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清苑。
二樓的兒童房裡，小可和小愛肩膀挨著肩膀，頭對著頭看著面前的平板。
小愛盯著平板上的照片，「這個男的是誰，居然和媽咪吃燭光晚餐。什麼居心？」
小可把自己的電腦抱到床上，一邊在微博上刷正能量評論，一邊說道：「沐建華，三十二歲，成功人士。沒有爹地帥，沒有爹地有錢，配不上媽咪。但是和外公家是世交。」
「啊？是外公介紹給媽咪的相親對象？」
「差不多吧。我感覺媽咪好像對他有感覺。」
小愛又把剛剛的高清無碼照片找出來，「嗚嗚嗚，都怪爹地。早點把媽咪娶回家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媽咪被挖牆角了。」
「小可，小愛，這麼晚還不睡？」
陸爵風忽然出現在兒童房門口。
小可掀開被子，把電腦和平板蓋住。
陸爵風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像是沒看到兩個孩子的小動作。
「睡吧。」
「爹地，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媽咪？」小愛眼巴巴地望著陸爵風，一臉期待。
「她……恐怕沒這個時間。」
陸爵風關上的兒童房的燈光，轉身離開。
他再次按亮手機屏幕，一張比例放大的照片出現在屏幕里。
白芷笑顏如花，身邊的男人的側頭看著她，兩人相談甚歡。
陸爵風緊緊握著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雙幽深的墨眸里滿是寒霜。
*
翌日清晨，孟長欣的電話打過來。
一夜之前，她聲音疲憊，好像蒼老了十歲，「小芷，已經安排好了。現在網上全是你和沐建華的新聞，微博熱搜榜上的話題，討論量超過一千萬。如你所願，事情鬧大了。」
白芷聽到之後，並沒有什麼意外，「好的，謝謝欣姐。」
孟長欣在那頭有些抓狂，「親愛的，你為什麼要故意放出昨天晚上的消息，你不怕惹怒陸爵風？」
「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我的另一個目的是希望那些對我虎視眈眈的人，看到她們想看到的結果。」
掛斷電話，白芷把手機扔掉一邊。
她的臉上蒙上一層寒霜。
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
白芷深吸一口氣，把情緒調整過來。
薛姨恭敬地說道：「大小姐，該起床了，我扶你去洗漱吧。」
「謝謝薛姨。」
白芷收拾好之後下樓吃飯。
餐桌上，厲海艷把配好的早餐端到白芷面前，「小芷，左邊的盤子里是蛋卷，右邊的碗里的三鮮豆腐羹和一小碗栗子粥。」
「不用了，厲阿姨，我吃不了這麼多。」
「你這些日子又瘦了，多吃點補補。對了小芷，你覺得建華怎麼樣？能不能進一步發展朋友關係？」
白芷端著豆腐羹抿了一口，慢斯條理地咽下去，豆腐羹很滑，三鮮鹵也不錯。
這個話題也不錯……
她垂眸，斂去所有神色，「沐大哥是個非常穩重的人，而且對我很好。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見，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還是等我的眼睛康復了再說吧。」
厲海艷看白芷低頭的模樣，以為她只是害羞。
不動聲色地和宋思明對視一眼。
宋思明裝作不在意似的，「好了，先讓小芷吃飯，待會她還要去劇組。這種事不要操之過急。」
厲海艷順著宋思明的話，「對，這種事不著急。你們好好相處，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白芷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她夾起一個蛋卷，慢斯條理地咀嚼著。
*
白芷像往常一樣，去劇組拍戲。
剛到劇組，她卻被導演一把拽住，「等會，你先別去化妝室，跟我去陸氏。」
白芷眉頭微蹙。
不等她開口，孟長欣已經問出來，「導演，我看你這緊張的表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哎呦，我也不清楚。今早陸總說白芷的先停工，一到劇組就讓我帶人去見他。」
導演默默後頸，想到陸總早上打電話的聲音，他現在還脊背發涼。
白芷隱隱猜測到了陸爵風找她的目的，「好的導演，我們走吧。」
「好的。」
「我也去。」
孟長欣扶著白芷。
導演沒有異議，白芷看不見，正好多一個照顧她上下車。
*
陸氏總裁辦。
白芷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陸爵風閉門不見。
之後見面，兩個人鬧得很僵。
那麼這次又會鬧到什麼地步？
白芷跟著孟長欣走進總裁辦，感覺敲鍵盤的聲音弱了許多，原本還能聽到幾聲交談，在她出現之後，戛然而止。
馬東的聲音忽然響起，顯得格外突兀，「白小姐，陸總請你進去。」
「好的。」
孟長欣扶著白芷到辦公室門口，馬東對她使了個眼色，她只得停在原地。
咔噠——
辦公室的門被人在身後關上。
世界忽然安靜了。
白芷感覺整個空間都處於真空的狀態，胸口好像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擠壓。
「過來。」
冰冷的男聲像一支利箭，劃破寒風呼嘯而來。
白芷強打起精神，「陸總，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要問你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要讓記者拍到那些照片？」
陸爵風的聲音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來，恨不得把她撕碎。
果然是這件事。
白芷挺直脊背，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陸總，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我知道自己是藝人，但是藝人也有私生活。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單身，和誰在一起並不觸犯法律。」
「你的一切行動自由都由公司控制，你和誰交往都應該上報公司，不服從，別怪我封殺你。」
白芷忽然笑了，秀氣的眉毛揚起，「哥，你別那麼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求你別怪我了，好不好？」
她叫他什麼？
哥！
陸爵風的呼吸驟然急促幾分，心臟騰起一團怒火，幾乎把一切吞噬殆盡。
陰冷的目光掃過她柔嫩的唇瓣，纖細的脖子，垂在身側的手幾次攥緊又鬆開。
白芷感覺到空氣更加緊繃，她雙手自然交疊在身前，擺出優雅得體的站姿，壓制心頭顫慄的同時繼續說道：「陸總，我已經道歉了。其實今天的新聞對公司百利無害，新聞熱度上來，正好為新戲造勢。您覺得呢？」
她等待陸爵風的回應，但是陸爵風並沒有說一個字，空氣更加稀薄，她有點缺氧，「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站住！」
陸爵風厲喝一聲，白芷的身形微微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