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之前,落日的餘暉好像把最後的餘熱發揮殆盡。
大地撒上一片金輝,幼兒園草坪上,無論是小草還是小花都鍍上一層金光。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坐在草地上,兩條肉呼呼的小腿盤在一起,抱著肩膀研究地上的狗尾巴花,圓溜溜的大眼睛卻充滿茫然,「哥哥,我感覺自己就像這個狗尾巴草。」
小可已經習慣小愛這種神經質的發問,隨口應一聲,「為什麼?」
「因為媽咪已經很久沒來看我們了。」
「媽咪之前忙著拍戲,而且她眼睛還沒好,我們不能要求太多,不過之前我們越好,她會和爹地一起陪我們過六一兒童節。」
「哦。」
小愛應了一聲,可是不怎麼走心。
這番話,小可不止一次這麼跟她說了,六一兒童節都快到了,可是媽咪還是沒來。
好忐忑,媽咪不要她可怎麼辦。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她不想當狗尾巴草。
正想著,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
「小可,小愛!」
「媽咪!」
小愛一回頭,差點摔倒。幸好小可提前預防,給小愛當了肉墊。
「慢點。」
白芷放下手裡的禮物,快步跑過來,準確地扶起小可小愛,「怎麼樣,有沒有磕到哪?」
她拉著小可小愛的胳膊,來回檢查著。
小愛終於發下不對勁,「咦,媽咪,您能看見了?」
白芷笑著,「對,媽咪的眼睛已經恢復了。」
「你的眼睛好了?」
陸爵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忽然聽到他的聲音,白芷渾身定住。
她轉頭,「是。」
陸爵風走近白芷,隨著他的靠近,白芷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她後退一步,陸爵風立刻上前,長腿微微岔開,擋住她的退路。他清晰地看到白芷的眼睛有了焦距。
他腳步一轉,來到小可小愛面前,「我們走。」
「爹地,還有媽咪呢!」
小愛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望著陸爵風,又回頭看著白芷。
小可雖然沒說什麼,可是他站在原地,也不打算就這麼離開。
白芷忽然說道:「陸爵風,我要和你談談。」
陸爵風腳步一頓,微微偏過頭,「我不打算在這裡說話。」
*
碧水清苑。
熟悉的院落,推開別墅的門,這裡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擺設。
沙發上,甚至還擺放著那個《天機》周邊產品抱枕。
一瞬間,白芷有一種錯覺,她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這裡。
「媽咪,怎麼不走了?」
小愛輕輕拽了拽她的手指,提醒一聲。
陸爵風轉頭掃了她一眼,但沒有理她,而是徑自上樓去。
他應該是去換衣服了。
陸爵風有一個習慣,他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上舒服的家居服。
白芷看一眼時間,一般來說,再過一個小時,就該開飯了。
以前她在這裡的時候,這段空閑時間,她會陪著小可小愛一起玩拼圖遊戲,有的時候陸爵風也會加入。
可是現在,她只是這裡的客人。
白芷把給小可和小愛挑的禮物
一套文具,小愛的是芭比公主套裝,小可的則是鋼鐵俠套裝。
小愛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從幼兒園開始,她的目光一直盯在白芷買的那個蛋糕上。
「媽咪,我想吃蛋糕。」
小愛指著白芷茶几上的蛋糕盒子,上面簡單的天鵝標誌,那是小愛最喜歡的一家蛋糕。
白芷按住小愛蠢蠢欲動的手,「現在吃的話,待會就吃不下飯了。」
「就吃一點好不好?媽咪,今天您來了,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再說,這些天您沒來看我,我好擔心啊,我超級害怕變成沒媽的小草,那多可憐啊。」
小愛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稚嫩的童音敲擊在白芷心頭忍不住一酸。
「不會的。」
她把蛋糕拿到餐台上,切開兩塊,遞給小可小愛。
卻無意間瞥到廚房置物架上有一個粉色圍裙。
這個圍裙絕對不可能是家裡的保姆和廚師用的,他們的都掛在角落裡。
白芷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人——夏雲笙。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龍九延的別墅里,陸爵風個夏雲笙出雙入對的畫面,心裡不由得伸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她怔忪片刻,將蛋糕送到冰箱里。
轉身的時候,白芷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條摺疊整齊的粉色圍裙。
陸爵風從樓上下來,正好看到白芷站在廚房那邊,整個人都在愣神的狀態中,不由得皺了皺眉,「還愣在那幹什麼?」
白芷迅速回神,她身材高挑纖細,穿著白色長裙,整個人飄然若仙,她鼻樑高挺,所以側臉立體,介於美艷與英氣之間,突然回頭,沒來得及收回情緒,哀傷,無奈,痛苦的複雜情緒充斥在那雙水眸里,陸爵風像是一頭撞進無邊的嘆息之牆,一種無力感撞進懷裡。
他走近白芷,將她擁進懷裡。
在幼兒園的花園裡,當他看到白芷陪著小可小愛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就想這麼做了。
她的身體比之前卻瘦了一圈,但還是和記憶里一樣柔軟。
白芷靠在陸爵風的身前,屬於他獨特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
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彷彿被凍結,僵在陸爵風懷裡不敢亂動。
時間滴答,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白芷才率先回過神來,「你,你放開我。」
陸爵風沒有阻止,只是用冷漠的眼睛鎖定她,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過是一個擁抱,不用計較那麼多,白芷心裡這樣想著,可是觸及陸爵風冰冷的眼神,她忽然覺得不是滋味。
她看向客廳的方向,小可和小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樓去了。
現在整個別墅一樓,只有他們兩人。
白芷索性放開聲音,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但凡我還在國內娛樂圈發展一天,我不會輕易離開陸氏。當然,前提是你不趕我走。」
陸爵風打量白芷,肆無忌憚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薄唇輕啟,「你的條件。」
白芷渾身一震,詫異地望著陸爵風,只一眼,她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