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為了這個。
白芷暗自調整呼吸，冷靜下來，不疾不徐地說道，「紙包不住火，他們早晚會知道真相。與其有一點被動地知道真相，還不如由我來告訴他們。而且小可小愛不是一般孩子，我相信他們會理解的。」
陸爵風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睛掃過白芷的表情，好像鋒利的刀子，恨不得將她凌遲。
好個心口不一的女人！
「我看你是怕孩子影響你談情說愛。」
「陸總就是陸總，果然瞞不住你。」
白芷遺憾地笑了笑，唇角眉眼，儘是無奈，「小可小愛不希望我和沐大哥在一起，使盡搗亂，我沒辦法只好告訴他們真相。」
「我以為你不管在外人面前做過什麼，終究會是個好母親。」
陸爵風的聲音略微低啞，似乎在刻意壓抑著什麼。
白芷強忍住心悸的感覺，咬著牙說道：「我現在也是好母親。我找到自己的幸福，小可和小愛才會放心。
哦，對了，還請陸總快點把小可小愛送回來，我會把他們教育成優秀的人才，絕對不走他們爹地的老路。」
「你做夢。」
「陸爵風，我們公平競爭，小可小愛最後還是會跟著我，不行我們走著瞧好了。」
陸爵風雙手骨節微微作響，他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可就這麼弄死她，實在太便宜了！
「很好，我拭目以待。」
陸爵風重重地甩開她的手，就好像甩開一團臟手的垃圾。
白芷身體微晃，腳下不知道絆倒什麼，身體朝地面跌下去。
「小心！」
孟長欣一直跟著白芷和陸爵風，看到陸爵風甩開白芷，她特地喊出聲來，因為陸爵風並沒有走遠。
不遠處，陸爵風高大的背影挺拔偉岸，卻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
孟長欣扶起白芷，「男人生氣起來太沒風度了，就算……」
嘔——
她一句話沒說完，白芷捂著嘴巴，撐著地竟然乾嘔起來。
「親愛的，你、你怎麼了？」
「我……嘔……」
回答她的是另一聲乾嘔。
孟長欣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衣服往後拽拽，又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白芷。
她拍打著白芷的後背，一邊看著白芷緊皺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眼中的狐疑更甚。
白芷深呼吸幾次，抓著孟長欣的胳膊緩緩站起來，「我沒事，就最近胃口不太好，昨天著涼了。」
「是嗎，我看你這狀態倒像懷孕了。」
白芷整個人如遭雷擊，直愣愣地定在原地，「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懷孕？」
孟長欣打量著白芷驚慌過度的表情，更是疑竇叢生，「你這兩個月例假來了沒？」
「我那個從來都不準，而且前陣子住院，心情不好，例假就更不準了。我絕對不可能懷孕……」
「好了，我就是給你提個醒。沒懷就沒懷，我領你回去，導演他們都等急了。」
「走吧。」
白芷跟著孟長欣回到現場，卻感覺雙腳發麻。
她忽然抓住孟長欣的胳膊，「欣姐，要不你還是幫我買個驗孕棒吧！」
「也行，這樣也安心。」
孟長欣把白芷交給工作人員，准轉身離開劇組。
她開車到劇組附近的一家藥店。
拿了驗孕棒準備付款的時候，餘光瞥見一個穿著嘻哈的年輕女孩。
她帶著大大兜帽，把眼睛遮住，嘴巴上也是一個誇張的印著大紅唇口罩。
此時，她手裡還捧著六七盒子避孕藥和安全套之類的東西。
孟長欣看一眼就收回視線，這年頭，小年輕都這麼奔放嗎？
小小年紀也不怕搞壞身體。
付了款，她轉身離開。
等孟長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藥店門口，嘻哈裝扮的年輕女孩才伸手把兜帽拉高，露出那雙韓式大雙眼皮和充滿疑惑的眼睛。
金藝貞走出藥店，坐進自己的車裡。
白芷的經紀人半老徐娘一個，好像沒有什麼男人。
那麼這個驗孕棒是給誰買的？
金藝貞那雙被玻尿酸充盈的水潤的唇，微微翹起不懷好意的弧度。
她原本準備回酒店，不過現在她改主意了。
調轉車頭，她追著孟長欣的車也跟著去了劇組。
*
孟長欣回來，白芷正好結束這一場拍攝。
她趕緊拉住白芷去洗手間，每一個隔間排查一遍，確定沒人之後，她把白芷塞進第一個隔間。
「進去吧，趁著現在沒人。」
「嗯。」
白芷手裡拿著稀里嘩啦的包裝紙，手心裡不知不覺浸出一層汗。
她和陸爵風的那幾次，應該不會中招吧？
幾分鐘之後，白芷推開隔間的門，伸出手裡的驗孕棒，「欣姐，你看看結果。」
空氣忽然安靜了。
白芷心也跟著慌了起來，「欣姐？」
「啊，我在這呢。」
孟長欣再三確定驗孕紙上的紅杠杠，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還真懷了。」
白芷的大腦嗡的一聲，感覺被老天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每一根神經幾乎都被凍結。
「你打算怎麼辦？」
孟長欣晃了晃白芷，她才回過神來，「這個孩子不能留。」
「這可是一條小生命，你捨得？」
痛苦和心酸鑽進她的雙眼，白芷死死地咬住嘴唇，「萬一有遺傳病怎麼辦，現在打掉，總好過生出來受罪。」
孟長欣頓時說不出一個字來。她輕輕地摟住白芷，「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白芷閉著深吸一口氣，她也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走吧。」
金藝貞從走廊另一側拐過來，看到白芷和孟長欣相攜離開的背影，快步閃進洗手間。
她從隔間里翻出來事先藏好的錄音筆，反手將廁所隔間的門鎖住。
掏出耳機，把剛剛錄進去的內容回放一遍。
金藝貞越聽，眼睛掙得越大。
懷孕……打掉……遺傳病……之類的字眼鑽進她的耳朵里。
白芷居然懷孕了，而且她要把孩子打掉。
人生處處有驚喜，白芷，我看你能風光多久。
她死命地捏住手裡的錄音筆，好像捏著白芷的身家性命。
*
晚上，白芷回到家裡。
她坐在床頭，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自從得知懷孕的消息，她總是下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
雖然這裡還很平坦，但是早已悄悄孕育一個小生命。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的手像是長在小腹上，不願意挪開。
良久，她拿起身邊的手機撥通孟長欣的電話，「欣姐，麻煩你儘快給我安排手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