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芷緊緊的攀住陸爵風的脖子,不停的往他懷裡鑽,似乎是在尋找可靠的港灣。
「不要走,好不好?」白芷閉著眼喃喃自語。
陸爵風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聲音低沉暗啞:「好。」
說完他才發現,她根本聽不見。
她夢見了誰?
又是在哀求著誰不要離開?
男人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車裡的冷空氣肆意的蔓延。
感受到空氣的變化,馬東默默挺直背,一臉嚴肅的看著前面的路,眼角餘光不敢亂瞄。
加長林肯在醫院門口停下,早已接到通知的醫生和護士正等在門口。
無視了護士長的推車,陸爵風抱著白芷一路向急診室走去。
醫生和護士們大氣不敢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腳步匆匆。
陸爵風把白芷放在急診室病床上,正要起身,左手卻被白芷緊緊抓住。
女人秀眉緊蹙,一張小臉被燒得通紅,唇上卻乾涸得沒有一絲血色。
陸爵風瞧著這般憔悴的白芷,腦子裡突然閃過平日里她張牙舞爪伶牙俐齒的模樣。
深眸微微一斂,陸爵風直接在馬東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任由白芷的手一直攥著他的手。
醫生和護士硬著頭皮在陸爵風凜冽的眼神下,頂著那來自那上位者的壓力,目不斜視的忙碌著。
掛上針水后,護士又拿了退燒貼幫白芷貼上,一直到白芷神色慢慢恢復平靜,一群人這才鬆了口氣,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陸爵風冰冷薄削的唇始終緊抿著,目光灼灼的盯著白芷。
……
白芷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自己像一隻孤舟,在看不到岸的深海中載浮載沉。
黑色的海水一片死寂,絕望的讓人窒息,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了陸爵風的臉,不似平時的冷漠疏離,他溫柔的看著她,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那種莫名的安心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所有偽裝的堅強在剎那瓦解。
原來她內心渴望的不過是一個能在風雨中讓她感到安心的人。
她差點就要淪陷在那寵溺的眼神中,卻在即將沉醉時突然驚醒。
原來是個夢,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白芷深吸口氣,漸漸回過神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左手的手背上還插著滯留針,而右手……
她一轉頭,就看見正靠在椅子上睡著的陸爵風。
男人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勾勒出寬闊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身,白色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繫到領口。
他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斜支著臉,另一隻手被她的右手緊緊握住。
陸爵風就這樣在這裡坐了一夜?
白芷心臟驟然抽緊,她深吸口氣,輕輕的鬆開手。
陸爵風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
這個男人,就連睡著了的樣子都那麼冷漠矜傲,明明是在清晨的陽光之下,他的身上卻好像披著一層亘古不化的寒冰。
白芷靜靜的凝視著他沉睡俊顏,心中讚歎他完美的無懈可擊的五官,忍不住就抬起手,去描摹他雕刻般硬朗的輪廓。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護士們的低聲議論。
「白小姐可真是人生贏家,人長的美,男朋友還這麼帥氣多金。昨晚陸少看她時那擔憂的眼神,嗷嗷嗷,蘇炸了!」
「陸少簡直符合我對男人所有的幻想,要是我也能被這麼完美的男人抱在懷中,想想都要幸福的暈死過去……」
議論聲越來越遠,白芷的心卻越跳越快。
如果……
如果早一點遇見他,就憑這張臉,只怕她真的會淪陷。
可如今的她那顆雖千錘百鍊卻早已百孔千瘡的心,除了小可小愛,再也承載不起多餘的情感。
正想著,她眼角餘光突然敏銳的捕捉到攝影機的閃光。
白芷猛的縮回手,一轉頭就迎上對面樓道窗戶的長短鏡頭。
她默默的嘆了口氣,起身拉上窗帘。
雖說她並不在意別人說什麼,可如果真被人拍到了什麼,她也實在不想費精力去應付徐婉寧。
「嘆什麼氣?」男人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芷一驚,回過頭心虛的看向陸爵風:「沒……沒有啊,陸少什麼時候醒的?」
剛才摸他的臉時,他不會在裝睡吧?
陸爵風沒有回答白芷,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拉開窗帘:「平時不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麼就不知道利用我來保護自己了?」
「利用你有什麼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闆,可該欺負的還不是照樣欺負?」白芷扶額。
再聰明,也不想和你陸大總裁傳緋聞啊,被徐婉寧約談又不是什麼舒服事。
「蠢貨。」
陸爵風咬牙吐出兩個字,突然從後面抱住白芷,將下巴抵在了她肩上。
很明顯,他是刻意對著鏡頭跟她做出一副親昵的樣子。
「陸少這是想上明天的新聞頭條?」白芷掙扎。
「你不想?」陸爵風雙手用力禁錮住她,故意在她耳邊吹著氣,姿勢曖昧極了。
白芷身體一僵,臉紅到了脖根。
下一秒,陸爵風已經放開了她。
感覺到氣氛突然有點曖昧,白芷忙穩住心緒,沖陸爵風挑釁地挑眉,「為什麼不想?畢竟和陸少上頭條可是能提高身價的。」
陸爵風眯了眯眸子,眸光里有明顯的探究,「知道就好。」
「所以陸少,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工作了?」白芷現在聞到醫院的藥水味就頭皮發麻,只想早點離開醫院。
陸爵風掃了一眼她的左手:「陸氏集團不虐待員工。」
「可我已經好了!」白芷撕開膠布扯出針頭,動作乾脆利落。
看到她手背上瞬間溢出的血,陸爵風幽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快步上前,拿起床邊的酒精棉球按在她的手背上,沉聲吩咐門外的馬東,「通知醫生過來檢查。」
「針拔掉以後流點血是正常的……」白芷忙解釋。
陸爵風也太誇張了,這也用得著請醫生來檢查?
「你皮糙肉厚,徒手拔針當然不會有事。」陸爵風的聲音清冷疏離,「但是不讓病員工作,是我們陸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