴邊，小牙一咬，把包裝紙扯開。就著開出來的小口，倒了一嘴瓜子仁。

她眯著眼，兩遍白嫩的小腮幫子鼓鼓的，「好吃！子萱，子茉，你們也嘗嘗。」

蘇子萱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沒胃口。」

她機械地把袋子里裝飾聖誕樹的小絨球、小星星拿出來，隨意扔到旁邊。

蘇子茉把蘇子萱扔出來的小裝飾品分門別類，綵球和綵球擺在一起，小燈籠和小燈籠放一堆。

她拿起一串紅色的小絨球，一個一個耐心地掛在松樹枝上。然後走遠幾步，看了看整體效果，搖頭，又拆下來三個小絨球。

小愛把嘴裡的蟹黃瓜子仁嚼完，咽進去。

看了一眼蘇子茉的動作，不解地問道：「子茉，上面掛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拿下來？」

「色彩太集中，不夠亮眼，我要換其他顏色。」蘇子茉換了一串金色星星，掛在紅球旁邊，又後退幾步檢查一遍，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小愛對蘇子茉的精心不可置否。

聖誕樹上不就是要掛上花花綠綠的東西，開心就好，還要有計劃地掛上去嗎？

把最後一口小包裝袋裡最後一口瓜子仁倒進嘴裡，她滿足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好了，子茉我來幫你！」

小愛撿起一串鎏金小綵球，餘光瞥見蘇子萱還蹲在原地，擺弄著手裡的藍色小禮品盒。

「子萱，你不要偷懶，快點過來幫忙。」小愛走過來，拉住蘇子萱的手。

蘇子萱紋絲不動，「我看你們裝飾聖誕樹，我就不動了。」

「你身體不舒服？」小愛湊近蘇子萱，小手按在蘇子萱的腦門上，嘟囔了一句，「奇怪，也不是很熱啊。」

蘇子茉停下手裡的工作，轉頭瞥了蘇子萱一眼，「小愛，她這兩天一直這樣。」

「為什麼？」小愛歪著頭，做出聽八卦的專用動作。

「爵雲叔叔最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媽咪……」說到這裡，蘇子茉停頓一下，看了一眼時間，「媽咪和裴叔叔約會，她可能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小愛露出一排小白牙，「蘇阿姨去約會我管不著，不過我可以幫你找叔叔。」

說著，她跑到桌子邊拿起平板，撥通視頻電話。

很快，那邊接起來。

屏幕里，陸爵雲坐在一張黑色的皮質座椅上，他周圍的燈光很暗，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我們已經測算過利潤，這次如果請好萊塢的製作團隊……」

小愛抱著平板電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叔，我是不是打擾您工作了呀。」

陸爵雲一看見小愛的笑臉，心情就格外舒暢，他無所謂地搖頭，「當然不會，我還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報告擋我wifi，耽誤我看小愛的臉。」

蘇子萱緊挨著小愛，看到陸爵雲之後，可憐巴巴地說：「爵雲叔叔，你不喜歡我了。」

陸爵雲把翹起的二郎腿收回，端正坐姿，「子萱，誰說你我不喜歡你。」

「那你怎麼不來看我。」小傢伙毫不客氣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