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有點好奇，「為什麼不好收場？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難道瑞王還會不認賬嗎？」

連夫人說：「你有所不知，瑞王這個人，品行不是太好。再加上他極好面子，如果事情沒有傳出去，只是梅家私下找他說一下，他可能就會輕悄悄的把鶯歌兒接進王府了。可偏偏事情鬧大了，滿城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瑞王很可能會覺得沒面子。到時候，就算梅家找到他，他也未必會認賬的。若孩子還在肚子裏，那肯定得認，畢竟是皇家血脈。可偏偏孩子又沒了，照瑞王平時的性子，說不得就會不認賬了。」

「那梅家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季巧巧說：「我就是有些好奇，梅夫人平時把鶯歌兒盯得那麼緊，她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呢。」

「閨女養大了，哪裏是管得住的？」連夫人說：「你看瑞王長得還不賴，鶯歌兒又是少女情懷，發生這種事情也是正常的。不過，她現在沒了孩子，如果瑞王不認賬了，她就只能被送到南邊老家去嫁人了。京城裏的大戶人家，是肯定不會娶她的了。」

季巧巧說：「不嫁人也能活得很好啊，當初要不是遇到了朗哥，我就帶着樂樂一個人生活了。再說了，真的去南邊嫁人也未必不好，京城這種地方，反正我是不太喜歡的。」

小樂樂突然跟着「啊啊」兩聲，好像是在附和一樣。

連夫人樂了，「怎麼？我的乖孫子也不喜歡京城啊？其實啊，奶奶也不太喜歡這裏。這裏太拘束了，不自在。人人都說西北寒苦，可是西北也有西北的好處的。天大地大，策馬奔騰。要是在西北那邊出了鶯歌兒的這檔事，別管瑞王是什麼身份，這會兒啊，梅家的大老爺們肯定全都衝去了瑞王府，逼着他負責的。不負責也行，那肯定少不了一頓痛打。」

「如果是瑞王做的，他本來就要負責啊。」季巧巧說：「不過，鶯歌兒那個性子，說不定會做傻事的。」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那麼多的流言蜚語的，季巧巧當初只不過是在一個村莊里，就不知道經受了多少閑言碎語。

現在整個京城都在盯着鶯歌兒，影響力跟季巧巧當初也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整個人內城的大戶人家都在討論梅家的「醜事」，所有人都沒想到，不過是新年頭一天，就有這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小樂樂又玩了一會兒就累了，季巧巧讓奶娘把他抱去睡覺，自己則去桌上打了幾圈馬吊牌。

她雖然技術不好，不過大家都會讓着她，所以也沒讓她輸太多。

不管是京城還是西北，都講究大年初一不做新菜，而是直接吃年三十剩的東西。

所以就連大廚房都很輕鬆，只是把之前做好的東西蒸熱就行。

燉好的羊肉早就酥爛了，入口即化。

季巧巧自己去調了一個蘸料，蘸着白水羊肉吃，還順便解決了兩個大饅頭，吃的心滿意足。

第二天早上，跟連昭沾親帶故的幾個遠親過來給他們拜年，連昭抱着小樂樂出去見客，順便給他收了一堆紅包回來。

不過小樂樂在連昭懷裏總是待不住，沒一會兒就鬧着要下地爬。

連昭管不住他，只好悻悻的又把樂樂送回來了。

水瑤說：「我帶小少爺出去玩吧。」

季巧巧笑了，「水瑤，你是不是想出去打聽梅家的事情啊？」

水瑤笑着說：「是啊，我還挺好奇的呢。畢竟梅家最喜歡裝腔作勢了，現在出了這種事，滿城都在等著如何收尾呢。」

「那你就去吧。」季巧巧也樂了，「要打聽的清楚一點啊。」

水瑤抱着小樂樂從側門出去跟隔壁的小少爺玩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果然收穫頗豐。

「梅夫人昨天晚上親自在瑞王府門口等到瑞王殿下了，不過沒過一會兒，梅夫人就哭着從瑞王府裏面跑出來了。聽說瑞王不承認這件事，還說梅家的人痴心妄想、攀龍附鳳。梅夫人氣的昏過去了，梅小姐現在還在紫雲庵躺着，梅家也沒人管她。」水瑤繪聲繪色的說道。

連夫人嘆口氣，道：「幸虧那裏是紫雲庵，慈悲為懷，要是別的地方，鶯歌兒就更可憐了。梅家也是的，不管怎麼說，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啊，怎麼能丟在外面不管了呢？」

「肯定是嫌梅小姐丟人啊。」水瑤說：「這裏可不是西北，未婚先孕可是很丟人的。」

季巧巧說：「要我說，最丟人的難道不是瑞王嗎？一個大男人，敢做不敢當，真是沒種。」

「誰叫人家是瑞王呢？皇帝的親弟弟，他不認賬，梅家能拿他怎麼辦？」連夫人嘆口氣，「鶯歌兒也真是傻透了。」

季巧巧說：「現在知道瑞王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遲啊，鶯歌兒還年輕，養好身體后，就算被送去了南邊，也可以重新開始的。」

雖然季巧巧不喜歡鶯歌兒跟梅家人，不過在這種事情上，她始終是站在女性的這一邊的。

過了大年初三，大戶人家開始互相串門子了。

因為一般拜年都在晌午前，所以下午都會沒事做，白大夫人便約了連夫人去家裏打馬吊。

季巧巧也去了，還抱着小樂樂，因為白大夫人的二兒媳婦懷孕，她想抱一抱小樂樂，沾沾喜氣，希望自己也能生一個跟小樂樂一樣聰明可愛的男孩子。

「女兒也很好啊。」季巧巧說：「我倒是想要一個女兒呢，樂樂太頑皮了。」

二兒媳低聲說：「我家大嫂都成親十年年了，只生了兩個女兒。我頭一個孩子也是女兒，這一胎若再是女兒，家裏上下都不會高興的。」

季巧巧露出一臉理解的表情，便道：「是這樣啊，真的希望你這一胎會是個兒子。」

二兒媳抱着小樂樂，笑了，「希望如此吧。」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鶯歌兒在紫雲庵上吊了。」跟連夫人坐對家的徐夫人漫不經心的說道：「後來被慧安法師救回來了。」